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要阿根廷的潘帕斯草原
第486章 要阿根廷的潘帕斯草原1876年9月30日,下午4点。
布宜诺斯艾利斯,玫瑰宫总统办公室。
阿根廷总统尼古拉斯·阿韦亚內达正在接待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一一维也纳派来的米夏埃尔·威曼伯爵。这位奥地利特使在海上顛簸了整整一个月才抵达南美洲。
说实话,在去年之前,这间办公室基本上只接待英国来的银行家们。谁让人家有钱呢?可现在,连奥地利都开始涉足南美贷款业务了。阿韦亚內达心里实际上有一点窃喜一这至少说明只要经济改革方向是对的,摆脱债务危机或许真的有希望,他决定要向奥地利取取经了。
“咳咳。”总统清了清嗓子,“威曼伯爵阁下,非常欢迎您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代表阿根廷政府,万分感谢奥地利愿意帮助我们发展经济。”
事实上,英国人对阿根廷的兴趣已经大不如前了。在他们眼中,智利玻利维亚和秘鲁的硝石矿与鸟粪远比阿根廷的农牧业更有价值。更何况,阿根廷刚刚结束了长达数年的內战。
1874年,米特雷將军发动叛乱,试图推翻萨米恩托政府。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和其他几个省份陷入混战。直到1875年底,阿韦亚內达上台后採取妥协政策,赦免叛军领袖,才勉强实现了脆弱的和平。但各省军阀依然拥兵自重,中央政府的控制力十分有限。
对於伦敦城里的银行家来说,这意味著任何一笔给阿根廷的贷款都可能因为下一场內战化为泡影。意味著铁路修建隨时可能因战火中断。意味著即便中央政府签署了担保协议,各省的地方豪强未必会遵守。1876年的阿根廷债券在伦敦证券交易所的价格,通常以票面价值的60-70%折价交易,隱含的风险溢价高得惊人。
总而言之,阿根廷政府最近很困难。
“总统阁下,我们奥地利人是愿意交朋友的。”奥地利特使威曼伯爵从怀中掏出一根雪茄,“您不介意我抽菸吧?”
“请便,请便。”总统阿韦亚內达连忙说道。
他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今年政府財政亏空至少150万英镑,而英国银行已经不愿意继续放贷。即使愿意,利率也高得离谱一一10%!上帝啊,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抢劫呢?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一一不,是好朋友愿意帮助阿根廷。別说在办公室抽菸,就算要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来之前就听说了,”威曼伯爵悠然地吐出一口烟圈,“贵国需要150万英镑的贷款,对吗?”
“是的,是的。”总统阿韦亚內达连连点头,“当然,如果奥地利有困难,100万英镑也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不不不。”威曼伯爵摆了摆手,又抽了一口雪茄,“伟大的弗朗茨陛下非常慷慨,愿意全力帮助贵国。”
他伸出两根手指:“200万英镑!利息只要4%,如何?”
阿韦亚內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200万英镑!4%的利率!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他激动地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快步走到特使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谢谢!谢谢!
阿根廷永远不会忘记贵国的恩情!”
“咳咳。”威曼伯爵轻咳一声,“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阿韦亚內达的笑容僵在脸上,但他早有心理准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什么条件?”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先说好,阿根廷能给的真的不多了。”
英国人已经拿走了阿根廷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
每年,阿根廷財政部都要將数十万英镑的债务本息匯往伦敦。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向內陆已经建设完成的铁路,几乎每一条都印著英国公司的名字一一大南方铁路、西部铁路、
中央铁路。牧场主们想把羊毛运到港口,必须支付这些公司制定的运费,没有第二个选择。
港口码头上,起重机和仓库都是英国人投资建造的。城里新装的煤气路灯,地下新铺的自来水管道,同样来自伦敦的工程公司。就连布宜诺斯艾利斯市民家中的纺织品、餐桌上的瓷器、街头跑的马车零件,大多也是从利物浦或曼彻斯特的工厂运来的。
而阿根廷能拿来交换这一切的,只有牛皮、羊毛,还有刚刚开始种植的小麦。这些货物装船前,价格早已在伦敦的交易所里定好。当地牧场主和商人,只能接受英国买家开出的条件。
这不是占领,没有一个英国士兵踏上这片土地。但利润的大头,早已流向了大西洋彼岸。
“唉。”阿韦亚內达痛苦地嘆了口气,“我明白您需要规避风险。但阿根廷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抵押的了。您总不至於要一块土地吧?”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语气里带著一丝警惕。南美各国对领土问题都极其敏感。
“哦,不不不。”威曼伯爵连忙摆手,掐灭了雪茄,“我们奥地利人和英国人不一样,我们是真心想帮忙的。”
他脸上露出诚恳的表情:“我们希望能与贵国合作开发大牧场。”
“大牧场?”阿韦亚內达一愣,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掉在地上。
“是的。”威曼伯爵慢条斯理地说道,“据我们了解,阿根廷的潘帕斯草原非常適合发展畜牧业。但目前的经营方式还比较原始,如果能引进欧洲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
“不不不。”阿韦亚內达放下咖啡杯,直接摆手打断了他。他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用手指划过大西洋:“我亲爱的特使先生,让我说句实话。您看看这个距离一一从欧洲到这里有6500到7000海里!商船在风浪中顛簸一个多月才能抵达。”
他转过身,摊开双手:“您发展大牧场,养了成千上万头牛,然后呢?肉和奶製品卖给谁?”
