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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海誓山盟

    安排新警,接待领导,部署会议......我的病假很快被挤压得只剩最后一晚。
    足够了。
    等屋里只剩我们两人,我也终於鼓起勇气,喊一声师傅:“您今晚有空吗?先別走。”
    “哟,小时队长,您还有什么吩咐?”齐师傅正弯腰整理证物柜,闻言动作一顿,抬头朝我笑笑。
    “无关工作。就我爸妈听说了我的事,专门跑来西海市一趟,说想当面见见您,让我今晚带您回家吃饭。”
    齐爽快地同意了:“以后这种事情,我照顾好你就行。你不用再让你爸妈知道了。报喜不报忧嘛。”
    我“嘖”一声:“不是我告的密。我爹以前在西海,人脉比我广,人缘比我好,消息当然也比我更灵通。我什么事也瞒不过他老人家的眼睛。”
    就连我现在伏案的办公桌,也是我爹曾经坐了十年的老古董。別人眼里,这叫藏蓝的传承。
    “行,还没到饭点呢,咱们先別急著回家,到外面转转吧?”齐师傅看看墙上的钟表,开始脱警服。
    “师傅,家里厨师七点准时上菜,要不您先回我家歇著?您外面还有什么事儿,我帮您跑腿。”我说。
    平常我在外人面前要立威,不会对他这么毕恭毕敬,但此刻没有別人,我又欠他个人情,態度自然放低。
    “你这孩子,不懂。”齐师傅解释说,虽然我们是为了追踪文物,才下墓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家里老人可能有这方面的忌讳,感觉是死人待过的地方,不太吉利。我们刚从墓里回来,就得到处走走,散散味儿,好让老人家心安。
    “可以。您要去哪儿?我陪您。”我也起身脱警服。
    齐师傅估计第一次见我这么主动,兴高采烈地建议:“咱们去西海划船吧?”
    “......师傅啊,你要真閒的没事干,可以去路边捡捡树叶。虽然不挣钱,但至少帮帮环卫工人。”我冷脸坐回原位。心想,我真是太多愁善感了,居然会对这个姓齐的產生好感。
    他的思维让人很难理解——刚经歷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海底大逃亡,他就那么热爱大海,还要去划船?
    “又不是咱俩亲自划。西海最近不是在大力开发海洋文旅资源吗?又推出什么夜游西海湾的水上项目。我听说你们西海市的夜景不错,陪我去吧。”
    我指指手錶,说暂停。对不起师傅,您要看什么?夜景?现在才下午四点,您恐怕连个像样的夕阳红都看不了。
    齐师傅想了想,笑说:“那好吧。咱们就去西海边上转转,我开车带你。”
    我又看他一眼。说这是上班时间,如果没有正当公务的话,您休假,我不能安排警车给您开路。
    “別扯皮了时光阴。只有我跟你。快走吧!”
    *
    半小时后,环海路。
    姓齐的,又高调又低调地开著他那辆“西海00002”的白色大眾,带我慢慢欣赏夕阳红。
    我面无表情坐在副驾上,默默数著公路两旁的椰子树。决定数到250就劝他迷途知返,別浪费油钱。
    我喜欢夕阳,也喜欢大海。
    齐就静静陪我听海。
    陪我看太阳爬下山。
    但我更喜欢孤独。如果有人陪伴我,我只会戒备他。因为我过早接触穷凶极恶的罪犯和太多负能量的人,我不知道敞开心扉是什么意思,也从不奢望不求回报的善意。我始终甩不掉一颗多疑的心。
    我甚至觉得,齐一定是故意的。他故意让我看不透他。越看不透,我越急切地想看透他,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我没有被害妄想症。但作为刑警,我每天都与人性最黑暗的一面过招;作为文物侦查刑警,我每天又要同时跟活人和亡人世界的双重黑暗较量。我必须时刻紧绷,不能鬆懈。否则我就会被黑暗击倒。
    像海浪一样的人,时聚时散;像海浪一样的感情,时涨时落。这世界在我眼里,也像起伏的海浪,不可把握,不可捉摸,不可信任。
    “时光阴,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欣赏美景啊?”齐一声反问,把我拉回现实,“看个落日,跟看个世界末日似的——哪有你这么愁眉苦脸的?下次我出来玩,可不带你了啊!”
    “没错,我確实不懂得欣赏。”我说。今天我欣赏阳光明媚,明天就可能黑云压城;今天我欣赏海誓山盟,明天可能就海枯了,石烂了。晴雨风霜,日月山河,它们不也像海浪一样易碎?
