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稻草，老头
此时微微的刺痛袭来，这已不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痛苦。杜医吸了口冷气，低下头。
看到那名老头在为自己身上拆细绳。
手法很是粗暴，拿着一把钝刀，割开细绳，再一把抽出，带起些许血花。
“你醒了。”老头自顾自说，注意力在拆解细绳上的他，似乎知晓杜医早就醒来了。
杜医还是无法发声，喉咙位置串着好几根黑色细线，时不时有血液渗出来。
“你摔了四分五裂，看你死不瞑目，便将你捡拾了回来，琢磨着能不能救你一命。”
老头将杜医身上的细绳拆解了三分之一，然后一屁股坐在草堆上，望向杜医。
“如今活过来也好，老头我在底下呆了好久，寂寞得很，陪我说说话，解解乏，很是不错。”
然后老头又笑骂道“可他娘的你说不出话来，白瞎了我这几天的功夫，算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老头从草堆里扯来一根细小木枝，放在杜医手里。
大手一抹，将本就干燥的地面抹出些细沙。
杜医挪动手臂，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出杜医二字。
“哦，姓杜，莫非你是大凉国杜家子嗣？”
杜医摇了摇头。
老头继续道“不是？剑心阁的杜姓家族？”
杜医依旧摇摇头。
这样老头摸摸光秃秃的脑袋，笑道“你不是南志界的杜刀人吧？我可是和他们有生死大仇的。”
见杜医又摇摇头，老头也是不耐烦起来。
“难道我三百年没上去，这天下又冒出个姓杜的强悍家族了吗？
然后杜医无语的在地面上写下四个字。
无名小卒。
老头看了四字后，嘿了一声，跳起来，说道。
“小子，你想骗我这个糟老头子？真当我眼瞎是不？你的左臂切口明显是被人用刀砍下来的，而且用刀人实力至少命器五层往上走，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内伤，虽然不多，但却是驳杂多端，皆为命器等级的人留下来。”
“小小二十岁，便能和如此多的高手过招，你若不是来自大陆上顶尖家族的人？谁相信？”
杜医苦笑不已，不知道做如何解释。
最后在地上写下妙医谷三字，并且用树枝充当金针，使出金针刺穴的手法力道。
“还真是妙医谷的刺穴手法，小子，妙医谷和我关系匪浅，那是恩少仇多呀！”
杜医脸色变了变，有写道：无所谓，妙医谷早已名存实亡。
老头看到杜医的字，久久没有出声。
杜医也没有再次写字。
半刻过后，老头才噫吁道“终究还是破亡了，算起来王老道的研究靠着三百年时光，也应该成功了，只是大陆上掌控势力的那几人，谁都不想你成功，顶尖势力有着他们几个就够了，你偏偏还要造出个另类，妙医谷不灭亡才怪！”
杜医听得云里雾里，心中有股不太好的感觉。
老头将眼神望向杜医这边，继续道。
“妙医谷弟子，左臂整个被人砍下，从万丈悬崖上摔下而不死，老头我不由得大胆想象，妙医谷的神之骨就是你被人砍去的左臂吧？”
杜医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变得一副无关紧要的神情。
如今左臂断去，全身上下只剩下这幅皮囊和几十斤肉，孑然一身。
就算秘密被老头猜出，那又如何？
不过是多了几分话题而已。
所以杜医点点头，在地上写道：前辈猜的不错。
老头也没再说话，还是那破碗，碗里盛着红色液体。
杜医还想问这是什么东西，刚写几笔，就被老头用脚抹去。
“少叽叽歪歪，反正是好东西，喝了它。”
杜医只有写字的手腕力，被老头箍住嘴巴，几下子被灌下肚。
暖暖的感觉出现在腹部，杜医又有点昏昏欲睡。
“没想到是神之骨的容器，上天还真是给了我一份大礼.......”