威曼伯爵不说话,只是微笑看听看。
“您知道吗,”阿韦亚內达走回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上个月,圣菲省的一个庄园主也在实验一种冷藏技术,试图把500头牛的肉运到里斯本。结果怎么样?
船还没过赤道,肉就全臭了!损失了整整8000比索!”
他苦笑著继续说:“没有冷藏技术,鲜肉根本运不到欧洲。现在我们只能出口一些肉乾和皮革,还有活牛一一但活牛在船上死亡率超过30%。所以您看,英国资本对畜牧业兴趣不大是有原因的,这个领域他们確实没怎么涉足。”
威曼伯爵终於放下了手中的雪茄。他站起身,走到阿韦亚內达面前,突然压低了声音:“总统阁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说。”
“您相信未来吗?”
“什么?”阿韦亚內达被这个奇怪的问题弄糊涂了。
“奥地利已经从法国人查尔斯·泰利耶买下了压缩制冷机的专利权。虽然成本还很高,技术还不成熟,但是...总统阁下,奥地利皇家科学院的专家告诉我,最多十年,冷藏船就会普及。”
(实际上不需要十年)
“当然,您不相信也无所谓。”
威曼伯爵伸出两根手指,在阿韦亚內达眼前晃了晃:“只需要一纸文书,200万英镑就能到手。这笔钱足够您应付眼前的財政危机。您上个月不是还在为公务员的工资发愁吗?”
阿韦亚內达的心跳加快了。確实,上个月財政部长差点哭著递交辞呈,说国库里连付公务员工资的钱都没有了。
“而且,”威曼伯爵继续说道,“奥地利愿意与贵国政府合作成立股份公司。贵国政府可以占股20%。”
“20%的股份?”阿韦亚內达猛地抬起头,眼晴里闪著光,“您真是太慷慨了!”
“您知道吗,伯爵阁下,去年英国中央铁路公司在这里修了一条铁路,赚了多少钱您猜猜?40万英镑!纯利润!而我们阿根廷政府得到了什么?税收?哈!他们有一百种办法避税。股份?別开玩笑了,英国人连10%都捨不得给我们!”
他转过身,脸上带著苦涩:“所以我们的財政才会如此糟糕。整个国家都在为英国人打工!”
“咳咳。”威曼伯爵適时地清了清嗓子,“总统阁下,奥地利是真心对待朋友的。既然您这么说..:”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看阿韦亚內达的反应。
“如果您不介意,我们还可以提供技术,帮助贵国政府建造一批国有企业。比如铁路什么的,您觉得如何?”
“啊?”阿韦亚內达的嘴巴张成了0型。他快步走回办公桌前,一把抓住威曼伯爵的手:“您...您说的是真的?”
威曼伯爵被他的热情嚇了一跳,但还是保持著贵族的矜持:“当然是真的。奥地利有最好的铁路工程师。”
阿韦亚內达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当然明白这背后的含义一一奥地利想要打破英国在阿根廷的垄断地位。两个欧洲强国要在南美洲展开竞爭了。
但那又怎样?溺水的人看到一根稻草都会抓住,更何况这是一根粗壮的绳索。
“伯爵阁下,”他搓著手,脸上堆满笑容,“您看,布宜诺斯艾利斯省和圣菲省的草原是最肥沃的,年降雨量充足,非常適合发展大牧场。后天我可以亲自陪您去实地勘察。”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可以授权贵国在一个省份获得专营权..:”
威曼伯爵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慢慢坐回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雪茄,一言不发。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一个省份?”威曼伯爵终於开口了,声音冷得像拉普拉塔河的冬天。
阿韦亚內达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200万英镑啊!那可是200万英镑!
