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源稚生的决断
第220章 源稚生的决断房间內,生灵之焱轻柔包裹著绘梨衣,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力量渗透进绘梨衣的四肢百骸,像是在梳理著狂暴的河流,將她体內那躁动不安、几乎要撕裂灵魂的龙血活性,一点点抚平、压制下去。
绘梨衣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客厅的氛围则截然不同,严肃而紧绷。
路明非和芬格尔正守在房间门口,严阵以待。
楚子航、凯撒与源稚生则围坐在矮几旁,源稚生將一叠厚厚的资料推到凯撒面前。
“古代神庙?”凯撒的昂扬锐气自从验血结果揭晓后就再未消退,仿佛一头重新確认了自身力量的年轻雄狮。
那份潜藏於血脉深处的高纯度龙血,正悄然点燃他骨子里的自信与征服欲。
“是。”源稚生頜首,手指点在地图上宿那山深处的一个標记点:“宿那山深处聂立著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庙。”
“传说,这里曾是『宿那鬼』盘踞之地,后来被一位无名武士討伐。
“当地人在埋葬『宿那鬼”户骨的地方建立了这座庙,供奉著武士斩杀『宿那鬼”所用的那把古剑,意在镇压其残留的妖气与怨念,守护一方平安。”
凯撒快速翻阅著资料:
:“这个“宿那鬼”是一头死侍?”
“不完全是。”源稚生已经知道大蛇丸对混血种异化阶段的划分,解释起来更为清晰:“根据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和当时留下的零星痕跡判断,它应该是一个已经进入『龙鳞阶段”的混血种。
“它的身体部分要害区域覆盖有坚韧的龙鳞,力量远超常人,但似乎还残存著部分理智,並没有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
“然而在下翻遍了蛇岐八家所有內档,没有任何关於这位『宿那鬼”的记载。”
凯撒瞬间瞭然,蛇岐八家没有任何记录,意味著此人並非出身內三家,不具备皇血。
而一个非皇血的混血种,能突破到龙鳞阶段並保有理智,唯一的解释,就是和绘梨衣的遭遇一样,受到了某种高纯度龙血力量的污染和催化。
“家族曾动用最先进的声波探测技术,反覆扫描宿那山地层。”源稚生的神情变得凝重:“结果地下既无大型空洞,也没有发现任何大型生命体徵的跡象。”
“当我们派遣工程队尝试进行小规模钻探取样时-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经验丰富的执行局专员,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灵视”现象。”
凯撒和楚子航的眼神同时一凝。
灵视对於混血种而言,这绝非什么美好的体验,它往往意味著直面龙族浩瀚的精神威压或远古记忆的碎片衝击,是精神被强大龙类意志侵染的徵兆。
“为什么能確定是次代种,而不是更低代的纯血龙族?”凯撒追问,战略家的思维让他必须排除所有不確定性。
源稚生的脸上混杂著敬畏的情绪:“因为当时我也在场当钻探深入某个临界点,一股难以抗拒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我。
“我感受到了发自血脉深处的颤慄,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跪伏在地,向其臣服。”
楚子航和凯撒心中凛然能让一位身负皇之血脉、早已越过临界血限的超级混血种產生如此强烈的臣服衝动,这地底沉睡的存在,其位格之高,绝非寻常的四代、五代种可比。
只能是真正站在龙族金字塔上层的掠食者!
“那次事件后,蛇岐八家立刻以开发高端旅游区的名义,秘密买下了宿那山及周边的大片土地,並在其上建立了严密的实时监控网络,一直持续至今。”源稚生说道。
“你们就不怕它哪天突然甦醒,破土而出?”楚子航直指核心风险。
“既然数百年前的“宿那鬼”都能深入地底接触它而不將其惊醒,说明它沉睡极深,绝不会轻易甦醒。
“何况在它深埋地底的尼伯龙根里作战,环境极端不利,不如等待它自然甦醒,本能离开巢穴出来觅食,那时才是家族以逸待劳,集中力量將其消灭的最佳时机。”
“多久能打开通道?”楚子航的问题永远简洁高效。
“家族旗下的工程队已经在宿那山日夜赶工,最快十天內,可以打通一条通往深层地脉的通道。”源稚生给出確切时间。
“你们原定的猎杀计划是什么?”凯撒追问战术细节。
“原计划是监测到它有明確復甦跡象后,利用高纯度龙血作为诱饵,將刚刚甦醒、意识尚未完全恢復的它,引入我们预设的战场。”源稚生在地图上划出一个区域:“家族已经在那里秘密灌注了大量液態水银,形成剧毒环境,预备先行削弱其力量。”
“然后引爆预先埋设的链金硫磺炸弹,以最猛烈的爆炸和高温,送它回归永眠。”
“但大蛇丸教授需要的是一具完整的龙躯。”楚子航指出关键矛盾:“被水银浸泡过,再被炸弹洗礼一遍的残骸,恐怕无法满足两位教授的要求。”
源稚生无奈点头:“所以我们只能改变策略,组织一支精悍的勘探小队,携带必要的刺激源,
主动进入尼伯龙根,刺激它甦醒,並在其巢穴內,强行完成捕获。”
“我可以带队。”楚子航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源稚生显然早有预案:“捕获行动將由楚君、路君以及我三人共同执行。
“凯撒君,你的任务是留在地表,负责全局的遥控指挥与信息支援,芬格尔君和初步稳定后的绘梨衣,负责保护小医仙小姐的安全。”
他进一步解释说道:“古龙一旦彻底甦醒,其精神力场对低阶混血种而言將是致命的。
“唯有像我们这样,体內流淌著高纯度龙血的人,才能在近距离承受其威压並保持清醒意志。”
“因此地表需要一个具备高纯度龙血且具备指挥才能的核心人物坐镇。”源稚生看向凯撒:“届时,整个蛇岐八家的力量,都將听从凯撒君你的调度。”
“猛鬼眾呢?”楚子航冷不丁地出一个尖锐问题:“如果他们在我们深入地下,力量分散的关键时刻发动袭击,如何应对?”
