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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紈絝 又见紈絝

    县衙內堂。
    孙文璋端详著眼前的年轻人,思绪回到月前刑部尚书公子那桩案子。
    当时李乐知帮助自己断案,当时以为这个年轻人胸有急智且胆识过人,便向他户部主事的父亲卖了个好,把李乐知要到县衙来歷练,也便於与他父亲李长远加深联繫。
    从刑部尚书家公子那个案子接触李乐知,这月余来,这年轻人在衙中做事沉稳干练,处理公务井井有条,深得同僚讚誉。
    未料想这看似文弱的书生,竟能从溺毙寡妇的寻常命案里揪出真凶。
    更令人惊诧的是他竟能调动锦衣卫彻查,最终牵连出漕粮贪腐大案,连刑部大员都因此落马。
    这就很不简单了。
    孙文璋摩挲著案牘上的《大清律例》,暗忖此人手段之深:既能抽丝剥茧勘破迷案,又善借势运力周旋於各司衙门,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城府,实属罕见。
    “县尊大人?”
    被李乐知的呼唤惊醒,孙文璋回过神来,微笑道:“你去应天府当差,当然是好事,我本是赞同的,可是你帮助海抚台去做那清田之事,你父亲可知晓?”
    李乐知微微頷首,沉声道:“家父虽未详询细则,却言『清田乃固本安民之策』,只说叫我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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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孙文璋应了一声,心想这小子胆大包天,他老子也不加管束,那清田之事岂是易与?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復啊......
    孙文璋想了想,道:“江寧县的富商大户我还是比较熟悉,乐知你以后若是有什么关於本县之內的事,儘管直言无妨,我自会尽力协助。”
    又道:“但这清田一事牵涉甚广,务必谨慎行事,以免触怒贵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切莫因一时衝动而误了自家前程。乐知你年轻有为,才堪大用,当知刚极易折之理。”
    我遇到的都是好人吶。
    李乐知心中一暖,感激道:“多谢大人提点,乐知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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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天府衙。
    海瑞將一本薄册置於案上,皱眉道:“南京户部去年清丈,单单华亭一县就查出隱田两万八千亩,这数字里七成掛著徐家的名头!其中二成掛在崇王府,三成掛在南京城的门生故旧名下。”
    手指敲著案几,“徐阁老致仕时说薄田千亩颐养天年,如今他三个儿子名下就有祭田、学田、义田十二种名目,如今累计徐家这各县土地........二十四万亩,倒是抵得几个县了。”
    “岂止如此,这二十多万亩地的税赋,可抵应天府一年钱粮。”李乐知接口道:“大人,这几日我已將清丈章程细分八款,隨时可按大人意思发往所辖州县。”
    又补充道:“学生以为,可先从徐阁老家开始,其他各县暂时不动。”
    二人说著话,外边一阵喧譁声响起,不多时,差役拿了几个食盒进来,稟道:“司礼监王禄王公公言道眾位清田官辛苦,特地送来饭食......”
    海瑞冷笑道:“我到任后,去岁水患,朝廷拨给江南的三万两賑济银,倒有一半进了这守备太监王禄手里,我还没去寻他要银子,他倒送上门来。”
    说罢用手一拍桌角,“前日派往皇庄的算手回报,王禄爪牙竟敢扣押官造量具,说什么'內府田地岂容外官丈量。'真是猖狂至极!”
    海瑞越说越气,一扬手,將食盒摔在院子里,饭菜撒了满地,油脂浇的青石滋滋作响。
    愤恨半晌,才接著问李乐知:“你刚才说这清田之事应从徐家开始?却是为何?”
    李乐知清了清嗓子,道:“学生已核验应天府歷年田籍,四千一百宗涉田讼案,三千七百余件直指徐氏门庭,这便是药引子,”
    抬头迎上海瑞清冽目光,“其次,这清丈田地之事乃是大势所趋,徐阁老官历三朝岂会不知?纵然他门生故旧遍布朝中,可如今毕竟已是致仕之身,也是难抗法纪,所以这田地,他是不得不吐。”
    “最后,当年徐阁老在位时,將亲朋故旧插遍六科十三道,如今清丈令下,若连徐家都动不得,各州府豪强岂肯就范?”
    “並且,我这几日看这田册,徐氏侵占之田多与卫所屯田重叠,此乃兵部最忌之事。若以此为由,纵徐阁老求援於旧部,兵科给事中亦不敢妄言。”
    李乐知喝了口茶,继续道:“二十四万亩田对当今圣上来说很多吗?朝中那位高阁老,要的也不是这田亩,是杀鸡儆猴!徐阁老岂会不知?所以徐家是不得不吐,只要徐家退了,那南京守备太监王禄、还有这江南的豪强士绅谁敢不吐?”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人切记,只需徐家將田地吐出一半即可,二十多万亩地,他徐家攥不住,咱们却也是接不住。”
    海瑞愣愣的看著李乐知,谁教他的?
    房名清?杀鸡屠狗之辈。
    李长远?有这本事,如今怎会还是个主事?
    这小子真的不到二十岁?
    海瑞摇摇头,似乎要晃走脑中荒诞念头,问道:“依你之见,当如何行文?”
    李乐知想了想,道:“用按察司关防,列《问刑条例·侵占田亩》诸款,另附应天府歷年未结讼状抄本,徐家见之自当权衡利害。”
    “好。”海瑞起身,在厅中来回踱步,见天色还早,似是一刻也不愿多等,“不行,本官等得,百姓可等不得,本官今日便去。”
    李乐知目瞪口呆,心说大人你这么急吗?听说当年徐阁老对您老还有提拔之恩呢.......