“呢,不不不!”他连忙改口,几乎是跳著说道,“四个省份!亲爱的伯爵阁下,四个省份!”
他快速走到地图前,用颤抖的手指著:“布宜诺斯艾利斯省!这里,最好的港口,最肥沃的土地!圣菲省!看这里,一望无际的草原!科尔多瓦省!中部枢纽,交通便利!还有恩特雷里奥斯省!靠近乌拉圭,地理位置绝佳!”
“这四个省份的畜牧业专营权都可以给你们。如何?”
威曼伯爵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重新点燃雪茄,吸了一口,烟雾繚绕中,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还不够。”他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阿韦亚內达感觉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来了。
“拉潘帕领地。”“威曼伯爵用雪茄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大片空白,“加上这里。”
阿韦亚內达的脸色变了:“可是...可是那里还被印第安人占据著!兰克尔人、马普切人.:.他们凶悍得很!我们的军队几次征討都羽而归。上个月罗卡將军的部队刚在那里损失了200多人!”
“呵。”威曼伯爵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他站起身,掸了掸菸灰:“有了奥地利的帮助,那里很快就不会是印第安人的了。”
他走到阿韦亚內达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想看,总统阁下。征服拉潘帕,將印第安人的土地变成文明的牧场一一这將会成为您的伟大功绩。歷史会记住您的名字。”
阿韦亚內达沉默了。他盯著地图上那片標著“未知”的土地。拉潘帕...至少有20万平方公里的肥沃草原。如果真能征服..,“我需要考虑一下。”他喃喃地说。
“没问题。”威曼伯爵回到座位上,“您可以慢慢考虑。当然,如果您觉得200万英榜不够诱人...”
“不!”阿韦亚內达这是在內心几乎喊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快速盘算著。
五个地区的专营权,换200万英镑贷款,20%的股份,还有技术援助,还有军事支持.,“好!”他猛地一拍桌子,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成交!”
威曼伯爵的脸上终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明智的选择,总统阁下。您不会后悔的。”
“我当然希望如此。”阿韦亚內达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知道自己刚刚把整个潘帕斯草原都交出去了。但他真的没有选择。
“现在,”威曼伯爵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让我们谈谈一些技术细节。”
“还有细节?”总统阿韦亚內达的心又提了起来,“別紧张,总统阁下。这些是让合作顺利进行的必要安排。”威曼伯爵翻开文件,“第一,奥地利將派遣一个军事顾问团,大约30名军官,协助贵国训练军队。特別是骑兵一一对付印第安人,骑兵是关键。”
“军事顾问?”阿韦亚內达警觉起来,“伯爵先生,我希望这不是要把奥地利军队带进阿根廷.:”
因为现在南美的任何一个国家都知道奥地利在十年前干涉格拉纳达內战,最后拿走了巴拿马地区的事情。当然,他不认为现在的阿根廷有什么值得奥地利占领的。不过巴拿马不也一样,所以,他还是很小心。
“当然不是。”奥地利特使威曼伯爵摆摆手,“只是顾问和教官,他们会穿阿根廷军服,服从贵国指挥。我们只是想確保...您的军队有能力保护我们的投资,仅此而已。”
阿韦亚內达沉默了片刻:“这个可以接受。事实上,我们正需要现代化的军事训练。
我们甚至愿意聘请贵国退休的士官、军官担任长期教官。”
“很好。”威曼伯爵在文件上做了个记號,“第二,关於法律管辖。我们希望在合资公司运营的五个地区內,涉及奥地利公民的商业纠纷,可以由双方共同指定的仲裁庭处理,而不必完全依赖阿根廷法院。”
“仲裁庭?”阿韦亚內达皱起眉头,“这听起来像是..:”
“不是治外法权。”威曼伯爵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刑事案件、土地纠纷、税务问题,全部由阿根廷法院管辖。我们只是希望商业合同纠纷一一比如货物交付、价格爭议这类事情一一能有一个更中立、更专业的解决机制。仲裁庭由阿根廷法官和奥地利法律专家各占一半,裁决必须符合阿根廷法律。”
