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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建寧三年!(上)

    建寧三年,天下无事。
    散落在天下的豪杰们,正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各自磨礪著爪牙,寻找著属於自己的道路。
    ……
    洛阳袁绍的私宅外,车马络绎如龙,尘烟不绝。
    青衿飘袂的士人、腰悬吴鉤的游侠,往来如梭,或长衫曳地,或短褐束腰。
    皆是慕袁绍贤名而来!
    穿门而入,青竹猗猗,石径覆著薄苔。
    袁绍立在阶前,一袭麻衣,昂然而立,长身俊朗,美风仪,眉宇间全无贵胄骄气。
    若是评选汉末十大美男子,袁绍必居其一。
    此时他正执著汤盏,亲自为阶下那位寒门士子斟上热汤。
    那士子布袍洗得发灰,袖口磨出毛边,见此情景忙要起身相谢,袁绍却已在身前的木案上虚虚一按,温声道:“先生远来是客。能来见绍,是绍之幸,无需多礼。”
    其余士子与游侠见此情景,纷纷侧目。
    这位袁家子,果然如传言中的一般,虚怀若谷,礼贤下士。
    席间论事时,袁绍引经据典信手拈来,且与人相交,皆能圆转如意。
    与簪缨世家子谈时政,他能从容接《盐铁论》的辩辞;听寒门士子口述乡野见闻,他也能隨口提几句稼穡之艰难;与游侠儿谈笑论剑,他更能说上些《史记·游侠列传》的典故。
    句句切中要害,又句句留著三分余地,让人如沐春风。
    更难得是那份耐心。
    无论对方是锦袍玉带的勛贵子弟,还是布袍沾尘的穷途士人,他都微倾著身,目光专注如对挚友。
    待对方言毕,他才缓缓頷首,或补一句“先生此言,倒让我想起《左传》里……”,或赞一声“寻常人难有如此见识,绍受教了”。
    给足了对方体面。
    廊下两个刚退席的宾客正並肩低语。
    “往日见那些高门公子,见了寒士多是眼皮都懒得抬,哪像这位袁君,连我这等说些田间琐事的,都听得这般用心?”
    另一个忙凑近些:“何止!方才见他与那白髮老儒辩《诗经》,明明占了理,却偏笑著说『老先生阅歷深,这话我得回去细想』,这般胸襟,真有孟尝君养士的风范!”
    周遭几人都纷纷点头附和。
    袁绍“谦仁爱士”的名头,在洛阳城中广为流传。
    如今提起袁绍这个袁家子,谁不道一句“谦雅爱士,真君子也”?
    当初刘弘几人在洛阳时,洛阳六人组便时常在他和卢植身边乱转。
    自然从刘弘和卢植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袁绍之前固然好邀名,可有其心,却不得其法。
    若是如今刘弘还在洛阳,见了袁绍的表现,只怕也要心生感慨。
    被袁绍学到真东西了!
    ……
    洛阳南市正是喧腾时。
    竹器摊的敲打声、车軲轆碾过青石板的吱呀声,缠在一处,响彻街头。
    穿短打的贩夫挑著货担侧身挤过,梳双鬟的婢女攥著钱袋在脂粉摊前踮脚。
    长街之上,忽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人群猛地向两侧闪退。
    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定然又是那个路中悍鬼来了!
    果然,不久之后,袁术一袭緋红锦袍,骑在匹雪白神骏的马上,悠然而来。
    他身后跟著十数名豪奴,个个短衣敞怀,腰间別著铁尺,在前为其开路。
    转过街角,却见个满脸横肉的恶霸正把个卖绢布的小贩按在地上。
    那恶霸穿著件油亮的短衣,一脚踩著小贩的手,一手扯过摊上最好的布帛,狞笑道:“这点东西还敢要百钱?给乃公拿回去擦桌子都嫌糙!乃公这等英雄好汉,拿你的布,是看的起你!”
    小贩脸贴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手被踩得直抖,却仍死死护著剩下的几匹布,声音发颤:“好汉…那是小的全家活命钱……”
    袁术的马忽然顿住,前蹄扬起,一声嘶鸣。
    路中悍鬼勒著韁绳,那双总是带著倨傲的眼,落在恶霸那张囂张的脸上时,眯了眯。
    这种狗东西,也配称好汉!
    袁术的马鞭“啪”地抽在那汉子头上,顿时將其抽翻在地!
    那之前穷凶极恶的汉子刚要大骂,抬起头来,见到的却是緋红锦袍、被簇拥如眾星捧月的袁术,汉子脸上横肉抖了抖,立刻就要赔笑。
    他是常在街面上混的,路中悍鬼这般鼎鼎大名的人物,如何能不认识?
    就听袁术冷笑一声,“洛阳地面上,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路货色撒野?路边野狗,也敢自称好汉!那乃公又算什么!”
    他斜睨著恶霸,对身后豪奴扬了扬下巴:“给我打。別打死,留口气让他看看,谁才是好汉。”
    豪奴们早按捺不住,他们虽名为奴僕,可大多都是之前浪荡在洛阳街头的游侠,折服於袁术的侠义,这才自愿跟隨!
    袁术令下,眾人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去。
    方才还囂张的恶霸,瞬间被按在地上,铁尺没头没脑地落下,惨叫声比南市的吆喝还响亮。
    那卖绢布的小贩早嚇得缩在一旁,血糊糊的额头直冒汗,连道谢都忘了。
    周围却炸开了锅。
    挑货担的汉子拍著大腿喝彩,梳双鬟的婢女捂著嘴笑,几个袒著胳膊的游侠少年更是吹起了呼哨:“打得好!这等泼皮,就该袁君来治!”
