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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对上陈允渡询问的视线,许栀和脑海中快速转动,最后选择如实相告,“虽然我与明礼关系亲厚,但你要教他,估计有些费劲。倒不是说他蠢笨,相反,他非常聪颖,经书道理一点即通,只是缺少了一份向学之心。”
    陈允渡:“一言蔽之,不爱学习?”
    “是。”许栀和表示了肯定,并举了个例子,“他甘心被闻夫子罚站长廊两时辰,也不愿意用一个时辰看书。”
    陈允渡:“无妨,他年纪小,不要紧……”
    话音刚落,他又想起来明礼如今也有十八九岁,于是沉默下来。毕竟他的十九岁太过精彩,州试夺魁,省试榜三,殿试第二,为官至今,逾十五封奏疏成为国子监讲学重点,被京中书生称为最年少的移动命题。
    许栀和:“既然你有心,我便不说了。你师承梅公,现在秉承其志,合情合理。”
    她心中亦知晓,陈允渡主动提出教导明礼,并非是他与魏清晏魏大人的关系有多密切,而是当年她初入应天府收到的善意。
    陈允渡笑了笑:“我也当一回潘光。”
    许栀和连忙探头过去,一面竖起耳朵一面道:“哇,陈大人居然也要背后议论友人吗?”
    “乐濯少时与明礼很相似,不过他当年因为家中变故激发了向学之心,若他们两人交谈,事半功倍。”陈允渡面不改色,“且,人人皆是潘光,不过君子意为信纯,小人意为恶念。”
    另一边的魏府。
    魏清晏回到家后,几乎是迫不及待拿出纸笔,准备写信给应天府的长姐。
    他执笔认真,连魏清暄进门的声响都没听见。
    “二哥要接明礼来汴京?”魏清暄问。
    “是。有人主动提出教导明礼。”魏清晏一边说话一边落笔,写完后将信纸折了三折,转入信封,“你亲自将这封信送去应天府。”
    魏清暄将信接过,心中啧啧称奇,他好奇是朝中哪位大人说起此事,但近日兄长行程寡淡可言,两点一线在开封府和家中跑——难不成是开封府那帮人?
    魏清暄打了个激灵,摇了摇头笑道:“敢主动提出教导明礼,我们魏家可要好好准备束脩,说不准长姐还要亲自登门,怕人家好不容易动的念头又被气消了。”
    魏清晏:“明礼何至于被你这番奚落。”
    “你不奚落,你怎地不教他?”魏清暄往后躲闪,“说出去你也是堂堂进士及第出身,连自家外甥都教不会……啧啧啧,说出去羞不羞?”
    魏清晏冷然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轻飘飘,落在魏清暄身上,重若千斤。
    “好好好,我不说了就是。”魏清暄举起双手以示自己不敢了,同时问出心底自得知时便好奇不已的问题,“话说,究竟是谁人?”
    此事早晚知晓,魏清晏也没打算瞒着,“陈允渡。”
    魏清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反复向兄长确认,“你是说皇祐元年的榜眼,弱冠之年被官家钦点为近身重臣,前段时日得封正四品,并主事张家案的陈允渡?”
    魏清晏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眼魏清暄。
    “是了,除了这位陈大人,还能有谁让兄长你这般郑重以待,”魏清暄猛地一拍脑门,恨不能现在就出门,“明日一早,我亲自与长姐说此事。”
    魏清暄在房中来回踱步,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若非他早年已经考中,估计都想跟在明礼身后一道跟着学了。
    “明礼这小子,虽说不爱读书,但运道还真不是一般好。”魏清暄自然不会认为是自家外甥精彩绝艳让陈允渡都为之心动,他喃喃道,“居然有此机缘。”
    魏清晏提醒了一句山腰别院,但魏清暄依旧一脸茫然,时光流转,他依旧模糊了自己接待过外甥及其好友,直到魏清晏直接点出明礼和许娘子关系亲厚,魏清暄才恍然大悟。
    他虽然不记得那位娘子,却知晓京中陈大人爱妻的传言,多少人有意与他结个亲缘,但统统被他拒绝,唯正房一人。
    魏清暄盘算着这件事,渐渐有了些浅薄印象,倏地一笑。他记起来了,当年他还觉得明礼与那姑娘远远瞧着甚是般配,后来走近见她妇人打扮,才惊觉自己想岔了。
    魏清晏没理会他缘何发笑,顿了顿,他道:“你到了应天府在旁边多提点,这两日他有事……便月底上门拜访吧。”
    魏清暄自然应下,“我省的。”
    ……
    两日后,汴河码头。
    初秋时节,满城淡淡金黄,天穹在第一场秋雨后被洗刷得极高、极远,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澄澈的蓝调,几缕云絮疏淡地着,白得耀眼。