阿韦亚內达犹豫了。这比治外法权好得多,但依然是对司法主权的某种让渡..:
“容我考虑一下。”他缓缓说道,“我需要和司法部长、最高法院商量。这涉及宪法问题。”
“理解。”威曼伯爵点点头,没有强求,“第三,关於基础设施。奥地利方面计划修建连接各牧场与港口的铁路和公路网络,初步预算是三条干线,总长度约1500-2000公里。”
“铁路?”阿韦亚內达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又暗淡下来,“伯爵先生,恐怕您不知道...我们已经把主要铁路线的特许权都给了英国公司。中央铁路、大南方铁路、西部铁路...几乎覆盖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到罗萨里奥的黄金走廊。”
“我知道。”威曼伯爵淡淡地说,“所以我们的铁路会避开那些线路,主要连接拉潘帕、南布宜诺斯艾利斯、恩特雷里奥斯这些还未充分开发的地区。”
“那些地方...”阿韦亚內达迟疑道,“大部分还在印第安人手里。”
“所以我们才需要军事顾问团,不是吗?”威曼伯爵微笑,“请您方向。奥地利比英国强的一点在於,我们输出资本,同时会有相对应的政治干预。僱佣军又或者训练好的阿根廷军队,足够將这块地变成您的了。”
阿韦亚內达盯著威曼伯爵,突然意识到这个奥地利人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军事顾问、土地租赁、铁路修建...这是一整套环环相扣的计划。
奥地利似乎对比英国,对阿根廷更加上心。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畜牧业那每年十几万英镑的利润?这不大可能。
还是说,奥地利要跟英国人爭夺势力范围。
“非常感谢贵国。不过还有条件吧。”他直接问道,“英国人修铁路,政府要保证7%
的年收益,如果不够就补贴差额,还要无偿赠送沿线土地。你们呢?”
“我们不需要政府担保。”威曼伯爵的话让阿韦亚內达一愣,“铁路由合资公司投资修建,盈亏自负。不过,作为交换,我们希望获得铁路沿线20公里范围內的土地优先购买权一—注意,是购买,不是赠送,价格按市场价的70%。”
阿韦亚內达迅速在脑中计算。不用政府担保,意味看財政不用背负额外负担。优先购买权虽然是让利,但总比白送要强..:
“铁路运营的利润呢?”
“合资公司按股权分配。如果阿根廷政府投入20%的资本,就拿20%的利润。如果投入40%,就拿40%。”威曼伯爵顿了顿,“这比英国人的模式公平得多,不是吗?”
確实公平得多。阿韦亚內达想起那些英国铁路公司一一阿根廷政府承担风险,利润却全归英国人。
“资金从哪里来?”他问出了关键问题。
“维也纳的哈布斯堡皇室会认购30%的股份。”威曼伯爵说,“剩下的70%,我们会在维也纳证券交易所发行公司债券,向投资者募集。奥地利帝国政府会为这些债券提供担保。”
阿韦亚內达沉默了。这意味著奥地利是认真的,不是来投机的。
“最后一点。”威曼伯爵翻到最后一页,“我们希望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设立一家银行
暂定名为'拉普拉塔商业银行,由克罗埃西亚的史特雷泽家族和哈布斯堡皇室联合投资。”
“银行..:”阿韦亚內达皱眉,“目的是什么?”
“为合资公司提供金融服务,也对阿根廷企业开放。”威曼伯爵直视著他,“更重要的是,我们的贷款利率会比英国银行低至少2个百分点。而且,我们不会要求用海关收入做抵押。”
这最后一句话击中了阿韦亚內达的软肋。英国银行的贷款几乎都要求抵押海关收入,这等於扼住了阿根廷的財政喉咙。
“银行必须遵守阿根廷的银行法。“他说。
“当然。”
“储户的存款必须受阿根廷法律保护。”
“没问题。”
“董事会中必须有阿根廷代表。“
威曼伯爵犹豫了一下:“可以。六分之一的董事席位。”
阿韦亚內达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一引入一个新的外国势力来制衡英国的垄断。这是一场豪赌,但也可能是阿根廷唯一的机会。
“好。”他站起身,“但有一个条件。”
“请说。”
“所有这些协议,有效期不超过70年。70年后,铁路、土地、银行...阿根廷有权以公平价格回购。”
威曼伯爵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可以接受。我们在合同中加入回购条款。”
他伸出手:“那么,让我们握手为证?”
阿韦亚內达握住了那只手。掌心的汗水让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將改变这个国家未来半个世纪的命运。
但愿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