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宣德天球瓶
“许墨同学，你刚才买的天球瓶我们能看看吗？”“隨便看。”
许墨將天球瓶放到桌子上，示意他们可以上手掌掌眼。
周维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放大镜，站起来弯腰靠近开始看起来。
“除了沿口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瑕疵外，这件明宣德的青缠枝纹天球瓶的確不错。”
周维明收好放大镜，看向许墨笑道：“听雨斋的张老板对你可是相当的看好，我对你的鑑赏能力也非常挺感兴趣，今天能不能冒昧的跟著你在这里逛一逛啊。你放心，要是真碰到好东西了，我们也不出声，就当个看客如何？”
许墨就有点看不明白了，他想了下索性直接问道：“周教授，您也別跟我打哑谜，要不就告诉我到底出於什么目的非要跟著我。说实话，您是京城大学考古学专家，在古董鑑赏方面其实也有很深的功底。当然了，考古学和古董鑑赏还是有不小区別的，可都算是一个大圈子，见多识广下，多少都能触类旁通。”
周维明看了眼身边的老者，然后笑了笑说道：“老祝，我就说他还是有个性的，思维眼界比同龄人要高。”
姓祝的老者其实一直都沉默寡语，此刻也微微点头道：“许墨同学，你对考古感兴趣吗？”
许墨惊诧的看著他，心中猜测此人又是什么身份？周维明在一旁郑重介绍道：“这位是京城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祝云成祝院长。”
没想到这位姓祝的来头更大。
祝云成见他沉默不语，不由笑道：“你就隨便说两句。”
对於考古，那可是他上辈子奋斗了一生的事业，现在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真想立刻沙场点兵奔赴北疆那边，再次对那座辽国皇家大墓进行发掘。上一世还要再过二十多年才会被人意外发现在那广阔的大地下隱藏著一座等级颇高的皇家大墓。
现在祝院长突然问自己对考古的想法，这个很突然的行为倒是值得人琢磨深思。
许墨沉思会儿，似乎抓住了一点头绪，他手指敲敲桌面说道：“我大概明白你们的意思了，祝院长，周教授，那我就从这件天球瓶开始如何？”
周维明朝他竖起大拇指：“可以。”
许墨也知道像考古专业其实不仅仅只看高考分数，吃这行饭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有深厚的歷史文化知识的积累，有耐得住寂寞的毅力，有吃得了苦的决心。
高考只是一道筛选的门槛，但如果你其他方面更適合考古这个专业，完全可以绕过门槛。
许墨拿起桌子上那个青天球瓶开始娓娓道来：“在古代，天球瓶是受到西亚文化影响极深的一种瓷器造型，在明朝永乐时期开始烧制，和宣德时期一样都是景德.镇窑出產，比较常见的就是青，其中以海水龙纹最为尊贵。”
“这种器型从永乐朝开始成为观赏式瓶，到了宣德朝才较为流行。因圆球腹硕大，像是从天降下来似得，因此得名天球瓶。宣德时期的天球瓶和永乐天球瓶相比，它的胎骨显得厚重，敛口短颈，上阔下敛，腹大而扁。从这件天球瓶来看，瓶型为小口，直颈，丰肩，砂底微凹。”
周维明和祝云成同时点点头。
“这是从外观来看的，要鑑定它是不是宣德真品，还要从釉料，胎体，圈足，款识等一一验证。”
许墨把瓷器放回到桌子上，双手一摊：“这一眼看去就是大开门的真品，用的青料是进口的苏麻离青，烧制出来的呈色浓重青翠，色性安定。瓶身空白处的款识是標准的『大明宣德年制』，瓶底有砂，典型的火石红斑，这些都是大明中早期瓷器的特徵。”
说完这些，许墨就等著他们的反应。
周维明眼中满是欣赏，连祝云成都露出意外的惊喜，好像发现了一块璞玉。
“许墨同学，这件大明宣德天球瓶还是比较贵重的，你是先送回家去还是继续逛古玩市场。”
周维明看看窗外人挤人的场面，这瓷器一不小心就会碰坏掉，那损失的可不是几千几万。
“这件宣德天球瓶算不上是顶级的古董瓷器，如果是绘海水五爪龙纹天球瓶，我肯定会考虑自己收藏，那才是真正的传世之宝。这个天球瓶我会找机会转让的，接下来小心点就行。”
通过几个来回的对话，许墨已经肯定是自己的表现引起了他们的关注。所谓的弯道提速超车就是指这种情况，他们今天就像临时面试官，如果自己表现合格，那高考前大概率会对自己有特殊的招生计划。
天上是真的会掉馅饼，对於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许墨格外重视。以他目前的成绩想要考入京城大学歷史考古系那是比登天还难，但如果能够通过其他方式进入国內顶级名校京城大学，那父母妹妹在外人面前也会脸上有光。
三人离开咖啡店后，许墨隨便找个方向小心拎著瓷器慢慢朝前走，周维明和祝云成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两三步。
“老祝，这个民国时期的粉彩鼻烟壶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可別嫌弃俗气啊。”
周维明將一个小盒子递给祝云成，后者也没推辞，笑著接过去说道：“幸好儿子让我来魔都过生日，否则你也不会从京城赶过来，更不会发现那块璞玉。最近几年，报考考古专业的越来越少，好不容易培养几个最后也没能坚持住。再这么下去，我们京城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排名第一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老祝，你对许墨的印象怎么样？”
“目前来看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不过你说他昨天捡漏一件非常少见的清中期小叶紫檀鏤空龙凤雕笔海，转手一卖就入帐三十万。今天又在城隍庙捡漏一件明宣德青缠枝纹天球瓶，我估计怎么也要值十五万吧，像他这样挣钱太快，还愿意去受考古那种苦吗？”
“其实他已经明白我们想要做什么，机会给他了，其他的我们想的太多也没多大意义。”周维明突然压低声音，“他似乎又发现什么了，快过去看看。”
许墨的確在眼前简陋的地摊上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摆摊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她一身很潮的打扮，长发扎成一根根细细的麻小辫子，脸上画著浓妆，嘴里还吃著泡泡，嚼几口就吹出一个大泡泡。
至於她的摊位，就是一块稍微厚一点的布铺在地上，然后上面摆放著三排打开盖子的盒子，里面摆放的都是各式手鐲。每一副手鐲都有价签，看起来有点像是从珠宝首饰专卖店那拿过来卖一样。
许墨看了看，手鐲根据款式不同，价格有高有低。
“小帅哥，喜欢哪个自己看，小心別碰坏就行，价格好商量。”
老板从隨身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后还给自己脸上补点妆。
“老板，这些手鐲都是什么材料做的，我看价格有高有低。”
“说实话，我对这个不懂。这些都是我爸之前开古董店时留下的，反正放在家里也不能当饭吃，所以我就拿出来卖掉。你自己看准眼，我不负责。”
许墨也懒得再套她的话，敢在这里摆地摊的老板，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別看她说的无所谓，其实可能全身都是心眼，就等著你主动跳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