杜医听到了一半话，另一半话只看到老头嘴唇动动，接着两眼一黑，躺在草堆上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杜医再次醒过来时。
全身上下的细线已经拆解完了，杜医的气力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感到饥肠辘辘的他从草堆上走到山洞口边，还只瞟了眼外面的风景，便撞到回来的老头。
老头手上提着两只黑色麻雀，肩上扛着一只花斑鹿，对杜医笑道。
“小子你运气不错，这只傻鹿从悬崖边上摔了下来，你今天有口福了。”
“前...前辈....”杜医咳嗽了几下喉咙，有些微痛，但声音还是很怪异，完全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了。
“喉咙破损，恢复后有些变声是在所难免的，来，替我挂上去。”
老子扔下死鹿，走向山洞里面。
杜医看了眼死鹿，然后看到洞口外面山壁上，有两根木桩嵌入其中，木桩上有木藤编制而成的粗绳索。
杜医以前帮忙过邻居二叔宰山上野猪。
也是将野猪倒挂在两腿的粗树枝上，然后再放血割喉。
取下两根粗木藤，将死鹿后两脚绑了结实后，在挂在山壁上的木桩上。
刚好做完这些，老头拿着破碗和碎骨刀出来。
二话不说，用骨刀割开死鹿的喉咙，将破碗放在下面。
不一会儿，鹿血便滴满了破碗。
老头咂咂嘴，捧起破碗大口喝，杜医只看老头喉咙蠕动，几行鹿血流了下来。
老头一碗下肚，毫无感觉，看鹿血没有流尽，马上便又去接。
后面还有接了一小碗，老头将鹿血递到杜医胸前。
杜医也是饿极了，但膻味极重的鹿血，他实在是无法下口。
不过见老头有种军队里劝酒的架势，杜医拿起碗，一口干下去。
“啊哈哈，小子，你还嫌弃，到后面只能啃树根的时候，就知道这鹿血有多美味了。”
杜医笑笑没有说话，干呕了几声，捏捏大腿，忍住没有吐出来。
老头手法娴熟，骨刀本不锋利，但他几下便将死鹿剥了皮，并晃了晃鹿皮，不嫌血迹的披在自己身上。
“去，把那两只麻雀拔了毛，洗洗。”
杜医转身回山洞，将两只麻雀提出来。
山洞外面是一大片的矮小树林，偶尔有高大的树木出头。
山洞地势较高，刚出来几步，便要下一个陡坡。
陡坡过后再走五十米，便是一滩不大不小的湖池。
湖边还有一根鱼竿和破乱鱼篓，看来是老头之物。
杜医蹲在水边，麻利的将麻雀拔毛清洗，再回到山洞。
篝火已然燃起，老头光着膀子，提着死鹿在篝火上烤，炽热的火焰对他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种烧烤方法，还真是奇葩。
而杜医就不行了，连同手一起烤的办法，麻雀没熟，他自己先熟了。
还好回来时在路上折了两根树枝，串起麻雀，插在篝火旁，慢慢烤熟。
没过多久，肉香味扑鼻而来，杜医咽咽口水，看着已经流油的鹿肉大腿。
老头也不客气，扯下鹿腿两只，一只递给杜医，一只自己捧着吃。
剩下的鹿肉放在地上。
地面干燥，沾点土也不算什么。
不到五分钟，杜医便啃完了整只鹿腿，但还是感觉肚子空空，似乎下嘴过后的鹿肉和没有似的。
接着又啃了一只鹿腿，鹿屁股肉和前肋骨排，以麻雀肉做为饭后点心。
杜医才觉得饱了七七八八。
当杜医将麻雀肉塞入嘴中时，老头还捧着第两条鹿腿吃着。
“前辈在这里生活了好几百年，从来没有出去过吗？”
老头啃着美味鹿肉，含糊道“这里四面环山，山壁高之万丈不止，除非阴阳境，连命器境掉下来，都上去不得。”
杜医有些疑惑，自己凭着神之骨达到过命器之境，飞行速度可谓极快，这万丈的距离不过七八分钟，怎命器境不能上去？
老头看到杜医的疑惑，笑骂道。
“你以为扶摇直上和平行飞行一个样？”
“一般命器境扶摇直上五千丈就很厉害了，而山壁之高万丈不止，我也不清楚，大约来个三四万丈，命器境拼死也翻不过这山壁之高。但阴阳境就不同，阴阳交融，生生不息，完全可以直上十万丈，到那天上天遨游，飞去这山谷可谓是轻轻松松。”
“前辈，我们这可是在悬崖底下........”
“那有何不同？”老头反问一句。
“就没有其他办法出去吗？”杜医有些不甘心。
“山谷四面牢牢封死，连个间隙都没有，我常年靠食飞入其中的鸟类和失足掉下来的野味充饥，或许几个月，或许连一年都没有动物掉入其中，我便靠野草，树皮过日子。”
“还好七十年前，一次暴雨狂风，将几条野鱼刮到这底下，恰好没死，我便小心翼翼的养着了，好歹也过了七十多年的鱼味日子。”
“除非修炼到阴阳境，不然没有出去的可以，不过哪天老天爷见我们可怜，发生个地震，震一震这破山壁，或许还能给我们一条生路。”
老头笑了笑，也不知是说笑，还是在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