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天之执政的谈话(5k)
第443章 天之执政的谈话(5k)就在王缺和那维莱特解决吞星之鯨的时候,
虚假之天外,寰宇的尺度在这里展现无疑。
冰冷的月之残骸,巨硕、苍白、布满裂痕的碎裂球体,如同废弃古神的头颅,悬浮在永恆的静默之中。
这里几乎没有光,只有远处黯淡星云偶尔投来的一缕微芒,瞬间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浓稠得化不开的死寂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波衝击著这片虚空领域的边界。
盘桓在提瓦特之外的黑暗,在这里似乎肉眼可见。
忽然间。
这片死寂的空间被强行撕开了一道隙。
没有丝毫预兆,空间的褶皱被一股凌驾於物质之上的力量抚平、撑开,从中步出一位身姿淡漠的少女。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宇宙死寂的一种阐述。
“最近的异常有点太多了。”
猩红,一种远比血液更加原始、更加深邃的光芒,自她周身瀰漫开来,辐射著可怖的威压。
那光芒不似温暖,反而带来冻结骨髓的寒意。
在她身后,象徵著绝对终结的权柄具现化为巨大的、不似生者该有的双翼。那並非羽毛构成的羽翼,而是由无数纠缠、嘶豪、又归於沉寂的魂灵与纯粹到极致的“s死亡”概念编织而成。
双翼每一次轻微的震颤,都在虚空无声地掀起一圈圈死亡的涟漪,所经之处,连最细微的宇宙尘埃都彻底湮灭,归於永恆的虚无。
她的话语没有回音,每一个字都如同实质的冰锥,钉入虚空,凝固了附近本就稀薄的时间流速。
在她话音落下后,
在巨大残骸投下的一片模糊阴影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抱膝蜷缩著。
她看上去像一个迷路而倦怠的少女,將头深深地埋进臂弯,唯有一顶散发著微光、构造精妙绝伦的时间之环,静静悬浮在她的头顶,昭示著她远超外表的力量本质。
伊斯塔露的声音响起,平淡得如同陈述一个宇宙真理,带著一种与己无关的漠然:“的规定,一切仍在合理的轨道上运行,並不算什么异常。”
她甚至没有抬头,仿佛怀中抱著的不是膝盖,而是整个世界最沉重的负担。
“合理?”
若娜瓦侧过头,猩红瞳孔精准地锁定了阴影中的同僚,那淡漠的声线终於掀起了一丝波澜,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质疑,“法图纳已经向我们发出数次警告,这难道在你眼中也构不成『异常”的资格吗?”
“只要世界最底层的基盘还在延续,时间的洪流尚未断绝,法图纳的警示便不过是洪流中溅起的一点稍大的水,充其量——又是一个【降临者】罢了。”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种解释已经足够详尽:“就像过去无数次发生的那样——最终都会消弹在时间长河之中。”
“呵。”一声短促而饱含讽刺的轻哼从若娜瓦唇间逸出。
她毫不掩饰地警了一眼伊斯塔露,那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將那团蜷缩的阴影刺穿。
不知从何时起。
也许是目睹文明在世界中绽放又被无情的天理一次次抹去,也许是见证了人的愿望一次次在无止境的贪婪下分崩离析。
这位曾经肩负引导万物时序的同僚,就彻底滑向了一种—近乎永恆的倦怠与放任。
时间在流逝,时间本身,竟也在承受著“时间”的磨损。
伊斯塔露,似乎连思考都放弃了。
他不再热衷於指引人类,甚至对行使自己的权能,都有些不上心了。
比起伊斯塔露,执掌死亡者,向来只思考他者的终结,从不忧虑自身的消亡。
若娜瓦心中的天平在冰冷的职责感驱使下,迅速转向了另一位同僚。
她强行压下对伊斯塔露的失望,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投向这片虚空中另一个异常活跃的点。
那並非月之残骸的阴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另一片区域。
在那里,一幕极其违反常理的情景正在上演:
没有任何土壤、空气、水分和阳光的恶劣宇宙环境下,一点微弱如尘埃的翠绿光芒顽强地亮起。
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生根、抽枝、展叶!
