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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生死,矛盾

    哪怕梁思凡对兵刃一无所知,那莫西干头手里的骇人玩意儿也足以让他喊出一声“好剑”。
    他没有多想,更不会懊恼先前扔掉了手里短刀,他本来没练过那玩意。
    而莫西干头手里的东西看著也不像是他自己的,加之他的技击水平一般,没道理单会擅长用剑。
    同样一件利器,是杀人的剑还是刺猹的叉,还得看人!
    这番思绪只一瞬便流过梁思凡的脑海,而他手脚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滯。
    趁著对手还没起身站稳的最后间隙,梁思凡已经冲入近身。
    莫西干头的眼神像是要把梁思凡整个吞掉,他手上使劲,苍白匹练削向梁思凡肩头。
    可是少年身子一缩,一只胳膊如同吐信毒蛇缠著他的右手而去,五根指头很快搭在腕上,一股怪异的劲道里,咔咔响声携带剧痛同时袭来。
    心意十大真形,鹰捉搏兔!
    淡银色的长剑从手心滑落,斜插在地上。
    莫西干头还没有认输,他左手握紧的勾拳已经在同一时刻轰了出去,结结实实敲在梁思凡的脸颊上。
    可几乎也同时,梁思凡蜷起的膝盖狠狠撞进男人小腹,他喉咙一甜,温热的血点洒得漫天都是。
    两人同时倒飞出去。
    梁思凡喘著粗气站起身,他只感觉仿佛被人关进钟里,脑袋嗡嗡直响,一股带著锈味的血丝顺著嘴角一路流到肿起的脸颊上。
    而对面的男人显然受到了更大的伤害,他一只眼睛已经近乎泛白,痉挛的双手微微扣进地里,再也使不上更大的力气。
    梁思凡摇摇晃晃地捡起那把淡银色刃身的长剑,勾连感再度涌起,剎那间他以为手里攥著的是个活物,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浮扬传出好远。
    他一个念头,苍白色的火如同新年里的焰火般,噼啪爆响炸个不停。
    果然不是一般的剑。
    他握紧了剑大步走上前,看著那被自己揍得七荤八素的莫西干头。
    梁思凡忽然站定,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若非来不及思考,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正常人来说,要第一次杀人哪有那么容易。
    他沉默片刻,忽地抬起手臂,剑柄一转,剑脊朝著莫西干头的脑袋梆梆梆连敲三下。
    这下,那男人是彻底不动了。
    坏事现在还是丟给谭教授之流来做吧。
    他如是想著,隨即鬆了一大口气,手上一滑,拇指探到剑柄上一个不明显的活扣。
    梁思凡按了两下没有反应,但有先例在前,他一个念头,心火款款输入。
    喀噠一声,接著是金属有节律的摩擦声音,剑身一阵腾挪,竟然硬生生缩进去大半截。
    他眼睛一亮,心说怪不得之前没觉著那莫西干头身上能藏这玩意。
    好东西,毛了。
    也直到这时梁思凡才注意到,印著牡丹徽章的剑柄侧面,还刻著不大的一行字。
    “天下兵器名谱-制式苍龙”。
    他將苍龙剑收起来,出于谨慎考虑又捡起了那柄被自己打飞的碎发手枪,隨后便急急忙忙地奔向昏迷在地的女人。
    事实上,当时莫大建议梁思凡用五档半的心火衝击,而梁思凡自己还偷偷放了一点水。
    正是这个原因,在方才两人斗至激烈的时候,梁母已经有了些迷迷糊糊的意识,到了这时,她已经揉著脑袋缓缓睁开眼睛。
    “没事了。”
    梁思凡將女人扶起来,语气不咸不淡。
    “你......你杀人了?”
    梁母的目光转向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脸上畏惧之色愈来愈盛。
    “没有。”梁思凡摇头,“你们当我是怪物,我还当自己是人。走罢。”
    他忽然觉得很累,或许是刚刚的打斗消耗了不少精力。
    身后的梁母咬著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的视线顺著远方望去,却看见了什么东西。
    那一刻,她浑身的血液都冻得冰冷。
    时间还在流逝,她只是个普通人,心火平常,没有超人的体能和异能。
    那个瞬间,她甚至没有任何思考,只是凭藉著本能做出了不带一丝犹豫的行动。
    她扑了出去,像只归巢的雁。
    梁思凡没能做出任何反应,被女人推得一头栽倒在地。
    “砰!”
    橙红色的火光撕开最后一抹黄昏,梁思凡的视线里,血红色的在女人胸口绽放,那个他叫了十五年娘的女人。
    暗红的血水以一个不规则的弧形泼洒出去,染了一地绿草,她的眼中顿时失去神采。
    梁思凡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了起来,他甚至顾不上去看是谁开了枪,猛地冲向那个倒地的女人,看著鲜血不止的伤口,双手颤抖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似在告诉他已经没有必要。
    “你为什么……”
    他著了魔一般,只是呆呆地问。
    她咳嗽著,一只温暖的手颤抖著拂过梁思凡的脸颊,抹去他嘴角的血跡。
    女人的目光停留在梁思凡身上,他的记忆里,那双眼睛从未像现在这样得温柔和放鬆过。
    大概是正用尽最后的力气,她的嘴角缓缓蠕动:“没错......我是被逼的......我是怕你。”
    “我不是生你的人,更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从小......从小到大你看我都是审视的目光,我我.....我害怕。”
    “但.......我养了你十五年......”
    那只温暖的手顺著梁思凡的脸颊轻轻滑落,他伸手接住,轻得仿佛一片羽毛,逐渐变冷。
    大风吹过草地,捲起几片残败的瓣衝上天空,又缓缓落下。
    他为母亲闔上眼睛,隨即扭过头,泛著血丝的眼神又冷又硬。
    “呸,我还以为是镇里那个老头,闹半天原来只是个小鬼。”
    视线中一胖一瘦两个男人缓缓走近,瘦者手上,毛瑟心爆手枪的白色硝烟还未完全散去,
    稻草人並不是只某一个人,而是三人小队的代號。
    “喂,小鬼!这只会唬人的白痴是被你打昏过去的吗?真是个白痴啊哈哈哈哈——”
    其中一个瘦男人问著问著便发出夸张的笑声,但面前的少年只像块石头般死死盯住自己。
    一股莫名的压力浮现在瘦男人的心头,让他的声音一瞬噎住。
    “呵呵,被一个小孩嚇到了。”身后的胖男人阴测测地笑道,“蠢货。”
    瘦男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下去,可他不敢顶嘴,只能把不满发泄在梁思凡身上。
    “死小鬼,我知道的,这女人跟你没什么关係,她也只是临死言善罢了,你还哭唧唧得信了?”
    男人这样说著,隨即嘴角一咧:“那女人骗了你这么多年,我把她弄死了,你该感谢我才对。”
    他这话音落下,像是打开了什么无形的开关。
    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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