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天罡噬蛟破军临】

    第11章·【天罡噬蛟破军临】
    残阳將玄穹司的蟠龙照壁染成血色，郝爽摸著新换的云纹锦袍，指尖触到內衬暗袋里那枚躁动的蛟丹。九丈高的青铜门前，十八名灵童按北斗阵位肃立，他顶著“天璇“玉牌站定，忽觉腰间追魂印灼如炭火——特使蟒袍上的锁魂铃正叮噹作响。
    “尔等承天运而生，当以血肉补龙脉。“特使指尖划过眾童眉心，金丝手套上的龙涎香混著腐尸味直衝鼻腔。郝爽垂首作恭顺状，暗催混沌灵气裹住经脉，却见那串锁魂铃突然悬空倒转，铃舌竟探出千百条血色丝线！
    （这哪里是铃鐺，分明是吸髓虫巢！）他心头剧震，蛟丹在怀中突突跳动，与锁魂铃共鸣震得五臟移位。余光瞥见左侧“天枢“灵童突然七窍流血，魂魄化作青烟被铃鐺吞噬，特使蟒袍上的蟠龙纹竟鲜活三分。
    “郝灵童面色不佳，可是水土不服？“特使鬼魅般闪现身后，枯爪搭上他肩井穴。锁魂丝趁机钻入经脉，却被混沌灵气绞成碎片。郝爽顺势踉蹌跪地，袖中滑出半块醃鱼乾：“昨夜梦见蛟龙吞月，嚇得吃了三斤咸鱼压惊。“
    眾修士鬨笑间，特使瞳孔骤缩——醃鱼腥气竟让锁魂铃退了半寸。他抬脚碾碎鱼乾，靴底暗藏的噬魂符却沾了盐粒失效：“倒是伶牙俐齿。明日祭天仪轨，便由你执掌'天璇阵眼'。“
    暮鼓初响时，郝爽被引入阵眼密室。石壁上《河洛残卷》的拓片残缺不全，他却盯著墙角青苔愣神——那苔痕走势分明是疍民船屋的潮汐卦象。指尖抚过阵眼处的青铜饕餮像，丹田混沌灵气突然暴走，將饕餮左目的夜明珠吸成齏粉。
    “好个饕餮吞天的气魄。“窗外忽传来女子轻笑，玄穹司圣女白纱蒙面，腕间银铃与锁魂铃制式相仿：“特使要拿你们餵龙脉，你却偷吃阵眼灵气？“
    郝爽反手拋出夜明珠残粉，粉尘在空中凝成简易困阵：“仙子若想告发，何须等到星斗满天才来？“他瞥见圣女裙裾沾著晒盐场的海盐晶，心头豁然开朗——原来玄穹司內部也分“海陆“两派。
    圣女摘下面纱，赫然是月前酒肆里的玄衣修士！她弹指击碎困阵，袖中飞出《万兽谱》残页：“明日子时，阵眼移位三寸可暂保性命。“残页上的凶兽图鑑无风自燃，灰烬竟组成西礁暗流图。
    （祭天仪轨与蛟龙巢穴同脉...）郝爽摩挲著青铜饕餮的断角，忽將醃鱼汁抹在阵纹上：“烦请仙子带句话——玄穹司的鱼饵，当心被蛟龙连鉤吞了。“
    子夜更梆响过三巡，他撬开饕餮像底座，发现內藏的半截龙骨正与蛟丹共鸣。锁魂铃在隔壁骤响，郝爽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混沌灵气裹著血珠渗入阵纹，竟將“天璇“位悄然挪向“破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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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甬道青砖渗出幽蓝磷火，郝爽靴尖碾过暗红血痂时，忽听得铁链震响如龙吟。三丈外的玄铁柱上，虬髯汉子琵琶骨穿出七条暗金锁链，伤口腾起的青烟竟凝作龙形，与他怀中《河洛残卷》发出蜂鸣共振。那囚徒脖颈间螭纹胎记泛著微光，恰与父亲遗物上的云雷纹如出一辙。
    （这锁龙阵竟用郝氏血脉作引！）郝爽指尖掐进掌心，混沌灵气裹住经脉翻涌。铁链豁口处幽蓝鳞片飞旋如刃，忽有阴风捲起满地符纸，化作血色篆文贴满石壁——正是疍民船屋樑柱上的困龙阵变式！
    “小友倒是好眼力。“紫袍人自暗处转出，腰间云雷纹玉牌与母亲遗物同源，袖中罗盘金针直指郝爽丹田：“天罡锁龙阵困的是蛟，锁的却是人心。“其掌心血符骤亮，囚徒体內抽出的灵气竟凝成三尺青锋，剑身倒映出郝爽眸中隱现的龙影。
    郝爽佯作惶恐后退半步，暗將半数真气注入开元通宝：“大人这话说得蹊蹺，锁链穿的是旁人血肉，与我何干？“话音未落，剑锋已抵喉间，却见那青锋突然寸寸崩裂——混沌灵气早顺著锁链渗入阵眼，將“天璇“位悄然挪向“破军“方向。
    紫袍人抚掌大笑，袖中飞出《河洛残卷》缺失的“亢金龙“章节：“郝氏血脉果然通玄！“残页触到磷火即燃，灰烬竟组出西礁暗流图。郝爽忽觉前世记忆如潮水漫过灵台，八岁那夜娘亲蓑衣下的血腥气，竟与剑锋龙吟声渐渐重合...
