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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试炼·猫鼠游戏」 seni anchi.

    当她跌跌撞撞地爬上最后一级地牢阶梯,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泥土腥气与某种难以言喻腐败甜腻的气息猛地灌入鼻腔。
    而地牢石壁渗出的冰冷水珠,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与霉菌混合的腥气,不断滴落在她的脖颈和肩头,顺着脊背那道凹陷的曲线一路滑落,带来令人颤栗的粘腻触感。
    阶梯阴凉黏腻,仿佛裹着一层永远不会干涸的滑腻油脂,每一次抬脚,鞋底都带着令人作呕的粘连感。
    但也不妨碍她贪婪地呼吸着,试图捕捉那一丝刚刚在下面时曾隐约嗅到的、带着生命气息的青草味道——那象征着地表,象征着自由,象征着逃离这永夜噩梦的一线生机。
    她背着一个鼓鼓囊囊、散发着霉味和铁锈气的粗麻布背包,那是从一些已经不需要呼吸的地牢守卫身上剥下来的。
    里面装着此刻的全部家当:一瓶沉甸甸、内部液体流转着微弱釉白色光晕的圣水瓶;
    三瓶用粗糙木塞封口的’晨风之吻’——体力回复药剂,透过浑浊的玻璃瓶,能看到里面荡漾的、如同初春新芽般清新的翠绿色液体;
    还有两瓶更为奇特的“羽落术”药水,瓶身冰凉,里面的液体是近乎透明的淡蓝色,轻轻晃动时,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银色光尘在里面悬浮飘荡。
    阶梯的尽头,一扇厚重的、布满暗红锈迹的铁门如巨兽的獠牙般矗立着,隔绝着地牢与外界。
    门旁散落着几件残破的皮甲碎片和一柄断裂的长矛,无声地诉说着看守者曾经的绝望挣扎。
    就在芙罗拉伸手准备推开这最后一道障碍时,她的目光扫过角落,落在了一张积满厚厚灰尘的木桌上。
    桌上散乱地倒着几个空瓶,瓶身上模糊地印着燃烧的老鼠图案和“火鼠尾烧酒”的字样。记住网站不丢失:huanha or.co m
    没有丝毫犹豫,她迅速抄起其中两个相对完整的空瓶。
    沉甸甸的玻璃瓶握在冰冷的手中,带来一丝粗砺的踏实感。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到的武器——简陋,致命,只求一次爆头的机会。
    握紧这临时的凶器,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将手伸向了那扇厚重的铁门。
    巨大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是一具千年古尸在翻身。
    门阀被彻底推开。
    扑面而来的并非期待中带着青草气息的自由之风,而是一股冰冷、粘稠、饱含着过量水汽和浓郁腐败气息的雾霭。
    它像一张巨大的、湿透的裹尸布,瞬间蒙住了芙罗拉的口鼻,也蒙住了她的眼睛。
    眼前的一切被浓雾扭曲、遮蔽。
    她踉跄一步,不小心踩在湿滑的苔藓上,稳住身形,极力睁大双眼。
    一片无垠的、死寂的墓地在她脚下铺展开去。歪斜断裂的墓碑如同被巨手随意丢弃的枯骨,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而墓碑间,是肆意疯长的枯黄杂草和低矮扭曲的荆棘丛,在阴风中发出“沙沙”的鬼祟低语。
    十字架大多残破不堪,有的只剩下半截,有的则被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无声地诉说着被遗忘的亵渎。
    腐朽的木桩和生锈的铁栅栏半埋在湿漉漉的黑色泥土里。更远处,在翻滚的灰白色雾海深处,矗立着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建筑轮廓。
    那是瑰晨修道院及其附属的大教堂,以及那座仿佛要刺向污浊天幕的钟楼。
    它们共同构成了这片死域唯一的、令人绝望的地标。
    但眼前的景象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瑰晨修道院的规模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扩建了,巨大的哥特式尖顶和厚重的石墙就像是肿瘤般附着在原本的建筑主体上,
    许多部分尚未完工,裸露着参差不齐的砖石结构、突兀伸出的木质脚手架,以及大片大片被遗弃的、如同巨人骸骨般的残垣断壁。
    而修道院背后,一座孤峰般的钟楼刺破浓雾,笔直地插入铅灰色的低垂天幕。
    钟楼的尖顶隐没在雾气深处,只有下半部分冰冷的石壁裸露着,上面似乎也攀附着扩建的脚手架残骸,与巨兽身上溃烂的伤口相差无几。
    这些废墟与墓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仿佛整个墓地都是修道院扩建时随意倾倒的垃圾场。
    一种非人的、亵渎的力量感,冰冷地压在这片土地上。
    一阵强劲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呼啸着刮过这阴森墓地,卷起地上的枯叶和灰烬,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它化作凉硬的手骨,粗暴地掀起芙罗拉身上那件早已在无数次欢爱和污秽中变得褴褛不堪的囚袍。
    本就脆弱的布料发出撕裂的呻吟,大半边粗糙的囚袍被猛地掀开,黏腻湿冷的空气瞬间毫无阻隔地亲吻上裸露的大片雪白肌肤。
    冰凉刺骨,仿佛是无数细小的冰锥扎入毛孔,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更糟的是,在她下意识睁开‘夜眸’试图穿透这该死的浓雾寻找危险来源的瞬间,而视野中骤然闯入的景象几乎灼伤了她的感知!