猛鬼眾三个字如同冰冷的针刺入源稚生的心臟,他的神情瞬间黯淡下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楚子航已经將风间琉璃的情报告知了他,他回到那座埋葬著童年阴影的小村,在古井里確认了令他心碎的事实。
那个极恶之鬼確实是他弟弟,源稚女。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著一种决绝的冷静:“绘梨衣的审判足以抹杀任何敢於靠近的威胁。
“一旦绘梨衣血统初步稳定,力量可控的消息传出去,猛鬼眾未必有胆量在此时主动进犯。”他这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式的判断。
“把主动权完全交给对手,依赖於对方畏缩,这可不是什么高明的策略。”凯撒直言不讳,领袖的魄力展露无遗:“不如趁我们主力都在,情报和力量处於优势,直接调集力量,將猛鬼眾这个组织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源稚生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脸上带著深深的无奈:“家族不会同意的,猛鬼眾里的许多人,他们·也是我们的同胞。
“明明体內流淌著同样的血脉,却因为先天血统的缺陷,被迫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阴影里家族內部,很多人对他们怀有复杂的感情,让他们对同胞挥下屠刀,很多人都下不去手。”
凯撒皱紧眉头,理解源稚生的难处,这种基於血缘和情感的羈绊,確实难以用简单的“大义灭亲”来解决,尤其是在对方尚未主动发起大规模攻击的当下。
正如凯撒自己,虽然深恨加图索家族,但让他主动杀族人,他也做不到。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拉开。
“其实,你们也可以考虑另一种方法。”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小医仙牵著绘梨衣走了出来,绘梨衣的脸上还带著一丝红晕,但那双曾盛满不安与疏离的眸子,此刻却焕发看前所未有的清澈与安寧,像雨后初晴的天空。
她安静站在小医仙身边,嘴角带著一丝放鬆的笑意,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
“什么方法?”凯撒好奇追问。
小医仙拉著绘梨衣在矮几旁坐下,才继续说道:“你们可以请求竭老师出手,为你们在特定区域,建造一座大型链金矩阵,藉此压制范围內所有混血种的龙血活性。
“这种矩阵一旦启动,其覆盖范围內,所有尚未彻底墮落成死侍的混血种,其体內的龙血活性都会被持续地、强制性地压制,直至最终完全沉寂。
“长时间生活在这种矩阵的笼罩下,s级以下的混血种,將与普通人无异,甚至连黄金瞳这样的血脉表徵都无法再激活。”
源稚生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困扰蛇岐八家千百年的鬼之问题,竟然有如此釜底抽薪的解决方案?!
如果家族拥有了这样的链金矩阵,无异於为那些挣扎在血统诅咒边缘的同胞们,开闢了一条通往平凡生活的道路!
而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感受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又有多少人还会执看於那充满痛苦与黑暗的力量?
到了那时,若还有冥顽不灵、执意背叛家族、危害秩序的鬼,再行雷霆手段剷除,家族內部也將再无阻力!
源稚生迫不及待地追问,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请问竭先生需要什么条件才愿意出手?
蛇岐八家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当然是完成老师们发布的悬赏任务。”
源稚生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他低头死死盯著那份关於宿那山次代种的资料,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宿那山下的次代种,正是大蛇丸发布的最高级別悬赏目標之一,完成它就意味著能请动竭先生出手建造链金矩阵。
一旦让家族知晓链金矩阵的存在,尤其是其解决鬼之问题的普適性价值那些老傢伙们会如何选择?
他们必定会毫不犹豫地要求將这唯一的机会用於建造链金矩阵!
毕竟能惠及整个蛇岐八家无数血脉不稳者,彻底解决鬼的隱患,其价值远非仅仅治癒绘梨衣一人可比。
在他们眼中,绘梨衣的力量固然是家族的终极武器,但终究只是一人,且只能用於一时,而链金矩阵却是能福泽全族、奠定万世基业的战略级宝物!
可这样一来,绘梨衣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源稚生脑中炸响,他看向坐在小医仙身旁的绘梨衣,绘梨衣感应到他的目光,微微侧头,对他露出一个安静而依赖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利刃刺穿了他作为少主的心防,只剩下纯粹的兄长之痛。
他承诺过要守护她,带她去看外面的世界,让她能像普通女孩一样自由享受生活的美好这唯一的治癒机会,他必须为绘梨衣爭取。
他已经违背了对稚女许下的诺言,不能再接受失去绘梨衣。
不能让元老会知道链金矩阵的事,至少在宿那山行动成功,绘梨衣获得治癒之前!
源稚生脸上的震惊与狂喜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为至亲孤注一掷的坚定。
源稚生双手按在榻榻米上,身体前倾,对著小医仙郑重伏地行礼,额头紧贴冰冷的地板,声音低沉而清晰,带著不容置疑的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诸君,关於链金矩阵之事·恳请务必在宿那山行动结束之前,绝不要向家族透露分毫。
“这是我身为兄长的恳求,拜託了!”
他伏地的身影,此刻承载的不仅是一位少主的责任,更是一位兄长不惜违逆家族意志,也要为妹妹抓住唯一希望的沉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