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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寒冬中

    第247章 寒冬中
    窗外大雪纷飞,冰风呼啸,北境已彻底步入了全年最冷的时候,
    风雪顺著赤潮土楼高耸的窗户打旋,结出一层层白霜。
    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披著赤红披风的骑士顶著风雪巡逻而过,身上斗气翻涌,化作驱寒的赤光。
    远处,一头火背龟正在被固定住睡觉,背壳上的熔炉喷出滚滚蒸汽,在暴雪中勉强划出一片暖意。
    这就是北境的冬天,比仇敌更冷,比战场更残酷,
    而在赤潮城堡的內厅中,温度却仿若春日。
    厚重石墙里,埋设多年的地热管道仍在运行,
    城堡地板暖意涌动,墙壁上掛著层层隔热织物,灰红色的炉心铜片发出微弱光辉。
    会议桌上的茶壶正氮氬著热雾,茶香中带著淡淡霜叶药材的甘苦味。
    房间正中,路易斯披著军制黑披风静坐主位,双肘撑著桌面,低头盯著眼前一叠密密麻麻的报告,眉头紧锁。
    医疗伤亡统计、流民冻伤情况、热汤站运行记录、霜叶药库存余额他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就在他盯著医疗报告沉思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艾米丽裹著厚实斗篷快步走进来,脸上难得带著一抹按捺不住的笑意,眼角泛著冬日罕见的光。
    “路易斯!”她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快声说,“好消息!刚刚传来的,艾琳娜夫人平安生產了!我多了个弟弟!”
    她站在桌前,呼著白气,眼中满是喜悦,
    路易斯抬起头,目光微顿,却没有太多惊讶。
    以艾琳娜芙的体质,加上霜戟城那边的医师规模,顺利生產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没有扫艾米丽的兴。
    “是吗?”他淡淡一笑,点头道,“那可得恭喜你父亲。”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报告,语气温和了几分,“等冬天过去,我们可以去看看他们。”
    艾米丽眼中笑意更深,像是雪夜里升起的一盏暖灯。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轻快地坐到他旁边,眼神扫过桌上密密麻麻的卷宗,又收敛了几分笑意,“不过,看你这神情——你是不是又扛著什么没告诉我的麻烦?”
    路易斯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端起茶盏,吹去浮沫,饮下一口略苦的温茶。
    “冬天的一点麻烦而已。”他轻声答道,语气平静。
    艾米丽隨手拿起桌上一份折角的纸张,低头快速翻阅,手指在段落间游移。
    她原本带著暖意的神情,很快褪去。
    “..—-冻伤患者已突破三千人,轻重不等;蔓延,疑似病例四百三十二起,已確诊六十二例;
    死亡人数—昨日统计为一百零七人。“
    她默默合上纸张。
    窗外的寒风掠过,带动窗户轻轻颤动艾米丽並未开口说出“已经很好了”这种宽慰的话。
    她当然知道以北境的冬季而言,这样的数字几乎堪称奇蹟。
    放在其他领地,那些物资匱乏、领主撤逃、领民自生自灭的地方,死上万人甚至懒得被记录在册。
    她亲眼看过其他地方的流民冻毙在路边,户体都来不及掩埋,只能堆在雪里任风吹雨打。
    可她更清楚,路易斯不是在跟別人比。
    他在意的,从来不是“比別人做得更好”,而是“为什么我还救不了更多人”。
    沉默片刻,艾米丽走到他身旁,低头將那份报告合上,声音温柔坚定:“既然是小麻烦,我们就一起解决。”
    路易斯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那层沉重似乎被拂去了些许。
    他没说感谢,也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点头,嘴角浮现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