    “就算你遇见再无情的海浪,再多的浪,它们最终也会像沙漏里的沙子,从你的指缝里悄悄溜走,不足为惧啊。”齐笑著说,“而你並非一无所有,你还能拾起人生最宝贵的光阴。”
    我轻笑一声:“您都一无所有了,还要什么光阴呢?”
    齐沉默片刻。微微頷首,说:“光阴,光阴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他又强调一遍,战友。
    “时光阴,你要明白,人生总有选择的余地。你也要主动留出余地。你可以选择一个可靠的战友去相信,选择一个匡扶正义的理想去奋斗,选择一个万家灯火的信仰去追隨。作茧,就是要蜕变成蝶,而不是苦苦自缚的。”
    “哦。”
    “虽说海浪易变,但大浪淘尽,狂沙吹尽,野火烧尽之后,春风总会唤醒隱藏的希望,揭示质量互变的规律,这就叫做『变机』。”齐说。
    变机?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太荒谬了。在我眼里,我们警察就像一只只精卫鸟。明知面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罪恶之海,永远看不穿,永远舀不干。但一代代人还是重复一代代人的老路,一代代奋不顾身,寧愿搭上一辈子光阴,甚至献出宝贵的生命,也要去竭力填平那些永远不可能填平的惊涛恶浪。
    师傅,这个过程中,我只看到了循环往復的宿命、无能和自甘平庸。您所说的变机,究竟在哪儿?
    “变机就在於此。”
    齐接道。
    “变中之机。变中寻机,变中生机。这也是光阴的意义。世界上从不乏我们这种人。倾尽一生,只为精粹光阴、换取变机;只为去搏、去爭一个『敢教日月换新天』的伟大变机。”
    齐直视前方,眼里有光。
    “如果我们真有一颗精卫填海的决心——那么,熬过宿命,山海可平。”
    哎。师傅又开始说一些让人听不懂但似乎很有道理的话了。
    我的视线逃向车窗外。
    天晚了。夜近了。车慢慢变多了。
    忽然,齐止住话头。
    他猛踩剎车,果断跳下车。
    我下意识想去拉他。因为几乎在师傅开车门的同时,我瞥见外面正好有一辆银色轿车呼啸而过,速度极快,太危险了。
    可是,我惊讶的神色还没恢復。齐又重新跳回车上了。他说:“车牌15568,后座有动静,走!”
    齐的眼力恐怖如斯。那辆银色轿车的速度不慢。齐上一秒还跟我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细致观察车后座,顺便锁定车牌?
    未等我反应,齐已经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耳鸣叫,紧紧咬上了前方银色轿车。
    不过,那辆轿车並没有意识到我们在跟踪他。司机该红绿灯停车就停车,遇到堵车就放慢速度。
    齐师傅鬆口气。“吱嘎”一声,直接截停了那辆银色轿车。
    “下来!”
    我持证上前,透过半降的车窗,看见了司机惨白的脸。
    司机哆哆嗦嗦下车。
    我亮明身份,又问他司机要驾驶证。
    查验证件的时候,我听见后座传来窸窣响动,我余光瞥见齐师傅立刻去检查后排了。半晌,他从里面掂出一个墨绿色的蛇皮袋。
    那口袋居然还在挣扎。
    里面似乎有什么活物。但看挣扎动作和大概形状,不像人。
    “偷狗的?”我瞥一眼,问。
    这司机得知我们是警察后,几乎被嚇尿了。他瘫软在车前盖上,两条大腿扭成麻,呆呆地看著那个蛇皮大口袋,一言不发。
    “说话。”
    “不......是,是鸽子,鸽子。”司机小声说,像蚊子哼哼。
    “哦,偷鸽子的。”我话刚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
    “鸽子!你在哪里偷的鸽子?”
    “不不不是我偷的。我不知道这鸽子是谁偷的!我,我也不知道它们是贼赃......”司机连忙辩解,语无伦次,“我就是个代驾司机,警察同志。刚刚有个戴口罩的客人,上车给我这袋鸽子,让我明晚七点准时送到西海古玩市场,给三倍价钱。我要知道这些鸽子来路不明,我怎么也不敢接这单啊......”
    趁司机慌张解释的功夫,我回头看看。见齐师傅还在摆弄那个蛇皮袋子。
    他已经把袋子解开了。
    鸽子们开始在蛇皮袋里不安地躁动,让人想起海底那些沉水几百年的青瓷罐——开罐的时候,总有裸胸膳扑出。
    “师傅,你要干什么?”
    我惊呼一声。
    数不清的鸽子。
    这一瞬间衝破束缚,扑棱著雪白的翅膀,爭先恐后,盘旋著飞向自由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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