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你的把柄
手机秒表早已走过12分钟,许多米冲线的时候,停止在20,自有人在终点等她,一结束就将人半拖半拉地带到了看台。许多米已经拼了命,她的双肺都要爆炸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可她知道自己超时了,她绝望地看向简泠,这几年赚得不少,但她留不住钱,真的是个穷光蛋,没有人会为她这5万兜底。
简泠已经不想跟这个人多说一句话了,她手里捏着厚厚一迭卡片,特意给许多米看清最上面一张,如愿看到对方神情惊惶后,她冷漠地说:“你输了,这一百张,先撒在看台。”
说完她果断扬起手,卡片如喷出去的礼花在空中散开。
许多米几乎是在同时尖叫起来,恐惧迫使她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她猛地站起来,试图把卡片抓在手里,可这只是徒劳挣扎,她手里抓着一张,而更多的像雨滴落入下方的人群。
她绝望又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同学们纷纷好奇地低头去捡,心里只有叁个字:她完了。
她的尊严,她的体面,她的未来,都完了。
绝望瞬间化作愤怒,她猛地回头,双眼似乎都在冒火,她想上前厮打简泠,可刚有这个动势,江明铮便杀气腾腾地睨了她一眼,她心头一怯,只得站在原地,壮着胆狠狠瞪视简泠,尖厉地叫:“简泠,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她恶毒?简泠神情嘲弄,她翻转手腕,变戏法一般露出手心的卡片,冷漠地说:“我只是做了你做过的事,这是恶毒吗?”
“对!你就是恶毒!你不是好学生吗?你心怎么这么狠!”许多米疯得要失去理智,他们这种人自有一种“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的理直气壮,在她的视角里,自己现在才是被简泠霸凌的受害者。
简泠顿时觉得索然无味,暗嘲自己天真,竟然妄想在许多米身上看见悔过。
她举起另一张卡片,那是她背了一上午的单词卡,平静地质问:“刚刚我把卡片撒出去的那一瞬间,许多米,你害怕吗?你感受到我,感受到其他被你这样对待过的女孩子,内心曾有过的绝望与恐惧了吗?”
一左一右两张卡片,大小厚度巧妙地一致,一张低俗污浊,一张载德厚物。
许多米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竟然也是一张单词卡,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四周,落在地上的无一例外都是单词卡。
只有第一张是许多米的小黄卡,而那张卡在撒出去时,被简泠藏在了手心。
卡片是假的,但那一刻的恐惧是真的,简泠要的仅仅只是许多米的感同身受。成功了吗?当然,许多米把手里的单词卡攥成一团,既有被戏耍的恼怒,又夹杂着一丝可怜的庆幸。
“你耍我!”冷汗已经渗透了她的上衣,可她偏还要色厉内荏地怒吼,仿佛简泠放过她也是错。
天气太热,简泠已经疲倦了,她不喜欢与人为敌,也不喜欢冲突,这些事做起来总是格外耗费她的精力,她恹恹地问:“江明铮,我可以开一个赌局吗?”
她已经知道了faw的背后是谁,蒋明顺是那个3,江明铮是那个1,所以他才有权限开一个限定入场的特殊赌局,她早该确定的,以江明铮的性格,不会容忍这样的平台游离在自己的掌控之外。
江明铮与她也自有不必挑明的默契,这让他心情好了一点,他爽快答应,“可以,你想开什么?”
“就开,许多米敢不敢去看台念一份悔过书。”她看着许多米,在对面再度难看起来的脸色中淡淡道,“赌注为5万。”
“不是对我的悔过,是对我们。”简泠强调,眼底浮现出威慑,“你明白吗?许多米,把你做过的事都写出来,老老实实念给全校同学听,不要少于叁千字。”
许多米几乎又要尖叫了,简泠这不是给她机会,她给的两条路区别只在于这么死和那么死,可她再也没有机会争取。
简泠说完便垂下眼,摆明了再也不管眼前这摊子烂事。
江明铮见状对齐小咚使了个眼神,立刻就有人把许多米带走去写悔过书,简泠给许多米选择,但他不给,既然简泠想听她悔过,那许多米就必须悔过。
待人走后,两人之间陷入长久的沉默,江明铮脑中总是反复出现简泠方才的神色,讥诮、厌恶、快意,每一幅都真实鲜活,他突然问:“简泠,如果许多米不和你赌,那5万你准备怎么办?”
简泠平静地看向他,语气云淡风轻又理所当然,“她不赌,5万当然归我,我凭本事赌赢的,不能拿吗?”
江明铮对上她清澈坦然的眼睛,怔了怔,倏然笑了,他知道简泠是不同的,她温润平和但又有棱有角,对自己对别人,都狠得下心,许多米敢赌,那悔过书就是她的惩罚,她不赌,五万的贷款就是她的报应,这是她心里的称,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他之前觉得自己只是欣赏她身上凛然的力量,可此刻却觉得他也沉溺于她那股不顾别人死活的狠劲。
他真是喜欢得要命。
齐小咚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伞,来不及撑开便被江明铮一把夺走,他按下开关,伞面“嘭”地弹开,瞬间隔绝了刺目的阳光与窥探的目光,在看台上圈出一方突兀阴凉、带着隐秘气息的独立空间。
伞沿低低压下,阴影笼罩住两人的上半身,江明铮俯身躲在这方见不得光的荫蔽下,带着一种难以忍耐的、近乎焦灼的急切,缠着简泠索吻。
他的动作如同疾风骤雨,蛮横又直接,简泠措手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撞懵了几秒,唇齿失守,温热的、不容抗拒的气息便席卷而入。她恼怒、抗拒,身体绷紧,却被他早有预谋地牢牢困在臂弯与伞骨之间,就在她的怒火即将冲破理智,不管不顾地爆发出来时,江明铮却又像精准算计过一般,倏地停了下来。
黑伞像倒扣的囚笼罩在头顶,隔绝了喧嚣,也放大了彼此急促的呼吸,伞下的空间如此狭小、私密、粘稠,她甚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而此刻,她就在他手中,呼吸交缠,退无可退。
江明铮专注地凝视着她,在伞影的掩映下,他的眼睛带着少年般纯粹而炽热的期待,仿佛真是站在山那头,屏息等待心上人回音的少年郎。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简泠,你考虑好了吗?”
伞下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他灼人的目光和这句带着重量的问询,简泠深吸一口气,明白这是自己躲不过的劫难,她不答反问:“江明铮,你是在追我吗?”
江明铮笑了,“对,我是在追你。”
他以前从不追人,都是女孩追着他,可这是简泠,她是不同的。
简泠摇摇头,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清醒,“江明铮,如果把欺负过我的人送到我面前给我折磨,就是你追我的方式,那你最应该送上门的是你自己。”
她的手指不容抗拒地戳上江明铮的心口,带着一点点力量,压下去,江明铮忍不住低头看,瘦削细长的指尖毫无威慑力,可却仿佛要穿透皮肉,直抵他跳动的心脏。
简泠盯着他,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是妥协也是进攻,她说:“拿出一点真正的诚意,江明铮,给我一个你的把柄,我就答应你。”
————————————————
求猪猪求评论,给厨子一点动力,阿里嘎多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