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你不能走!
第337章 你不能走!两日后。
车队碾过泥泞,留下深辙,一路看不到尽头。
前方舒展的山势陡然缩紧,形成一座奇特的峡谷。
两旁峭壁高耸入云,岩石风化剥落,嶙峋尖锐,浑似一对巨大鹿角,斜指苍穹。
谷口狭窄,怪石突兀,山风从谷中吹出,好似鹿鸣呦呦,添几分肃杀诡譎。
鹿头谷,到了!
好一处险地!
“好浓的杀气……”
刘晟下了马车,在谷口前凝立片刻,只觉一股沛然杀机,自谷中涌出,好似一柄尖刀,抵在他额前,锋芒毕露。
谷中定有埋伏。
“刘公子,我们別无他法,只能硬闯过去……”
杜兴奎几人上前,沉默片刻,沉声道:
“鹿头谷地扼要衝,出去后便是一片坦途,能在一日內,赶到长风渡口。
若是绕行他处,至少得多六七日。”
这些情况,早在当日车厢內,就已经说清楚了。
可当真正站在这鹿头谷前,才知之前的“险要”二字太过简单。
更何况……
“唳!”
高空中传来裂空雀的清嚦,清越纯澈,却带著一丝恼火。
谷中不知何时升起一层迷雾,就连裂空雀的目力,都看不穿透。
显然,敌人已提前做了针对。
难怪这两天几乎没遭到围堵,原来都等在这了。
“唳!”
这时,裂空雀又发出一声长唳,提醒身后出现了追兵,人数不下万余。
时机把握得刚刚好,就是要把一行人赶入鹿头谷中。
“……太巧了。”
刘晟眼神飘忽,转身看向眾人,眼中异芒闪烁,就见杜兴奎他们,眉心黑灰近黑,纷纷现出死兆。
“这条秘径,是去年才开拓出来,知之者甚少……”
他抿了抿嘴,语气淡漠:
“为何对方却能提前在谷中做了布置?”
他不顾神色大变的几个“兴”字辈,指了指后方:
“后方还有数万精锐奔袭而来,相隔不足百里……”
进,则谷中早做布置,九死一生。
退,则面临十方追兵,敌人早已张网以待。
进则死,不进则亡。
兵法所云,进退维谷,骑虎难下,大抵便是如此。
可一条鲜少人知的秘径,却被敌人“恰到好处”地堵在这。
说是巧合,你信吗?
对面连他们的行进路线、时间,一清二楚,类似开了个单向地图……
这怎么打?
“叛徒!”
杜冰雁抽出云水剑,眼珠发红,咬牙切齿:
“有內奸与外人勾结,泄露了我们的行军计划,何以如此?”
场中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瞬间脸色微妙起来。
当日確定行进路线,只有车厢內的一眾“兴”字辈,和刘晟、杜冰雁两人。
若有內奸,必在这几人中间。
“诸位叔伯,我和刘郎不辞劳苦,各处奔袭,才將你们救回来的,为何要如此?”
说到这,她眼睛一红,语带委屈:
“若有不同意见,当场提出便是,为何要与外人勾结,残害我们杜氏子弟?”
“是谁,滚出来,老子劈了你!”
杜兴奎脾气暴躁,血气上涌,一张紫脸急得发黑,脸颊上的刀疤扭曲,分外凶恶。
“这个时候,出卖家族利益,真是猪狗不如!”
杜兴河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目光像是刀子刮向其他几人。
先前各地济海堂遇袭,事发突然,他原本以为都死定了。
没想到刘晟二人从天而降,將他们救出,聚拢,並一路不辞劳苦,护送回渤海族地。
这可是活命之恩!
恩同再造!
没想到,竟然有人,甘当奸细,出卖同族,出卖渤海杜氏的利益!
端不为人子!
真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其他几个“兴”字辈,也都纷纷开口,怒声痛斥,义愤填膺。
根本看不出,谁是奸细。
一时间,气氛相当紧张,几人纷纷看向刘晟,等他发话。
几日下来,不知不觉,他已成了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他们拦不住我,我隨时能走,无所谓的。”
刘晟轻笑一声,神態很是轻鬆。
他只是来帮忙,不是来拼命的。
看在杜冰雁用心伺候他的份上,他才出手帮一把而已。
没有这娘们,他和渤海杜氏有一毛钱关係?
没有他不辞劳苦,奔波几天,这一千多人,早就死光了。
现在他们杜家內部出现问题,关他屁事。
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以裂空雀的速度,天下之大,他哪里不可去?
无论鹿头谷里的伏兵,还是后方的追兵,能追上他一根毛?
至於杜冰雁走不走……
无所谓的。
走,就护她周全。
不走,留下与族人同存亡,也是一段佳话。
大不了事后找出仇家,挨家挨户灭其满门,替她报仇就是了。
说到底,他刘某人,终究是天性凉薄之辈,最爱的……
还是他自己!
前世东大的男人,从小就被各种规训,各种教育,承担这,背上那,扛著数不完的责任。
唯独没教你,该如何好好爱自己!
操劳大半辈子,忙死忙活,结果享受了什么吗?
是二十年四胎非亲生,还是冬萍笑夫,还是“底线”一二?
亦或是积劳一生,养家餬口,临老了,百病缠身,结果被“出走的决心”?
笑话!
天大的笑话!
放下,没必要都扛在肩上,好好爱自己!
都是一次做人,除了父母,你谁都不欠。
早点放下,早点享受生活。
想道德绑架?
去你妈的!
“刘公子,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
刘晟反口问了句,把杜兴河问得哑口无言。
他又看向神色大变的一眾“兴”字辈,脸上淡笑,语气淡漠疏离:
“我不欠你们什么,相反,你们每个人……都欠我一条命。
如今你们內部有人做了叛徒,把行军的机密都泄露了出去……怪我吗?”
“內奸之事,我们杜氏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
杜兴河咬牙,红著眼珠,扫过其他几个“兴”字辈,几乎將一口牙咬碎:
“是谁做了这等猪肉不如的事,滚出来,非要这一千多人都死在你面前,才开心吗?”
杜兴奎,杜兴寧几人面面相覷,沉默不语。
没有人站出来认下这事。
杜兴河脸色煞白,哀求也似的看向刘晟,几乎要跪下磕头。
一旦刘晟离开,光凭他们,根本抵挡不住,而且身处此地,插翅难逃。
“呵!”
刘晟轻笑一声,吹了个响哨。
高空中的裂空雀应和一声,俯衝而下,就要將他带离此地。
这时,一道声音急促响起:
“你不能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