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荒诞剧(5)
第85章 荒诞剧(5)白色的高塔巍然矗立,近在尺。
然而,局势的演变却远远超出了周云的预期。
空气中隱隱浮动著一丝不安的气息,像是某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刺耳的警笛声在耳边迴荡,一声接著一声,仿佛在催促著什么,又像是在警告著什么。视线所及之处,儘是醒目的黄色警戒条,它们像一道道无形的屏障,
將人们隔绝在外,也將真相封锁在內。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年轻人低声问道,语气中带著疑惑和不安。
“你不知道吗?”旁边一位中年男子反问道,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人听见。
“我该知道吗?我就在周围晃悠,听到动静才到这边来的,想看看热闹。”年轻人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无奈,“大叔,你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大事,把这群『夜鶯』都给招过来了?”
中年男子环顾四周,確认没有人注意他们,才低声说道:“听说塔里出了大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你看,连『夜鶯』”都出动了,肯定不简单。”
“听说是死了个人,我来的比较早,听到那群『夜鶯』的谈话了。”又一个人加入了这场谈话。
“死了个人?”先前搭话的年轻人突然笑出声,“就这?”
“就死了一个人而已,能惊动这群『夜鶯”?”
“无趣无趣,散了散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裹挟著铁锈味的空气,钻进周云的耳膜。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铜腥味白塔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像一柄插入地面的巨型骨刃,將夜色劈成两半。
周云的影子被红蓝交替的警灯拉得很长,边缘模糊不清,仿佛隨时会挣脱地面,融入警戒线內那片未知的黑暗。
他抬手挡了挡刺眼的警笛红光,指缝间漏出的光束在视网膜上烙下。
低头,腕錶的黑色錶盘泛著光,指针被牵引著,缓慢而坚定地向九点爬行。
8:56。
黑色的指针停留在錶盘的斜上方,还差几格才完成一个周期的循环,到达晚上九点整。
那才是他原定的开端。
周云的目光扫过周围。
警戒线外的人群越聚越多,像被血腥味吸引的禿鷲,层层叠叠地將白塔围住。
突然,人群的骚动中传来几声低沉的呵斥,几名全副武装的“夜鶯”出现了。
他们穿著黑色风衣,戴著怪异的鸟嘴面具,面具上的金属滤网在警灯下泛著冷光。鸟嘴的尖端微微上翘,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面具下,一双双锐利的眼晴扫视著人群,仿佛能洞穿每个人的偽装。他们手中的警棍不是普通的装备,而是闪烁著蓝色电弧的声波武器,每一次挥动都伴隨著低沉的嗡鸣。
周云跟著人群向后退去,脚步刻意放慢,试图让自己融入背景。
然而,一只戴著黑色皮革手套的手突然拦在他面前。
周云被拦住了。
“这位市民,我想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声音低沉而礼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拦住他的人是一名异常高大的夜鶯,他的脸部同样带著怪异的黑色鸟嘴面具,只不过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有些特別,不是常见的棕色,而是绿色。
周云拾头,正对上这双翠绿色的眼晴。
幽深的森林,深处蛰伏著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他的眼睛里藏著狮子!
这名夜鶯的装束与其他成员略有不同。
黑色风衣上镶著一条金色条纹,肩章上刻著繁复的纹路,显然是高阶成员。
他的鸟嘴面具被缓缓摘下,露出一张稜角分明的英俊面容,金色的短鬍鬚在警灯下泛著微光。
“就在不久前,我的“父亲”死了。”他说道,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周云的指尖微微颤动,腕錶的秒针仍在缓慢爬行。
8:57。
他盯著对方风衣上的金色条纹,突然意识到。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拦截。
眼前的男人,正是夜鶯的最高指挥官,代號“狮心”。而他口中的“父亲”,则是这座城市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上一次更改市名的获胜者之一,已知人类当中最强大的超能力者,拥有一个相当霸气的,当然也相当中二的称號。
一一帝皇!
“我很遗憾,你节哀。”周云低声回应,同时不动声色地將手伸向腰间。
“遗憾?”男人轻笑一声,翠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不,你不需要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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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也不需要节哀。”
“按辈分,我应该称你为叔叔。”
他边说,边將一张有些皱巴的小纸条递了过来。
周云將放在腰间的手收了回来,伸手接过纸条。
9:05。
原先散落的夜鶯悄然合围,像回归巢穴一样,回到了这座白色高塔之中。
他们的鸟嘴面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挣狞。
人群已被疏散,只剩下几名全副武装的夜鶯在黄色警戒线內来回巡视。
“帝皇死了?”周云发问。
他跟著这群夜鶯进入了白色高塔中。
视线落在了塔中央的,被警戒线围住的一具穿著金色服饰的户体上。
“那是帝皇的户体吗?”
“不是。”男人戴上鸟嘴面具,声音透过金属滤网变得沉闷而冰冷,“虽然他长的和我的父亲很像,但还是有著细微的差別,作为父亲的长子,这一点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你为什么又把面具给戴上了?”
“市警察厅的规定,在外执法时要没有佩戴面具是要扣薪水的。”
“那先前为什么又把面具摘下来,是为了表明身份吗?”周云追问,“表明你是莱恩.庄森,是帝皇的长子?”