    “嗯。”他应了一声。
    他喜欢艾米丽这一点,不废话,不矫情,不用甜言蜜语来敷衍,也不怕面对现实的残酷。
    两人肩並肩站在会议桌前,面对著地图与名单,重新整理一份冬季危机的应对指令。
    这场冬季,比往年更早,更狠,更不讲理,
    赤潮领外,风雪从天穹垂落,如怒潮狂涌,昼夜不歇。
    在居民区外的流民区,气温已骤降至零下二十度以下,冻土崩裂成一道道冰纹,连马蹄落下都发出脆响。
    虽然早已没有简陋帐篷裸露在外,但那一幢幢集体式的半地下房屋依旧显得压抑沉重。
    这些是赤潮领动员工匠在初雪来临前抢建的冬季庇护设施。
    以压实的冻土与石块构成下沉式围墙,屋顶覆盖炭灰与草帘,能够保证一定的温度。
    它们不是舒適的家,但在这片被风雪啃噬的北境,已经是奇蹟。
    人们靠著地热、紧贴而眠、共用毛毯,彼此交换体温与活下去的希望。
    屋內拥挤,空气中常混杂著汗味,但总比风里冻死来得好。
    可即便如此,当寒冬真正降临时,一切防备仍显得渺小。
    最冷的几日夜间,气温骤降至零下二十几度,风雪灌入排气缝隙,冷凝结霜、寒气渗骨。
    有些孩子即便裹在母亲怀里,早晨醒来时唇已发紫,手脚僵硬,
    赤居住区边缘,固定架设的火背龟炉座稳稳聂立,厚重铁壳之下传来咕嘟作响的蒸汽翻涌声。
    龟壳顶部镶嵌数道聚热圈,昼夜不歌地向地面散发热流,確保周围建筑不会被冻坏。
    即使是如此严密的供暖系统,也只够覆盖城区核心与有限的集体屋。
    在离火背龟最远的一些边缘安置区,极寒终於开始收割生命。
    它挑选最脆弱的一一体虚的老人、肺弱的孩子、营养不良的工人。
    第一个倒下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泥匠,在寒夜巡查水管时突发胸闷,当夜便再未醒来。
    紧接著,冻伤、坏死、流感——-如悄无声息的毒雾,穿透石缝与被,席捲开来。
    赤潮的冬夜,从未如此沉重赤潮医疗站灯火通明,屋內挤满了冻伤患者与哭泣的母亲。
    粗布衣裳早已湿透,孩子蜷在怀里,手脚发青。
    有的孩童刚送到便已气息奄奄,嘴唇乌黑,胸膛几不可察地起伏著。
    “他还有救吗?”
    “我家小的发高烧三天了,还能撑吗?”
    “求你了大人—·能不能给她点药草?”
    这些声音混杂著咳嗽与呻吟,仿佛压在每一位医者的心头上。
    走廊另一侧,几具用麻布草蓆匆匆裹起的户体被抬了出去。
    瘦弱的孩子,佝僂的老人,甚至还有母亲死在孩子旁边,怀里仍紧抱著那早已没了气息的小体温。
    更糟的,是急性低温流感的爆发。
    一夜之间,多个流民营区出现集体高烧、呼吸困难,少则三五人死去,多的整片营区染病。
    药物远远不够,赤岩仓已在短时间內被调空大半。
    就在这时,伟大领主路易斯的命令迅速下达,阻止了此次的死神陷阱。
    “把备用火背龟开到流民营区庇护屋,把熔岩苔燃料装满,全天不熄。”他手指落下时,仿佛一道斩雪的利刃。
    以火背龟为核心的高热循环医疗室立刻启动,还有熔岩苔为助燃,持续维持室温在零上十五度,成为北境最暖的地方之一。
    但资源有限,必须轮转。
    他下令:“每人每日可轮换进入一次,优先安排生病的儿童、工匠、运输兵和新生儿母亲,禁止任何人强占。”
    与此同时,赤潮领的工坊灯火彻夜不熄,
    麦克率领工匠们紧急研发第七代防寒披风,使用苦霜兽皮混合精炼絮,外层涂以导热油脂。
    披风下摆还缝有小型蒸汽包接口,能连通隨身暖气壶。
    更关键的,是这批披风由流民亲自缝製。
    “以工代賑,谁做得多,谁家的孩子先穿。”
    那些本已绝望的母亲们红著眼投入剪裁与缝製中,不再只是等死的难民。
    半月內,两万件披风分批送往各庇护点。每一件都被视若生命的延续。
    在医疗线上,艾米丽领衔的医疗支援小组也全面出动,
    药剂师將全部霜叶藤集中处理,配製成高效安抚药剂,专供流感高烧者使用。
    赤岩仓的乾草药库也被彻底开放,释放出积压许久的珍贵药草。
    “只要能活下来,什么都给。”这是艾米丽对药师们说的第一句话。
    城內广场也迅速设立起『火汤站”,由赤潮军协助运作,日夜供应咸菜燉薯与骨汤,每人每天至少能喝上一碗热汤。
    诺恩今年十一岁。
    虫灾来临时,他还在村外的小沟里捉一只兔子,那是他答应弟弟的,抓到兔子,就给他做顿热肉汤。
    可等他回家,整条街都不在了。
