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传说人鱼为爱甘心被搁浅
他从暗处游出,浅金色的长髮如水藻般铺散开,隨著暗潮缓缓舒展,如同被水打湿的绸缎。写到这里我希望读者记一下我们域名轮廓优美又清晰,带著一丝让人惊艷的凌厉。
人鱼抬起手,贴上玻璃壁,像在隔空抚摸她的脸颊。
那双眼睛即便隔著幽幽的黑暗,也让人產生了一种被禁錮的错觉。
在亿万年的演化中,某些生物演化出独特的自我保护,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致命。
比如梦幻的水母,比如玫瑰的刺,比如白色的有毒夹竹桃,比如鲜艷的植物与色彩斑斕的毒蘑菇。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让人降低心理防线。
会要命。
唐柔明明知道的。
可看见他的那一刻,还是被蛊惑了。
幽蓝的巨大缸体中,纤细的人鱼看起来像是被疯狂科学家镶嵌在水晶中的妖异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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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半身不著寸缕,皮肤苍白,受伤的鱼尾已经癒合了,中间有一条狭长的疤痕。
令唐柔错愕的是,那条美丽的鱼尾上,竟再次被人暴力贯穿了一条锁链。
纤长的银色锁链一路坠落向下,在水舱中划开冰冷的弧度。
两人对视良久,人鱼抬起手,对著唐柔勾了勾。隨后鱼尾轻轻一摆,那具神话般的影子浮了上去。
唐柔莫名想起了志怪故事里,摄人魂魄的妖怪勾引山中的书生,被美丽的皮囊蛊惑,吸走阳气,弃尸如履。
可她还是过去了。
鬼使神差的,唐柔爬上了那个曾经跌倒过一次的梯子,顺著长长的钢架一路向上。
“哗啦——”
一阵轻浅的水声,人鱼从水中冒出了半张脑袋,湿润的金髮勾勒著脸颊轮廓。
黑暗中,唯有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唐柔来到了舱盖口,小心地坐在上面,看著那双眼睛,轻声说,“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生怕惊扰了落水的蝴蝶。
然而那双铂银色的眼眸暗藏冰霜,眼神很冷。
唐柔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审视,有漠然,有评估,还有自己看不懂的,汹涌的暗潮。
他並不打算跟她打招呼,从水下无声地潜过来,露出的双眼像海洋中鯊鱼的鱼鰭一样,象徵著危险到来。
唐柔的手脚有些发麻,人类眼球的夜视能力极差,到黑暗环境中几乎捕捉不到什么画面。
她后知后觉地想,这里的光线会不会太暗了?
回过神来,人鱼已经近在眼前。
她猝不及防与他对视,像坠入了银色的漩涡,大脑一懵,某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
第六感,机体觉,又叫超感官知觉。
是人类除五感外的生物本能之一。这种本能在脑海拉响警报,让她想逃。
“柔……”
低哑动人的声音呼唤著她的名字。
人鱼浮出来,露出苍白清晰的锁骨,对她伸出手。
在那裸露的皮肤之上,竟然再次穿刺了几条软管,针尖处殷红,泛著残忍的艷色。
唐柔眼睁睁地看著他的手蛇一样缓慢落在脸颊,顺著耳畔撩开她的长髮,沿著脆弱的脖颈轻柔摩挲。
五指冰冷湿润,指腹滑腻。
又冷,又曖昧。
警报在脑海中越来越响。
唐柔嗅到了危险,却浑身僵硬无法动弹,意识和肉体剥离开,像条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双审视的眼睛上下打量她,脖颈处的感受越来越清晰。
他想做什么?
他生气了吗?
后颈浮起的鸡皮疙瘩,她的恐惧传递到人鱼眼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起来更生气了。
“怕我?”他问。
唐柔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打破僵局,却开不了口。
“不要怕我。”
他慢慢出水,越靠越近,逐渐超出了安全界限。
另一只手臂也攀到她肩上,勾住了她的脖子,湿润的髮丝落在她胳膊上,肩膀上,像极了拥抱。
唐柔被这样的亲密接触搞得更加僵硬,大脑也濒临宕机。
直到脖颈处传来刺痛的感觉。
“唔……”她咬了咬牙。
感觉好像破皮了。
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在视线中放大,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曖昧至极。
他看著她,纤密的睫毛几乎要扫在脸上,无机质的眼眸中交杂著她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归为失望。
殷红的薄唇近在咫尺,轻轻吐出几个字。
“四天了。”
冰冷的气息笼罩著唐柔,仿佛置身冰川。
指尖寻到了她的大动脉。
他嘆息一般地说,“你总是不听话。”
总是?
什么意思?
危险在看不见的地方逼近。
第六感再次在她脑海中拉响,刺耳地警醒她,让她逃,快跑,危险已经逼近,让她快点离开这里。
可身体和思维割裂,完全不受控制。
唐柔不知道,人鱼几天前睁开眼的那一刻有多慍怒。
他又被锁回到了冰冷的地方,被贪婪的人们贯穿鱼尾,注射药物,割下血肉,抽走血液。
然而比这些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她再一次离开了。
怎么又离开了自己呢?
他为了寻找她而上岸,来到这个地方,被贪婪的人类囚禁,他们对他做尽了残忍的事,犯下了惨无人道的罪孽。
被一而再再而三拋弃的绝望,比海水还要冰冷,几乎淹没了他。
他想,人类在溺亡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种感受吧?
乾脆让她尝一尝自己吃过的苦。
那些贪婪的想法在他心中如海藻般疯狂生长,它们野蛮具有生命力,撕扯著他的为数不多的仁慈。
仅仅对她才有的,那份独一无二的仁慈。
年轻女人的黑髮垂下来,与湿润的金色髮丝纠结交缠,人鱼看著,眼中落了些疯狂的色泽。
他薄唇微动,身体浮得更高,上半身几乎和她贴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著被困在自己身下,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她。
脖颈上连接的针管被扯松,几滴殷红的血液滴到她脸上,鲜红与嫩白交错,格外刺眼。
极大地刺激了人鱼的视觉。
他歪头,眼眸涌动出痴迷,抬起手指,將她脸上的血抹开,欣赏著这个画面,愉悦得像在用自己的血作画。
人类不忠诚,意志力不坚定,容易受到诱惑。
也极其容易背叛自己的伴侣。
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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