“不全是,主要的原因是这鸟嘴面具戴著有些太闷了,再加上外面没有执法记录仪,这才让我有机会將面具摘下来,呼吸几口外面的新鲜空气,你是不知道戴上这鸟嘴面具有多难受,財政厅那群大爷,那么多的资金不知道到那里去了,也不知道拨些资金过来,好把装备翻修一下...:.:”莱恩滔滔不绝地说道,
向看这位刚认识没多久的“长辈”倒看苦水。
他周围的部下,那些同样戴著鸟嘴面具,穿著黑色风衣的人装作一副没看见,不,或者早已习以为常的模样,拿著黑色执法仪的部下也刻意將镜头偏离到其他地方去。
狮子一般冷峻的外表下,竟藏看一颗很是话癆的心。
“言归正传,”周云出言打断,“你將我叫到此处来是为了什么?”
“普普通通的市民应该不具有协助特別行动小队调查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危险任务的义务吧?”
“你知道为什么死一个人这种小事会出动夜鶯?”莱恩反问,“死人这种事在泰拉市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再上升一点到恐怖袭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小事情,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事情闹到稍微大的程度,要动用暴力了,
来维持市里的秩序,也不应该出动夜鶯,而是按照程序来办事,先出动星界警察,在事情解决不了后,慢慢向上升级......“
莱恩又说了一大堆的废话。
但他说的確实有道理,作为压轴的暴力力量,作为远近闻名的,以完全透明,权力全暴露在阳光底下,没有丝毫秘密的夜鶯小队,令这座城市里的罪恶能够稍微收敛些的特別行动小队確实不应该轻易出动,除非这件事情確实到了.:.很是严重的程度。
“况且,你並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市民,”莱恩微笑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我亲爱的叔叔,在明里暗里,我们已经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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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微笑是周云想像出来的,还算厚实的鸟嘴面具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但言语当中的...不怀好意已经满溢出来了。
“记住我们的交易。”周云简短回应。
“抱歉,我的老毛病犯了,我的这张嘴总是这样,只要一开口就管不住了,
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莱恩诚恳道歉,嘴巴依旧说个不停。
周云没有理他,只是在这群夜鶯的注视下,缓步走向塔的正中央。
白塔內部的光线比外界更加昏暗,穹顶高悬的吊灯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某种古老生物的鳞片在缓缓蠕动,塔中央的场景逐渐展现在他眼前。
一具穿看金色服饰的尸体,衣料上的刺绣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看冷光,面容被一块黑色的布刻意遮掩,但从轮廓来看,確实与“帝皇”有著惊人的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地面上铺著厚重的黑色地毯,地毯上绣著繁复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那黑色地毯是你们放的吗?”周云问。
“不是,本来就在这里的。”莱恩回答。
他点了头表示知道,继续在警戒线的周围游走。
观察著这具户体。
他的周围摆放著几盏青铜灯,灯芯燃烧著快要熄灭的火焰,將尸体的轮廓映照得更加诡异,更引人注目的是,户体的头顶上方,那块黑色的布上方悬浮著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球体內闪烁著不稳定的光芒,仿佛蕴含著某种未知的能量。
水晶球周围环绕著几圈金属环,环上刻满了细密的文字,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他是怎么死的?”
“根据相关检测报告,死者是从高塔的顶端掉下来摔死的,”莱恩刚想要开口,跟在他身旁的一名夜鶯抢先一步回答,“至於,是自杀还是他杀就不知道了。”
“死者头顶处悬浮的是一件异常物质,用途不明,应该是在死者死后,从他身体內部析出,由其拥有的超能力凝结而成,暂时被收容物『黑色秘密』压制。”那名夜鶯接著补充,“这也是为什么死者在从这么高的高塔处跳下来,却没有丝毫损伤的推测之一。
超能力的加入使这个世界变得相当魔幻,更为刑侦的探测增添了许多的困难,许多匪夷所思的杀人方法。
一一比以往只能在小说或是动漫当中更加离谱的杀人方法。
毫无违和感地加入到了这个世界当中。
周云点头,看向了被抢话而有些难受的莱恩。
而后者在前者看过来时,又换上了一副有些期待的表情。
“有没有那种很哇塞的刑侦探测手段,比如將这位死者的灵魂拉回来,然后与他交流,弄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满是期待地开口。
既然有著许多匪夷所思的杀人方法的加入,当然也会出现许多匪夷所思的探测方法。
未来视相关的超能力正是此类刑侦探测的標配,拥有这种相关超能力的人更是有了一个全新的称呼,与其他的超能力者区分出来,他们被尊称为:灵媒。
“市警察厅的灵媒呢?”周云询问。
“都死了,”莱恩回答,“离奇地死亡,就在几个月前。”
他的语气很是平静,又是那种像在討论著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今天的阳光明不明媚的平淡口吻。
“哦,”周云回应,表示知道。
然后摊手,“很遗憾,我並没有你所说的那种从死亡之主手里抢人的本事,
就算真有你所描述的这种超能力的存在,召唤出一个同样拥有著超能力的已经死去的灵魂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灵媒呢?”他换了一种方向开始询问,“你有著预知未来或是回溯过去的能力吗?”
显然,市警察厅灵媒的全部离奇死亡给破案带来了许多的不便,以至於官方要向外,向非官方的野生超能力者寻求帮助。
“很抱歉,我也没有你所说的灵媒能力,”周云接著回答,“我也不建议你再去找其他的野生灵媒来进行预知未来或是回溯。”
“为什么?”
“因为这会带来不好的事情发生,污染或是其他严重后果的发生。”
“那你会什么?拥有著什么样的超能力?”莱恩追问。
“我没有超能力,”周云儘量以一种平稳的口吻说,“至於我会什么,什么都不会,也只是比正常人多看了一些书,多懂得一些普普通通的正常知识。”
“献祭,阿撒托斯,凋零教派。”他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