    浓雾并未完全阻挡这双眼睛的窥视,反而在夜眸的视野里,雾气本身变成了缓慢流淌的、半透明的灰绿色粘稠液体。
    而那些墓碑、残骸、未完成的建筑废墟上面竟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脉络,仿佛大地本身正在腐烂的血管!
    无数细小的、难以名状的阴影在那些脉络之间飞快地窜动爬行。
    远处修道院那些高耸的尖顶窗洞里,似乎有巨大而模糊的轮廓在缓缓蠕动,投下令人心神俱裂的视线。
    “呃——”芙罗拉痛苦地低哼一声,猛地闭上双眼。
    视觉上的冲击混合着刺骨的阴寒,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迫自己回忆起——刚才在脱离圣物匣的短暂间隙里,她曾短暂掌控过这夜眸的使用方式:需要集中精神,紧闭眼睑整整五秒,才能强行关闭这窥视深渊的通道;
    而再次开启,同样需要五秒的专注。五秒,在生死边缘,是漫长到足以决定命运的刑期。
    视野陡然沉入纯粹的、令人窒息的漆黑。视觉被剥夺,听觉和触感却被无限放大。
    风刮过墓碑缝隙的尖啸,枯草摩擦的沙沙声,远处废墟中仿佛石块滚落的沉闷回响这些声音在浓雾的包裹下变得模糊、扭曲,充满了恶意。
    而更清晰的,是某种非人的、压抑着的嘶哑尖啸,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浓雾的深处隐隐传来,如同无形的网,正在收紧。
    有什么东西在高空!
    不是听到,而是一股寒意,仿佛无形的鹰爪骤然抓住了她的心脏!芙罗拉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没有思考的时间,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猛地向左扑倒,身体在湿滑的苔藓和冰冷的泥土上狼狈翻滚!
    “砰!”
    腰侧狠狠撞在一块坚硬冰冷的墓碑底座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她死死咬住下唇,将痛呼咽了回去,甚至顾不上那钻心的疼痛,只是惊恐万分地抬起头,望向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
    浓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排开,显现出两只巨大的、覆盖着漆黑角质、泛着磷片光泽的羊蹄。
    如同两座崩塌的山岳,挟着万钧之力轰然践踏在潮湿的墓地上——
    “噗嗤!”
    泥土、苔藓、碎石瞬间被压成齑粉,蛛网般的裂痕尖叫着向四周疯狂蔓延!边缘甚至因巨大的压力而龟裂。
    紧接着,那双线条流畅、肌肉贲张的美型大腿及小腿便显露出来,覆盖着细密如蛇腹般的哑光黑鳞。
    再往上,是高大魁梧到几乎骇人的身躯,笼罩在残破的、布满刀剑划痕和不明污渍的黑色板甲之下。
    浓雾成了活物般缠绕着那具躯体,却无法完全遮蔽其下蕴含的、爆炸性的力量感。
    最绝望的是那对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缓缓扇动的巨大膜翼——漆黑如暗夜,边缘闪烁着熔金般的脉络,翼展之大,仿佛垂天之云,每一次轻微的扇动都带起低沉压抑的气流轰鸣,搅动着周围令人窒息的雾霭。
    血液似乎在那一瞬间冻结了。
    她拼命捂住嘴,将因撞击和恐惧而翻涌的呕吐感死死压住,身体紧紧贴住冰凉粗糙的墓碑背面。
    利用墓碑之间狭窄的阴影缝隙,像一只被天敌锁定、炸毛的野猫,瞬间将身体缩成一团紧绷的毛球,恨不得将每一寸骨头都楔进冰冷的石碑里,榨干最后一丝空间。
    被撞的剧痛像烙铁在灼烧,她下意识地模仿着暗巷里受惊的野猫,强提一口气,腰腹绷紧成一块,手脚并用,无声无息地贴着冰冷潮湿的地面,向旁边那块布满裂痕与厚重苔藓的高大墓碑阴影里滑了进去。
    心脏在耳膜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震得她头晕目眩。
    墓碑透过褴褛的囚袍传来刺骨的寒意,与皮肤上因恐惧而激起的鸡皮疙瘩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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