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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太监

    第123章 太监
    “你当真不是在与我说笑?”
    听到风时安的许诺,衣着发饰依旧有几分凌乱,稍显狼狈的神女有些不可置信道。这也未免太过通情达理了一些,与她设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依照她的了解,云梦泽同样底蕴极深,难以揣度,虽然明面仅有一位龙尊以及几位灵尊辅佐,可实际中却并非如此。
    因为云梦泽乃是神洲最古老的龙宫,起源于何时,不是没有人知晓,而是无人可以说清,在任何时期的史册古籍中,都能够找到云梦泽存在的痕迹。
    正因如此,神女夕瑶都做好了为自己女儿虞缧大动干戈的准备,不论付出何等代价,她也定要让自己女儿心伤之人认罪受罚,低头忏悔。
    可做好了诸般准备,在完全预想不到的情景之下,见到了来自云梦泽负责此事的龙子,完全出乎预料的态度,让夕瑶有一种一拳打在空处的难受感。
    “你觉得我自云梦泽而来,就是为了与你说笑?”
    风时安不禁哂笑一声。太恒神君之女,其地位与龙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位,
    “殿下未免太过抬举自己了。”
    “你……好!”
    在发觉风时安的确是为了解决事情而来,其态度无可指摘后,神女夕瑶皓腕轻抬,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甘心地放下,只得转换问题,指责依旧没有打算从神座上下来的风时安,
    “此事不提,你居于我父神座之上,意欲何为?”
    “自然是修行。”
    风时安毫不隐瞒,虽然他的修行已经告一段落,不论是神魂还是身躯,都已经抵达了极限,之所以不从神座上下来,是因为全身被大地龙脉的力量包裹的滋味,实在太过舒适。
    太恒神君大抵早已习惯,说不定已经腻歪了,也就只有他这没有什么见识的小龙子,才在其上盘亘,久久不愿下来。
    “修行?”
    神女夕瑶重复了一遍风时安的回答,雍容贵气的姣好面庞微微扭曲,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理由。
    可看着对方的语气神态,冥冥中的灵觉又告诉她,这就是真的,对方就是为了修行,才堂而皇之地盘踞在父神的宝座上。
    “有什么问题?”
    “这可是……”
    “我知道是什么,你不用为我重复,我也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你的父亲可以允许我在此修行。”
    虽然从头至尾,那位神君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留给风时安的仅有一道意味不明的叹息,可这也代表某种态度,因而风时安才有如此胆大之举。
    这位神君将他当做青玄道主迎了进来,那么,他这道主坐一坐太恒神君的位置,又有何不可?
    就如人间王朝的帝王,若是微服私访,坐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这府尹会感觉到自己被皇帝冒犯了?
    当然,青玄道主并非是修行界中的帝王,太恒山神也不是京兆府尹,双方并无直接或间接的统属关系。
    “我父怎么会允许你在此修行?”
    虽然非常不愿意相信,可这就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夕瑶不得不信,除非她想否认父亲已经失去了对神境的掌控,但这是更不可能的事情。
    “想知道?”
    风时安终于从神座上起身,由一尊足有百三十丈之长的蛟龙,化作一位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郎,
    “那就去问你的父亲吧,他会给你答案的。”
    “你在戏耍我?”
    螓首点了一半的夕瑶顿时一怔,而后面颊涨红,仿佛飘起了绛红云霞,令这位神女更显艳丽,别有一番风情。
    “我让你去询问你父亲,谈何戏耍?”