    虫尸吞没了一切。
    他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拉著弟弟躲在森林里,幸运的是那些虫尸並没有找到他们,最后被赤潮领的骑士救下。
    来到赤潮领后,有人给他分配了工作。
    他被分配到建筑组,跟著一队叫科尔的老工匠搬砖、架木、砌墙。
    这些粗活对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沉重,但比起冻死在雪地里、或者饿死,他已经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这里有饭吃,有铺盖,甚至偶尔能喝上带肉末的汤。
    他原以为日子终於要变好了。
    可真正的寒冬还是来了。
    一夜之间,弟弟高烧不退,蜷缩在破毛毯里直发抖。
    诺恩慌了,背著他跑到医疗站,排了整整一天才被送进去。
    不到两天,他也倒下了。
    浑身发烫,牙齿打战,身子轻得像隨时会飘走。
    他听见科尔嘆了口气:“唉,可惜了—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就没熬过去呢。”
    他想反驳,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那一天来了。
    他听见轰隆隆的声音,那是火背龟运行的声音,厚重的铁壳散发著滚烫热浪。
    原本冰冷的医疗站开始发暖,一根根蒸汽管接通,每个床位旁都装上了烧著黑色燃料的小炉子。
    诺恩第一次没有在寒夜中打颤,而是睡得沉沉的。
    他不知道那些炉子里烧的是什么,只知道它们救了他和弟弟的命。
    而那天病房来了一位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天使”,还有一个真正的“太阳”。
    风雪被挡在门外,室內只余下暖炉轻燃的声音。
    门打开的瞬间,仿佛光与热同时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著白色披风的女孩,她怀里抱著一捆捆厚实的毯子,蓝髮披肩,如夜色河流。
    她的眼神温柔,却像是雪夜中唯一亮著的灯火。
    她是艾米丽小姐。
    在她身侧,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青年步入病房。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身后的士兵抬进一大箱药品与新的火背炉。
    这是赤潮领主,路易斯。
    两个贵族,肩並肩走入这个瀰漫著霉味与血气的病房,没有一点犹豫与厌弃。
    他们不是出现在梦里,也不是站在高塔上俯瞰他们的命运,而是亲自走进了他们的绝望中。
    艾米丽蹲下身来,走过每一张病床,亲手为孩子们盖上毯子。
    她轻声问:“冷不冷?”、“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会好。”
    每一句话都不大,却像能穿透风雪的火苗,温柔而真实。
    而路易斯也站在病床之间,他没有居高临下,而是捲起袖子,亲手拧开药瓶,俯身检查火炉的温度,一点一点確认每个角落是否达標,
    他的表情依旧沉静,却不是贵族眼中的冷漠与冰冷。
    当他走到一个因高烧颤抖的小女孩身旁,看到她眼神里那份本能的恐惧,只是微微弯下腰,低声道:“別怕,我在。”
    他的语气轻柔,声音不高,却让女童不自觉地伸出小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指尖。
    他也没有抽回,只是顺势蹲下,陪她一起坐了片刻。
    轮到诺恩时,艾米丽蹲下身来,將毯子盖在他身上,那是新的,带著烫手的温度,还有草药的气息。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她是艾米丽小姐,赤潮领的女主人。”
    他一瞬间想起母亲的模样,又想起弟弟发烧时抓著自己袖口不放的手可现在,有人抓住了他。
    不是神明,不是传说,是一个笑著、蹲下、亲自送来药和毯子的小姐姐。
    她没有羽翼,却比雪夜中任何圣像都要耀眼。
    艾米丽拍了拍他的手,笑著说:“撑到春天,就会好起来。”
