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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您快去见二公子最后一面吧

    一转身,裴临允的嘴角便不受控制地扬起。
    抬手轻抚过唇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得逞的快意。
    终於,终於能替自己出一口恶气了。
    想到裴谨澄即將出丑的模样,他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掺了巴豆、大黄的酒,定能让裴谨澄拥有一个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夜晚。
    裴临允此刻正沉浸在欢欣雀跃之中,將裴临慕全然拋诸脑后,根本不记得裴谨澄会与裴临慕把酒同饮。
    什么一笔勾销,不计较。
    桑枝不计较,他计较。
    裴临允心情美滋滋,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儿,昂首阔步地朝著沧海院走去。
    对了,桑枝送他的养顏膏眼瞧著要见底了。
    明日,他得厚著脸皮再去向桑枝討些。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他背上的伤如今都只能隱约看见些许白印子了,若不细看,几乎瞧你不出来。
    “速去为本公子备上美酒,今夜定要痛饮千觴,一醉方休。”裴临允一回沧海院,就眉飞色舞地吩咐青衣小廝。
    小廝一面恭敬应著,一面偷眼打量主子神色,故作不经意道:“公子今夜气色甚好,可是又遇著什么喜事了?”
    裴临允挑眉,睨了眼青衣小廝:“出了口恶气,算不算喜事。”
    “別磨蹭,快去备酒。”
    顿了顿,又添了句:“让厨房拣几样时鲜的爽口小菜来。今夜这酒,须得喝得尽兴才是。”
    青衣小廝一脸的主子开心,他就开心的忠心:“奴才这就去。”
    那殷勤劲儿比得了赏钱还要欢喜三分。
    这副模样,成功地取悦了裴临允。
    他就是驭下有术。
    裴临允立在窗前,遥遥地望著明灵院的方向,仿佛已经预见那处即將上演的鸡飞狗跳之景。
    裴駙马亦如此。
    睡不著!
    根本睡不著!
    抓心挠肺的。
    反倒是裴桑枝沐浴后,换上一袭素色衣裳,轻便又柔软,慵懒地斜倚在软枕上,青丝半干未束,隨意垂落肩头。
    手中捧著从藏书阁新得的古籍,指尖轻捻泛黄书页,细细品读。
    没必要在已经篤定的事情上费心神。
    拾翠一边用素绢帕子细细绞著裴桑枝半乾的头髮,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姑娘,可要奴婢派人去那边盯著些动静?”
    她话未说尽,但主僕二人心照不宣。
    盯著哪里,不言而喻。
    裴桑枝纤指轻捻书页,眼波未动半分,只淡淡道:“不必。”
    “纵使结局与预期稍有偏差,亦不足为虑。”
    “能应付。”
    见裴桑枝如此从容,拾翠便不再多言。
    好像,凡姑娘想做之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烛火摇曳,夜深人静。
    裴桑枝指尖轻抚过泛黄的书页,將古籍缓缓合拢,搁在檀木架子上。
    旋即,掩唇打了个的哈欠。
    “都下去歇著吧。”她摆了摆手,嗓音里带著几分倦意,“待会儿外头热闹起来,再隨眾人一同去瞧也不迟。”
    明灵院。
    裴临慕看著裴谨澄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裴谨澄涨红著脸,眼神浑浊,大著舌头催促著:“临慕,你也喝呀,別只看著。”
    裴临慕仰头,一饮而尽,晃了晃空荡荡的酒盏,装作微醺的模样道:“二哥你千杯不醉,有传闻中的酒仙之风,我这点儿微末酒量,实在比不上二哥。”
    孰料,裴谨澄眼下根本听不得传闻二字。
    “什么传闻!”
    “喝,必须喝。”
    边说,边摇摇晃晃的替裴临慕斟满了酒。
    裴临慕无奈,只得硬著头皮一盏接一盏地饮下。
    酒液入喉,竟比往日更为苦涩,更为辛辣,那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滋味在唇齿间徘徊,也不知是这酒当真特別,还是他做贼心虚的缘故。
    兴许,他以前也曾喝过这种酒。
    喝到最后,裴临慕是真的有些醉了。
    “噗……”
    “噗噗……”
    恶臭伴隨著连绵不绝的声音瀰漫开来。
    令人作呕的气息像一盆冷水,稍稍浇醒了裴临慕混沌的醉意。
    本该昏迷,而后疯傻的裴谨澄拉裤兜了?
    这一刻,裴临慕有些不知该如何恰当又精准的形容眼前这一幕。
    只见,裴谨澄饮得酩酊大醉,面若重枣,瘫倒在罗汉床上不省人事。他的外袍不时诡异地鼓胀起伏,隨即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渐渐地,暗黄的浊液从袍角渗出,淅淅沥沥地在地面上蜿蜒开来。
    这……
    裴临慕猝不及防地乾呕出声,下一瞬,只觉小腹一绞痛,脸一白,猛的向外衝去。
    他知道,为何总觉得今夜的酒特別了。
    巴豆!
    有人在酒里下了巴豆!
    但,此时此刻,他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心神细细思忖,只顾朝茅房奔去。
    守门的小廝:!!!
    他看到了什么!
    三公子,边跑,边拉?
    “三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小的马上去找大夫!”小廝扬声道。
    裴临慕羞愤欲死。
    那厢。
    与庄氏小別胜新婚,难得想温存一番的永寧侯,在准备上阵的那一刻,被猝不及防地打断了。
    永寧侯披上外袍,踩著靴子,一把拉开房门,阴沉著脸,语气里压抑著怒火,喝道:“又出什么事了!”
    “这府里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安生。”
    “侯爷,出大事了,您快去明灵院瞧瞧吧。”下人气喘吁吁。
    永寧侯皱眉:“明灵院?”
    “二公子他又闹什么么蛾子!”
    下人声音微颤:“二公子他……府医说情形危急,怕是……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府医拼尽全力,也只能为大公子再续一时半刻的性命。”
    “侯爷,您快些过去见二公子最后一面吧!”
    永寧侯一怔:“什么叫最后一面。”
    內室里的庄氏也彻底躺不住了,连忙拢好衣裳,匆匆出来:“你再说一遍!”
    下人咬牙道:“府医说,公子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永寧侯和庄氏对视一眼,面色陡变,顾不得训斥回话的下人晦气,大步流星朝著明灵院走去。
    莫不是受打击太大,窝囊的自尽了?
    越想,永寧侯越觉得有可能。
    於是,狠狠的剜了庄氏一眼,咬牙切齿道:“看你生的好儿子!”
    “堂堂七尺男儿,为了个女人寻死觅活,当真是把祖宗的脸面都丟尽了!”
    庄氏心中忧急如焚,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帕子,声音里带著几分压抑不住的恼意:“侯爷,眼下是说这些閒话的时候吗?”
    “谨澄可是你我的长子啊。”
    “若他真有个闪失,你我可怎么活得下去。”
    永寧侯闻言,別过脸去,紧抿的唇角微微颤动,终究咽回了那些更伤人的话语。
    纵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愿承受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剜心之痛。
    “走快些吧。”
    “兴许、只是虚惊一场。”
    庄氏捻著帕子,掩唇,低声的抽噎起来。
    谨澄是她第一个孩儿,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为人母的喜悦,为她挣来了永寧侯夫人该有的体面与尊荣。
    於她而言,分量是最重的。
    是她的命根子。
    永寧侯低斥:“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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