    “你……”
    夕瑶再次被一口气噎得说不出话来,她虽是太恒神君之女,但想要真正亲眼见到太恒神君,却是没有那么容易,她上一次亲眼见到父亲都已经是三百年前。
    这一次,她原以为会因女儿的缘故见到神君,却是未曾想到,依旧没有见到,反而是见到了一名不知因何缘由,可以坐在神座之上的龙子。
    她自出生至今日,还从未见过父君将神座让予给任何存在,除去眼前这位龙太子,她着实想不通。
    凭什么?这可是连亲子都没有资格触碰的位置。
    “我乃云梦龙宫沧溟君风时安,我父君已授予我,专司处理此事,依我之见,当缉捕我这位兄长,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一见你的女儿,也就是那位虞缧神女。”
    在神女仍在纠结愤怒之时,风时安则是丹墀上走下,表明来历身份后,又提及正事,提出要求。
    虽然从事件描述来看,那一位虞缧神女就是受害一方,吃尽苦头,更是遭到了某位渣滓龙子的残忍抛弃。
    可具体如何,云梦龙宫一方却是全然不知,就是因为那位第七龙子往日间的风评,所以毫无条件地相信了太恒山使臣的说辞,因为这一听就是那位第七龙子能干得出来的混账事情。
    “你想见我女儿?”
    “不错。”
    “原本我不打算让我女儿再见到你们云梦龙族,可你既然能得到我父君另眼相待,那我也可以为你破例,但只有你可以去,虞缧她现在受不起太大的刺激。”
    “没问题。”
    风时安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太恒神君待他也算是不薄了,给予他的都不是什么最高规格的接待,完全不足以形容,对方可是纵容他坐上神座。
    “我还有要求,你见过我的女儿之后,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你那位兄长抓来,我要好好的问一问他。
    我女儿待他一心一意,他为何要如此辜负我女儿的真心,他难道是没有心吗?怎敢如此践踏我女儿?”
    “自然如此。”
    淫雨霏霏,薄暮冥冥,日星隐曜,山岳潜形。
    跟随神女夕瑶一路而来,眼见青冥天穹被不知持续了多少时日的阴云遮蔽,细雨纷纷扬扬,令人为之神伤的哀意,在天地山川之间,随雨水弥漫。
    风时安探出手掌,接了几滴雨水,感受水滴中蕴含的凄婉之意,看了看雨幕之中,随之寂然的山川,也不禁骂了一声,
    “真是孽障!”
    这雨水自然不是云雾蒸腾升发那般简单,而是执掌此地的神圣心伤落泪所致,一怒则有风雨聚,安居自然山川静,这就是地祇,也是那位孽障龙子犯下的罪过。
    “虞缧!”
    与太华山相距,足有一万八千里之地,名为凤歌的山岳之巅,有神女静坐,默默垂泪,独自伤感,只不过那一股伤神之意,却是弥漫天地,引动了天下,致使周遭生灵苦不堪言。
    “母亲,您为何带龙族来见我?”
    眼中有泪光的神女抬起螓首,看似娇柔病弱的面庞,当真是我见犹怜,任谁看了心中都会软上三分,而对令这等神女落入如此凄婉之境的恶徒,心生怒火,恨不得亲手刃之。
    “这位是云梦龙宫的沧溟君,也是你那位负心汉的兄弟,他有契血之法,可以寻到那负心汉。
    我本想让他寻到了那贼龙,再来见你,可他执意要先见你一面,问清缘由,我拗不过他,也就将他带来了。”
    夕瑶的语气带着试探之意,看上去就是一位小心翼翼照顾自己女儿支离破碎的心,害怕女儿再受伤害的母亲,风时安瞧了一眼,也未过多在意。
    “妾身虞缧,见过沧溟君。”
    听到母亲的话语,这一位看似娇柔,可其哀伤之意却能够永固方圆百里之天象的神女,这才看向风时安,随后微微垂下头颅,似在遮掩面上狼狈,
    “还请君上见谅,妾身如今有恙在身,难以行周全之礼。”
    “无需多礼,也不必多虑,我来此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我这位兄长的详细情况,他有负心之行,我自然会捉他给你交代。”
    风时安乘云气而立,至云中落下的雨滴穿联成串,在他身前化作一道道水滴帷幕,令他的身形在雨中也显得朦胧了几分,
    “他具体如何,又犯了哪些罪孽,我可是一概不知。”
    “您想问我与七郎相知相识之事?”