转眼之间,一粒种子竞已化作一棵数十米高的、形態奇特的大树。
树皮闪烁著非自然的金属光泽,枝权扭曲却充满力量,叶片贪婪地吞吐著来自空间缝隙中逸散的、极其危险的高能辐射。
它不仅存在於真空,更在疯狂掠夺周遭一切可用或不可用的能量,野蛮地催动自身的膨胀。
无数充满攻击性的藤蔓如同活物触手,向著周围探索,其中一根最为粗壮的,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死之执政若娜瓦的方向穿刺而来,带著一种原始的、贪婪的生命欲望。
可就在藤蔓即將碰触到她身前的时候,却陡然停止。
並非它主动停下,而是一股凌驾於所有生命力之上的恐怖意志锁定了它。
若娜瓦冰冷的瞳孔甚至都没有向那植物聚焦,只是微微地一凝。
没有声响,没有爆炸,只有一种概念上的“终结”被赋予了优先级。
仿佛阳光下的初雪,又似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
那庞大扭曲、能在真空中生存、足以让任何凡世科学家为之疯狂的生物大树,连同那根囂张的藤蔓,从尖端开始,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速度迅速变得灰白、乾枯、风化,最终彻底化为宇宙中最原始的、毫无意义的尘埃,飘散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整个过程可能不到十分之一剎那。
在死亡的权柄面前,再顽强的生命,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纳贝莱茵多特女土,你对近期这些扰动世界线的『异常”,持何种见解呢?”
“喷喷喷—”
一个带著磁性、优雅又明显蕴含不满的嗓音隨之响起,语调却带著奇妙的轻鬆感:“亲爱的若娜瓦,看来坎瑞业的礼仪课程並未进入死亡的神国。向一位女士询问重要问题的时候,难道不该先保持起码的风度,而不是二话不说就出手『干掉”我可爱的造物吗?”
光芒柔和地亮起,照亮了现在的生之执政:莱茵多特她取代了曾经的纳贝里土,成为了生命权柄的执掌者。
她的外形不再拘泥於坎瑞亚首席链金术士的学者模样,而更显神性威严。
一道巨大、绚烂、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基因螺旋光环在她身后缓缓转动,无数难以理解的分子式、遗传编码在其中明灭不定,象徵著生命的起源与演化奥秘。
而她那双深邃如星河的眼眸深处,清晰烙印著一对交叉的x/y符號,那是生命多样性与选择的终极密码。
面对莱茵多特半真半假的抱怨,若娜瓦的厌恶不加掩饰:“扭曲、生硬的造物技术,徒具生命之形而无生命之韵,令人作呕。”
她的评价冰冷而直接,没有丝毫客套,彰显著她对这位“新同事”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几乎在若娜瓦话音落下的同时,另一道湛蓝色、同样由dna结构与细胞图谱构成的光屏凭空出现在莱茵多特身侧。
光屏中显现出另一位女性身影,她背负著形態更规则、显得更为“纯粹”与“正统”的蓝色基因光环,眼神中带著一丝平静。
这是前任的生之执政,纳贝里土。
“比起她脑海中那些更疯狂、更『褻瀆”的禁忌实验构想,眼前这株能在真空中生长的树“
確实勉强算得上一种『艺术』。至少它的扭曲还在『生之法则”的浅层。”
她的眼神扫过那株大树消散的地方:“当然,仅仅是指外形上。”
莱茵多特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红润的唇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那x/y的烙印在她眼底流转,闪烁著智慧和危险並存的光芒:
“我亲爱的纳贝女士,听你的意思,若是我能主导更有趣、更具突破性的伟大实验,比如尝试打破天之理设定下的基因模因封锁?或许你会为此而感到骄傲,並对我心怀感激?”
纳贝里士的光屏瞬间剧烈闪烁,如同信號受到强干扰。她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声音也陡然拔高,带著不容错辨的权威与警告:“莱茵多特!”
“你知道的,莱茵多特,我不会允许你有这样的想法,更不会让它得以实现。”
“唉”莱茵多特长长地、夸张地嘆了一口气,脸上却掛著顽皮又洞察一切的笑意,对著纳贝里士的光屏摊了摊手:
“你总是能用你的『正统”和『责任”,恰到好处地给我的想法降温呢。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魅力呢。”
说著,她优雅地挥了挥手,纳贝里士那带著强烈警告气息的蓝色光屏被强行从空间层面擦除消失不见,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没留下。
做完这一切,莱茵多特重新转向神情愈发冰寒的若娜瓦,仿佛刚才那场针锋相对、触及规则底线的爭执从未发生。
她笑容可,如同在和亲密闺蜜探討下午茶:“回归正题,我亲爱的若娜瓦。”
她顿了顿,用充满诗意的语调说道:
“生命,就像我那小小园里的苗,充满了难以预测的变量。
提瓦特世界亦然,它不可能是一潭死水,亘古不变。
在我看来,这些所谓的『小异常”,就好比实验中偶然引入的有趣参数,一些可爱的、值得观察与期待的生命变量。
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吗?”
她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试图用自己的“变量”理论打动恪守规则的死亡之神。
若娜瓦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带著凛然的责任感:“可这並非你的链金台,莱茵多特女士。这是提瓦特,是定下法则、交予我们维护的世界!它不是你的实验室,更不是可以隨意添加变量的试验场!”