    诺恩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紧紧抓住毯角,仿佛那不是一块布,而是一道能將他从黑夜拉起的光。
    他哽咽著,目光扫向艾米丽,也看向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路易斯。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她是冬夜里的圣女,他是点燃这片黑暗的太阳。
    他们是真的,把他当人来看,把他如杂草般的命当作值得救的命。
    这一刻他把这两个人的脸,深深记在了心底。
    那一夜诺恩在梦里看见自己披著赤潮披风,牵著弟弟的手,走在雪夜中。
    他在梦里说道:“我们会活下去。等我长大了,我要成为赤潮骑士。”
    他不是贵族,也没有血统,也没什么聪明才智。
    但在这个冬夜里,他得到了真正属於人的尊严与希望。
    不止是诺恩,在这个冰封的冬天,赤潮领的两位主人名字已不仅是名字,而成了希望本身。
    有流民在雪地里跪下祈祷,口中轻声呢喃著:“赤潮的太阳,赐我们一夜暖风。”
    人们这样称呼路易斯:卡尔文一一北境的太阳。
    不是王,不是神,而是太阳,黑夜里照不灭,冰雪中能燃烧的太阳。
    而对於艾米丽,流传最广的一句话是:“她是雪夜里会落泪的圣女,是孩子们的第二位母亲。”
    妇人们偷偷为她织白披风,说要送给雪中圣女。
    孩子们在庇护所的墙上画下她的模样:一个温柔俯身、怀里抱著毯子的女子,身后有一圈光晕有人在炉边讲故事给孩童听:“雪地里走来一位美丽的圣女,不怕脏,不怕冷,不怕病,她带来了药,也带来了春天的味道。”
    老人们说:“他们是北境的救世主。”
    然而並不是所有北境的人民,都如此幸运,
    並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一位名叫路易斯·卡尔文的领主,也並非每座城都像赤潮领这样,有温暖的地热,有燃烧不尽的火背龟.
    在赤潮之外,是真正的地狱,
    粮食已彻底短缺。许多小贵族开始屠杀病弱者与囚犯,据说有人在地下室里晒“人肉乾”。
    街头巷尾,围著焚烧尸体取暖的人群悄声啃噬著骨头,生怕吵醒贵族的守卫。
    供暖系统崩溃,所有东西都被扔进火堆,甚至有老者自焚,只为换来家人一夜火光。
    医疗?那已经是陌生的词汇了。
    疫病失控,无医无药,无力掩埋的尸体堆在小巷、井口、教堂门前,臭气熏天。
    却有流民反而故意靠近那些户堆取暖,
    贵族与军队不再是守护者,而成了食物的掠夺者。
    总督府给的救济粮被扣押,城堡高墙里灯火通明,墙外却是如鬼域般的冰窟。
    而最可怕的,是人性的崩塌。
    许多贵族乾脆封门闭寨,放弃百姓,甚至直接驱逐全城居民南迁,只留下空城与雪。
    有人带著家族捲走最后一批粮食,深夜弃守,百姓第二日醒来只见脚印遗落雪中,连个吆喝都没来得及听。
    而最令人绝望的,是那些“极端之地”里传来的消息。
    某贵族亲自带队屠杀流民,只为节省柴火和药品。
    某城百姓已开始互相啃食,火堆中燃烧的不是木头,而是印著金纹的家族旗帜。
    这是北境大多数领地在这个冬天的真实写照。
    冻死率高达四成、暴动蔓延、瘟疫肆虐、秩序崩坏。
    相比之下,赤潮领就像是雪地中升起的一束孤火,没有多亮,但却是唯一没有熄灭的那一束。
    赤潮的城门从未关闭,赤潮的食堂从未断火,赤潮的医疗帐篷从未停摆。
    即使冬夜最寒、风雪最烈的那几日,天空上依然有“温汤站”的炊烟。
    夜巡的骑士裹著红披风从流民营前走过,而远处高塔之上,那面红底金阳的旗帜依然飘扬。
    但无论如何,隨著时间的缓缓推移,这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季,总算是过去了。
    雪开始融化,冻土出现裂缝,枯枝上新芽蠢动。
    最初的阳光照进北境所以的时候,没有人欢呼,他们只是安静地看著,看得很久很久。
    有人在雪地上跪下,头轻轻贴在地上,像是在为死去的人送別,又像在迎接某种久违的希望。
    在这个北境最绝望的一年里,他们曾以为春天不会再来。
    可它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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