    海瑞却不容分说,拂袖便出门而去,李乐知追到门口唤道:“大人!”
    海瑞回头,李乐知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大人切记,一半为度,不可贪多。”
    海瑞启程赴华亭后,李乐知午后得閒,踱步出了府衙。
    李长青三人正在对街茶摊閒坐,见李乐知身影,忙撂下茶盏迎上前去。
    李乐知揉著眉心苦笑:“诸位兄长何苦日日守著?我这白丁身份,实在负担不起各位的餉银......“
    李长青笑道:“李兄弟说这话便生分了,咱们跟著你,可比在镇抚司轻鬆多了。”
    王守成跟张志远嘻嘻哈哈的附和道:“是啊,咱们夜间也没了轮值,还能安心睡个好觉,这不比那刀尖舔血的日子强多了?”
    李乐知无奈,心想自己如今已不在镇抚司,一介白身,身后总跟著几个带刀汉子,落在旁人眼里终究扎眼,只好叫李长青几人在自己身后远远的跟著。
    清丈田地的事有了眉目,李乐知心情大好,在街边隨意晃荡著,不觉就来到了秦淮河畔。
    此时正当入夜,河畔游人如织,华灯初上。
    忽觉腹中飢饿,又被路边小吃传来的香气勾起了馋虫,便想著寻个去处,解决口腹之慾。
    忽见前方一行人款款而来,站在路中间,堪堪把李乐知的去路堵住。
    路上行人见这伙人势大,纷纷避开,却也不走,站在一旁议论。
    李乐知回头用眼神止住要衝过来的李长青几人,定睛望过去,竟是那日在河上起过衝突的魏思羽,他身旁跟著几人,自己认识的那徐瑛也在其中。
    这徐瑛整日里不学无术,流连丛,一副浪荡子模样,正站在那里,用戏謔的眼神看著自己。
    此时魏思羽一副自来熟模样,嬉笑著上前道:“李千户一个人逛街不觉寂寞?要不要跟兄弟们一起?”又似想起来什么般道:“对了,听闻李千户跟咱们镇抚使大人大吵了一架,被像条狗一般的逐出了镇抚司?”
    魏思羽说完,身后几人齐声鬨笑。
    徐瑛走过来,用手拍拍李乐知的脸,笑道:“听说李兄又去了应天府衙当差?我还道李兄是个英雄人物,原来也是个三姓家奴。”眾人又是哈哈大笑。
    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这伙紈絝仗势欺人,这后生今天要吃大亏。
    徐瑛摆摆手,道:“也罢,叫那海笔架教你好好做人,让你知道什么叫刚正不阿。”
    李乐知看他们表演了半天,实在是没什么新意,突然道:“徐三公子可知我是武当传人?”
    徐瑛离他最近,突听他如此说,想到他殴打杨虎的事,不觉向后一跳,待看到李乐知戏謔目光,知道被对方糊弄,不觉心中羞恼。
    衝上前一把抓住李乐知衣领:“你个腌臢小子,如今房镇抚使把你赶出了镇抚司,没人罩著你,你竟还敢如此猖狂,你可知我爹是谁?”
    “徐阁老家的公子,果然是威风凛凛。”李乐知突然一个巴掌摑在徐瑛脸上,打得他一个趔趄,“你爹是谁又如何,能替你挨我这一巴掌吗?”
    李乐知突然动手,眾紈絝大怒,便欲衝上前廝打。
    魏思羽没动,他带来的护卫也没动。
    自己这么多人,这小子怎么敢动手的?想起那次在秦淮河上李乐知的冷漠目光,魏大公子这次很理智的保持了沉默。
    徐瑛被李乐知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措手不及,愣在原地,我是谁?我爹是徐阶啊,你连我都敢打?
    当下怒不可遏,吼道:“给我打死这小.......”一句话突然噎在半截,直愣愣的看著李乐知。
    满街的倒抽冷气中,围观的百姓缓缓后退。
    鎏金腰牌被午后的阳光照的刺眼,被李乐知提在手中,隨著微风轻轻晃动。
    眾紈絝也是愣在原地。
    这小子不是被赶出了镇抚司吗?怎么还有镇抚司的腰牌?
    李乐知走上前,用腰牌拍拍徐瑛的脸,问道:“我知你爹是谁,那又如何?”
    徐瑛脸色涨红,喊道:“眾位兄台,锦衣卫纠劾百官,却也不会为这小子在这斗殴之事出头,我等一起.......”
    不待他说完,李乐知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徐瑛脸上,“今日被你们殴一次,我当然拿你们没办法,但我明日便会拿著这牌子到眾位府上挨个走一遭,討教些家风教养......”
    眾紈絝脸色煞白,被锦衣卫上门刮一回,还能討了好去?
    魏思羽见没人注意自己,转身便走。
    此时李长青几人围过来,站在李乐知身后。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想著是螳螂捕蝉的戏码,没想到还有黄雀在后,看的大为过癮。
    一旁的眾紈絝见李乐知来了帮手,面面相覷,知道今日再难討得好去,均是纷纷散去。
    徐瑛捂著脸,感觉后槽牙被打的有点鬆动,临走时恨恨的道:“姓李的,你给我等著,我定不会放过你!”
    李乐知作势欲追,嚇得徐三公子一溜烟般飞奔而去。
    这伙紈絝在这河边整日里无所事事,追猫逗狗,招人憎恨,今日围观群眾是看的解恨,纷纷叫好。
    望著眾人背影远去,李乐知沉吟许久,对李长青道:“李大哥,帮我查一下这个徐瑛,为何他这一年多不在华亭老家待著,整日里在南京城廝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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