    “袁君这才是真性情!管他什么牛鬼蛇神,不服就打!”
    “侠肝义胆!袁君好样的!”
    袁术朝著四面抱拳拱手,显然对眾人的称讚颇为受用。
    他勒转马头,对豪奴们道:“拖远点,別污了我的眼。”
    说罢,緋红锦袍一闪,马蹄再次扬起,带著那群豪奴呼啸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仍在沸腾的叫好声。
    片刻之后,袁朮忽的又纵马而回,抬手拋给那卖绢布的小贩不少五銖钱。
    这番举动,又引起一片喝彩声!
    袁术心满意足,驾马“缓缓而去”。
    他自然也是从刘弘身上学了些东西的,只不过相比袁绍,他学到东西仅用八个字就能概括,“轻裘快马,仗义豪侠”!
    若是刘弘在此,见到这番景象,大概也只能默然无语。
    袁绍与袁术,一正一偏,仿若金庸与古龙,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
    太学讲堂里槐影斜斜扫过青石板地。
    大堂內的爭辩声沸沸扬扬。
    一群戴著进贤冠的儒生围著案几,或捋须踱步,或拍案而起。
    竹简与木牘在案上堆得老高。
    “《尚书》有云『惠迪吉,从逆凶』,今上宽宥权贵,纵容兼併,正是『从逆』之兆!”穿深衣的老儒捶著案几,冠缨摇晃。
    “荒谬!”对面戴方巾的中年儒生立刻驳斥,“《春秋》讥世卿,却未禁大夫置產,足下引经断章,不过是借经义泄私愤!”
    有人扯著嗓子翻《礼记》,有人红著眼爭论“井田制”的今昔,连廊下听著的诸生都跟著起鬨,眼看就要从经义辩论进化到大打出手了。
    忽有个身影猛地从人群后挤了出来。
    正是臧洪。
    臧洪才束髮年纪,青布单衣洗得发白,腰间只系根素色絛带,比周围峨冠博带的儒生们矮了小半截,却像株挺在风里的新竹,亭亭净植。
    “诸位且住!”
    他声音不算顶洪亮,却带著股少年人的清亮。
    眾人转头看他,见是个面生的少年,有人已露出轻慢之色,老儒捋著须哼道:“黄口小儿也敢置喙经义?”
    臧洪却不慌,目光扫过两边爭执的人群,先对著老儒拱手:“先生引《尚书》『惠迪吉』,却忘了下文『惟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权贵兼併是『逆』,然以『逆』斥君上,是將天下失德之过尽归於一人,岂非苛责?”
    他话锋一转,又看向中年儒生:“先生说《春秋》未禁大夫置產,却忘了昭公三年『季氏四分公室』,孔子嘆『季氏富於周公』——经义未明禁,是因古者大夫『食邑足以养民』,而非今时『夺民田宅,使流民填沟壑』!断章取义,才是真的辱没经义!”
    老儒张了张嘴,想起《尚书》原文確有“在德”之语;中年儒生捏著竹简的手紧了紧,昭公三年那段註疏他数日前日才读过。
    臧洪往前一步,声音更沉:“辩经义,是为明是非,不是借圣贤语泄私愤、护私利!”
    他指著案上堆积的竹简,“这些书里写的『民为邦本』,写的『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难道是让诸位拿著当吵架的棍棒吗?”
    堂內静得能听见槐叶飘落的声响。
    有个穿粗布的儒生忍不住低赞:“说得好!”
    立刻有人附和,先前起鬨的少年郎们更是直盯著臧洪,眼里亮闪闪的。
    做学生的,自然都想狠狠辩倒老师,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
    臧洪脸颊微微发红,许是激动,许是被眾人注视得有些热,却仍挺直著背,將握紧的拳头抵在案边。
    阳光从窗欞漏进来,在他青布单衣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倒比周围那些晃眼的冠缨,更显几分少年人的锐气与清亮。
    堂內静了片刻,落针可闻。
    有个戴高冠的博士咳嗽两声,想开口说些什么,目光撞上臧洪的眼,却顿住了。
    那双眼亮得很,没有少年人的怯懦,也没有恃才的倨傲,只有一片坦坦荡荡的清亮,像映著日头的水,一眼能望到底的清澈。
    一瞬间,他有些恍惚。
    这般清澈如水的眼睛,他当年也曾是见过的。
    那个人,名为范滂。
    自竇武身死,宦官掌权,这种眼睛,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好个刚直少年。”有人在后排低声嘆道。
    另一个穿素色深衣的有识之士微微頷首,望著臧洪那双眼不避锋芒的眼,心里暗赞:这般年纪,有辩才已是难得,更难得是这份不媚俗、不避贵的正气。此子正气凛然如朝日初升,他日若能持此心不变,必是国家柱石之材。
    风从窗欞钻进来,掀起臧洪衣摆的一角,他却浑然不觉,只望著满堂或沉思或愧色的长者,眼神依旧清亮。
    大概,他才是洛阳六人组中唯一的“清流”。
    刘弘若是见到这番场景,必定会替卢植欣慰。
    毕竟,六人之中,终究有一个有几分像他卢植的了。
    臧洪望向窗外,老槐如伞盖。
    也不知他那位在幽州的好友,如今如何了。
    可千万要跟上他们的脚步啊!
    说好日后要一起匡扶汉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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