她身后的死亡双翼似乎因她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震颤,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终结气息。
她感觉自己仿佛在孤军奋战,曾经共同维护秩序的同伴,一个长期自闭,一个则变成了一个將世界当做新奇玩具的危险存在。
而那个她印象中最为严谨、最为勤勉的同僚,却已许久不见踪影,这让她心底那份不安越发强烈。
若娜瓦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针,再次扫过伊斯塔露(毫无反应)和莱茵多特(依旧笑如),最后艰难地將那个被刻意搁置的名字问了出来:“你们最近可有感应到过阿斯莫代的气息?”
沉默。
伊斯塔露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仿佛灵魂已不在这个时空层面。
莱茵多特同样还是笑盈盈的样子:
“哦?那位啊?或许是主动申请休个长假了呢?
想想那位以固执和坚毅闻名的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也不过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守了几千年契约,
就累得想要退休去听戏喝茶了。
我们亲爱的阿斯莫代哦,天哪,他恪尽职守、运转规则的尺度,可是要以多少个『千年来计算?
工作压力这么大的岗位,偶尔给自己放个假,躲起来散散心,不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她眨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若娜瓦看向:“你的意思是,阿斯莫代被伊斯塔露磨损了?”
莱茵多特后退一步,笑容依旧完美无瑕,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摆了摆,矢口否认:“我可没有哦。”
就在若娜瓦即將再次发作时,那个始终抱膝蜷缩在阴影里的时间之执政伊斯塔露缓缓地、极其困难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穿过了无尽的时空,看到了某种无法言喻的景象,又似乎只是短暂的清醒。
她用一种非常轻柔,却又好像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他或许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看见了什么?伊斯塔露!是关於阿斯莫代吗?还是关於那些『异常”?快告诉我!”若娜瓦连忙问道。
但伊斯塔露已经重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开始发呆。
莱茵多特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因伊斯塔露瞬间变化带来的僵局:“我说吧,就是休假了而已,想当初我还在坎瑞亚的时候,就经常和姐妹们一起休假啊。”
她试图用一种轻鬆的语气化解气氛。但当她接触到若娜瓦那双冰冷、审视、完全没有一丝笑意的死寂眼神时,她的笑容微微一顿。
最终,她还是收敛了那过於轻浮的態度,轻轻地拍了拍手,回归了之前关於“异常”的话题:
“好吧好吧,我敬业的死亡执政官大人,让我们说回正经事,关於你忧心的『异常”·其实我已经提前种下了种子。”
“虽然现在还很渺小,很屏弱,但等他成长起来,或许也不是坏事呢。”
因为【不可知性】,即使是掌控规则的天之执政,也无法真正洞悉某些存在的本质。
无论是思维縝密又充满实验精神的莱茵多特,还是恪尽职守、警惕万分的若娜瓦,她们的目光都无法穿透那层惟幕,直接观测到王缺体內已然升腾至顶点的璀璨神性。
所以,无论是莱茵多特,还是若娜瓦,都不知道王缺已经登神,
只有-那缩在阴影角落里的伊斯塔露,微不可察地再次、极其短暂地抬了一下头,空洞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流光,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最终,那点微光也熄灭了。
她只是轻微地、几乎像幻觉般地摇了摇头,將脸埋得更深,继续陷入那无边的沉默。
“你有动作了?”若娜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死死盯住莱茵多特,数个呼吸后,確认了莱茵多特没有说谎,才极缓慢地頜首,“看来你已经开始逐渐理解,身为天之执政所必须承担的那些权能与职责的重量了。。”
莱茵多特的笑容更加明媚灿烂,那基因螺旋光环都似乎加速转动了零点几周:
“当然,亲爱的若娜瓦。”
她的回答带著一种奇特的篤定,尾音微微上扬:“对於这些规则—我可是太了解了。”
她说的是“了解”而非“尊重”或“遵循”。
若娜瓦的眉头感起,冰冷的目光锐利如刀:“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的话里-藏著点什么,莱茵多特,那绝非是纯粹的认同。”
“啊呀呀,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莱茵多特立刻掩口做出受伤状,但眼底的笑意丝毫不减:“这一定是这永恆死寂的虚空环境带来的错觉,影响了您敏锐的感知,我亲爱的、恪守规则的若娜瓦,我对职责的领悟可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真诚呢。”
若娜瓦沉默了几秒,死亡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潮在她周身翻滚:“最好真的是错觉。”
“当然是错觉,而且我真觉得是好事哦。”莱茵多特绕回了话题,“你看,因为他的出现冰神的动作不接连受挫了吗?”
“冰之魔神想要收集神之心,本就是越之举,现在被他破坏好几次,难道不好吗?”
“所以啊,亲爱的若娜瓦,异常不一定就是坏事,也可能是好事哦。”
若娜瓦:“最好真的是这样,否则我只能按照规则出手了。”
莱茵多特微微点头:“当然,一切都要按照规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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