    远山层次渐染,山顶快要露出灰褐色的土地,山脚却还带着枫红的夺目。汴河两岸麦浪随风翻涌,虽巨大漕船将谷物香气一道送入京。
    漕船靠岸,众人蜂拥上前。
    许栀和陪伴在梅尧臣身边,“梅公莫急,允渡已经去看了。”
    梅尧臣特意被陈允渡留在了后排,理由是他现在比不得从前身子硬朗,怕旁人没个轻重冲撞了。梅尧臣有心争辩自己不是泥做菩萨,但对上陈允渡和许栀和关切的视线,又不忍心拂小辈好意,老老实实站在后面。
    其实临出门时,陈允渡还劝他留在家中,等接到了人便立刻到梅府,但他心急得不行,实在忍不住。
    “他个子高,永叔一准儿能瞧见。”梅尧臣说。
    很快,陈允渡将接到的欧阳学士一家带了过来,周遭嘈杂,众人并未久留,简单寒暄后,回了梅府。
    到了梅府,欧阳修下马车对着院子瞧了又瞧,感慨道:“这院子,怕有三年不曾踏足。”
    梅尧臣走到他身边,“感伤什么呢。栀和新酿了好酒,待会儿咱们好好喝一场。”
    欧阳修闻言,抚掌大笑,“如此甚好。”
    薛娘子也在旁边跟着笑,素日她自然要劝欧阳少喝点酒,毕竟他现在比不得年少,但今日老友重逢,她不会刻意束缚。
    “方才在船上,我一打眼便瞧见了允渡,”欧阳修道,“张家之事我也听说了,干净利落,连包公那老古板都特意为你写了褒文。”
    陈允渡道:“都是二位师长教导的好。”
    欧阳修一阵哈哈大笑,拍了拍陈允渡的肩膀。
    梅尧臣道:“你在信中一直说找到了个好苗子,现在还不与我们介绍吗?”
    欧阳修:“自然要介绍,曾巩,你上前来。”
    众人都好奇地看向欧阳修的身后,只要许栀和十分惊讶。
    曾巩?
    欧阳修的话音落下后,一男子从他身后走出,他容貌端正,身形略显清癯,听到欧阳修的话,朝着几人作揖,“梅监事,陈侍郎。”
    梅尧臣和陈允渡同时回了半礼。
    欧阳修道:“从前不懂你圣俞为何忍不住收人当学生,后来遇见曾巩,明白了几分。”
    “能让永叔你这般夸赞,看来才华匪浅,”梅尧臣忍了忍,问,“可有什么好文章?”
    欧阳修:“自然有,不过一切等饭后再说。”
    梅尧臣点了点头,“是我心急,既如此,去用饭吧。”
    陈允渡落后一步走在许栀和的身边,见她若有所思,伸手捏了捏她的侧脸,“在想什么?”
    许栀和伸手握住他的手,歪了歪头,神神秘秘地道:“我做了一个梦,不过隔了很久,我一时间没想起来。今日见了曾郎君,想起来了一点。”
    陈允渡:“什么梦?”
    “我梦见未来数十年大宋文坛昌盛,多少风流齐聚今朝。”
    “梦见才子落笔,诗词粲然如星月汇聚,后世经典流传不朽。”
    “梦见这盛世锦绣,折无数豪杰竞折腰。”
    陈允渡认真地听着。
    许栀和一口气说完三句话,才偏头看向陈允渡,“你可相信?”
    “自然相信。”陈允渡道,“栀和说梦,我便是说现实。”
    许栀和侧耳倾听。
    “我瞧见这山川清秀,文人墨客辈出,晏相公的一杯酒一曲新词,范参知所念的关山难越,王大学士的矫世变俗之志,再有欧阳学士笔落惊风雨,梅公诗话颂山河……”陈允渡微顿,接着说,“我还瞧见,毕晟前辈的雕版印刷使得典籍刊印,文脉广布,商市鳞次栉比,交子流通往来。”
    许栀和面带微笑。
    “当然,亦有娘子所提的戍边要论。”陈允渡很早之前就知道许栀和对边关和武将格外在意,或许其中有陆书容身世之故,他说,“陛下有心光复武举。前些日子狄青将军回京,便是与官家商议募兵一事。”
    许栀和心满意足,她摩挲着陈允渡修长的指节,一如初见时的爱不释手,“那就好。”
    她所希望的大宋,不仅要诗词壮丽,且山河永固,外族不敢来犯。
    前排,梅尧臣和欧阳修正并肩往前走着。
    欧阳修将曾巩的身世言简意赅说了一遍。曾巩出身书香世家,十八岁那年遭逢变故,父亲亡故后独自支撑起了破碎的家,拉扯幼弟幼妹的同时不忘勤学苦读。欧阳不忍,考校学问后,收为徒弟。
    梅尧臣听了也颇为唏嘘,“跌宕起伏,说不准造就惊世之文章。这一点允渡就比不上了,他虽出生农家,却父母疼爱,兄姊照顾,入仕后更是一路平坦,鲜少波折,估计写不出什么贬谪再起的文章。”
    欧阳修回头朝后排说着悄悄话的陈允渡和许栀和看了一眼,笑着锤了梅尧臣一下,“你这是在损他,还是在夸他?”
    “自然是夸,”梅尧臣丝毫不心虚,“我不图他流芳千古,只盼他一生顺遂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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