    “倘若你愿意回忆,我洗耳恭听。”
    风时安对自己这位七哥的了解,基本来自于在龙宫之中传播的闲言碎语,至于具体了解却是没有的,因为风时安就没有与这位兄长有过正式接触。
    还有一点就是风时安纯粹就是想听八卦,他真的想知道,自己这位七哥是如何在有诸多孽缘缠身的情况之下,还能够勾搭上这位神女。
    “那是三十二年前,我于山中安坐,而后心血来潮,静极思动……”
    神女虞缧露出追忆之色,而后阐述起了她与云梦七龙子相识的过程,在阐述过程中,原本如残般令人叹息的病弱面容,逐渐露出了笑意,有几分红润光泽显现。
    风时安耐心倾听,而后观察这位神女的变化,在追忆的过程中,这位神女的状态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眼眸蕴光,面容红润,可谓容光焕发,仿佛是被春雨润泽的枯萎草木。
    不过风时安,虽然在耐心倾听,可眼神却并没有多少聚焦,因为这位神女阐述的故事,在风时安看来,实在是太过老套,没有多少新意。
    比起凡间说书人口中,那些跌宕起伏的话本故事都有所不如,因为一时心血来潮的神女,偶遇了同样游历天下的云梦龙子之后,就如干柴遇上了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神女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倒是龙子风知世给自己捏造了野龙的身份,没有坦诚自己作为云梦龙子的跟脚。
    可即便如此,一龙一神相处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哪怕那位七龙子捏造的身份,与神女的身份相比,乃是云泥之别,可他凭借自身能力,就抹消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异样目光与质疑。
    因此,神女虞缧在与风知世的相处,极为愉快,根据她自己的形容,那是她自降生之后,最为充实也是最有意义的一段时光。
    只是她不明白,在她怀有身孕之后,这位各方面无可挑剔的龙子,为何会弃她而走,就此了无音讯。
    “我已经了解了,既然他犯下如此不可忍受之罪,我这就将他捉来,令他向你请罪。”
    风时安对面上明媚光泽不见,面上泪痕再度淌下的神女承诺道。
    在他看来,分明就是这位七哥为这位涉世未深的神女,编造了一场梦幻一样的经历,在成功骗取了这位神女的身心,令他再无半点征服与成就感之后,便抽身退走,简直是名副其实的渣滓之举。
    “君上,您可以将他捉来,但您可否手下留情,不要伤他,他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且放心,我与他乃是兄弟,无论如何,我都会留他性命。”
    这等许诺自然不能令神女放心,可此刻的风时安已经转身迈出了一步,原本在一侧的神女夕瑶还想追上去,要与之一同去缉拿那放荡龙子,可仅是追了一段距离,这位神女就不得不无奈放弃。
    “执掌地脉之权!”
    此刻的风时安看山不是山,而是向他俯首听令,任凭他调动的臣民,而有如此之权,则是源自风时安掌中一枚正在滴溜溜转动,不断变大的龙珠。
    那是由一缕缕纯粹的地脉龙气凝结而成的灵珠,风时安虽然取用耗去了一部分,但他从神座中带出来的却是更多。
    地脉龙气,妙用无穷,单纯当作修行耗材,可谓暴殄天物,如风时安这般,将之凝结成一枚灵珠,以太恒山的位格,则是可以随心借调北方各山地脉为他所用,就如他作为云梦龙子,可以随意抽调水脉之力一样。
    如此权柄,再配上风时安出发前从云迹司借调的寻龙司南,仅仅只是半日时间,风时安就凭血缘关系,找到了这位躲藏起来的七哥。
    即便是风时安设想过千百种场景,可万万没有料到,这位不知犯了多少事的七哥,委身藏于一方人间王朝的皇宫之中,居然化成了一名太监。
    若非司南指向无误,再加上血脉间冥冥的反应,风时安都不敢相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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