    （原来二十年前沉海女童，正是我素未谋面的阿姊！）他喉头腥甜翻涌，面上却学著灵童憨笑：“大人这戏法变得妙，不如教教我？“袖中暗扣的醃鱼渣混著海盐粒，趁势抹在云雷纹玉牌上——那玉牌霎时褪去华光，露出底层刻著的“血祭丙辰“字样。
    铁链轰然炸响，囚徒猛然抬头嘶吼：“玄穹司的豺狼披著蛟皮！“伤口龙纹忽化作实体，將紫袍人右臂绞成血雾。郝爽趁机扯下半截困龙阵符咒，混沌灵气裹著鳞片射向《河洛残卷》，残页缺失处竟浮现出晒盐场潮汐卦象！
    “好个扮猪吃虎！“紫袍人断臂处钻出食尸蛊，虫群却避开发烫的青铜酒樽。郝爽翻身跃上铁链，樽底残存蛟血与龙纹共鸣，在穹顶映出西礁龙穴星图：“大人可知蛟龙最恨何种饵料？“他反手將玉牌碎屑撒入蛊群，“正是餵过亲族血肉的脏手！“
    地牢突然剧烈震颤，郝爽借势撞破暗门。月光漏进时，他瞥见紫袍人脖颈后追魂印与阿礁同源——原来二十年前血祭惨案，玄穹司海陆两派皆染指其中！怀中被捂热的蛟丹突然跳动，与东南海域升起的血月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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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斜掛飞檐时，郝爽蹲在灵童舍外的槐荫下，掌心贴著黄毛细犬震颤的脊背。《万兽谱》残页在怀中发烫，神识中浮现三日前景象——戌时梆子响过七声，三个灰袍人扛著渗血的麻袋钻入地窖，袋角银铃鐺与灵童束髮法器形制相同，却在月光下泛著锁魂铃独有的幽蓝磷光。
    “你这夯货倒是警醒。“郝爽捻起犬儿刨出的暗红土块，腥锈味混著锁魂铃残响直钻灵台。黄犬忽地压低身形呜咽，金瞳倒映青砖地面泛起诡譎血纹，竟与玄穹司地牢的困龙阵如出一辙。（这哪里是学舍，分明是噬魂凶穴！）
    瓦当忽响，巡夜修士提著引魂灯逼近：“郝灵童好雅兴，夜半与野犬私会？“灯笼里幽绿鬼火暴涨，照得黄犬七窍渗出黑血。郝爽袖中暗扣醃鱼渣，佯作踉蹌绊倒，鱼腥混著海盐粒溅入灯罩，鬼火霎时萎靡如残烛。
    “道兄这灯笼怕不是南海鮫油所制？“他掸去锦袍尘土，顺势將带血土壤抹在修士靴底：“听闻鮫人泣泪成珠，却不知泣血可化锁魂丝...“话音未落，修士腰间玉牌突然龟裂，地底传来龙吟般的铁链震响。
    黄犬猛然窜向东南角古井，利爪刨开青苔露出血红符咒。郝爽紫府內河图洛书虚影翻涌，三十六个光点沿符咒纹路游走，竟与《河洛残卷》缺失的“井木犴“星宿图严丝合缝。（原来灵童命格对应二十八宿，这井中怕是镇著噬魂阵眼！）
    “好个通灵的畜生！“阴惻笑声自井底传来，紫袍人踏著锁魂丝升腾而起，断臂处食尸蛊凝成的新手正捏著清风道童残魂：“郝公子既得了万兽真传，不如让这犬儿替你去井下探探路？“残魂淒啸中，黄犬瞳仁骤变血红，利齿竟朝著郝爽咽喉咬来。
    千钧一髮之际，郝爽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混沌灵气裹著《万兽谱》残页烙在犬首。黄犬金瞳復现清明，转身扑向紫袍人断臂伤口，叼著半截噬魂符窜入古井。井水轰然沸腾，血雾中浮现九具灵童尸骸，心口皆刻著与蛟丹共鸣的龙形咒印。
    （二十年前西礁血祭的咒印！）郝爽丹田蛟丹紫芒暴涨，尸骸咒印竟化作流光匯入经脉。紫袍人见势不妙欲催动锁魂铃，却见郝爽反手掷出井中淤泥——那腥臭黑土沾著醃鱼汁，落地即燃起幽蓝业火，將锁魂丝烧得噼啪作响。
    “道兄可知犬类最善识途？“郝爽踏著业火逼近，掌心龙纹与井底血咒交相辉映：“它既叼回了噬魂符，不妨猜猜是谁的魂魄正在铃中哀嚎？“古井深处突传琉璃破碎声，紫袍人腰间三枚锁魂铃同时炸裂，清风残魂裹著血雾直衝天枢星位。
    东方既白时，郝爽抚著黄犬颈毛静观星移。井口残留的血咒正与蛟丹共鸣，在青砖上勾勒出西礁龙穴的潮汐卦象。怀中被捂热的《万兽谱》残页突然浮现新字：井木犴吞魂，需以龙血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