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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风送王孙去

    荣国府,东路院,赵姨娘房。
    赵姨娘原本以为占到便宜,心中颇为沾沾自喜。
    等看到那袍子夹著的物事,已忍不住嚇了一跳,心中不由泛起惊恐。
    她慌忙把包裹捂紧,脸上浮出一丝强笑,对那婆子说道:“没想到金袖號手脚挺快,这才两天就做好了。
    那婆子赔笑道:“这袍子好贵气的货色,价钱必定不低的,姨娘出手大方,也著实疼自己哥儿。”
    赵姨娘僵著脸笑道:“就养了这么个小子,自然要宝贝些。”
    她连忙转身回房,从钱匣里抓了把铜钱,又觉得太多了些,实在有些捨不得,又放回去一半。
    出门一把塞在那婆子手里,说道:“劳烦你跑一趟,这些铜子赏你打酒吃。
    这事就別对人瞎说,太太知道嫌我乱银子。”
    那婆子笑道:“姨娘放心就是,帮姨娘跑腿是应该的,哪里就会多嘴多舌。”
    赵姨娘打发走那婆子,重新回房打开包袱,从那件圆领袍里拿出一个翠绿色香囊。
    嘴里轻声咒骂道:“这死丫头简直胆大包天,难道她想害死我和环儿!”
    赵姨娘方才打开包袱,看著这个翠绿色香囊,一下便想到这袍子来歷。
    儿子贾环有个同样的翠绿香囊,还曾和自己吹嘘,是彩霞亲手做了送他。
    后来这翠绿香囊被儿子弄丟,他还不自在了两天,所以赵姨娘对这事记得清楚。
    方才这袍子里夹著的香囊,和贾环原先那个翠绿香囊,手工样式一模一样,赵姨娘一眼看出是彩霞做的。
    嘴里又忍不住低声叨叨:“这不要脸的丫头,自己被宝玉睡大了肚子,还想著来招惹环儿。
    她不看看自己住在哪里,西府进出这么多人口,她敢做这种骚呼呼的事。
    要是被人不小心看到,环儿可就被她生生毁了,老娘还等著他给我中秀才长脸呢!”
    ……
    赵姨娘自己碎嘴,突然门口人影一闪,贾环竟走了进来,赵姨娘嚇得一哆唆,连忙把翠绿香囊塞进衣袖。
    骂道:“你这蛆了心的东西,不好好读书,又出来瞎晃悠,小心三丫头知道揍你!”
    贾环苦著脸说道:“姨娘,我辰时三刻起身,已经读了一个半时辰,腰背都坐酸了。
    宝玉那货读书一个月,还没我一天读的多,我又不是牲口,总该让我歇一歇,喘口气。”
    贾环懒洋洋说著话,突然看到桌上包裹,他好奇拿起里面的袍子。
    在自己身上比划,笑道:“这袍子做的可真体面,还是姨娘疼我,过年不忘给儿子做新衣。
    儿子过完年要进国子监上学,那里面可都是体面读书人,儿子正该穿戴齐整些,这袍子倒是正应时候。”
    赵姨娘不耐烦的说道:“你要穿便穿,哪里这么多废话。”
    她又不忘加上一句:“如今你算知道了,只有老娘我才想著你,这是我帮你新作的,你只要爭气读书就行。”
    等到把贾环打发去读书,赵姨娘独坐思虑片刻,想到西府那个地界,里外长了多少算眼睛,终究还是不放心。
    她对著外头喊了一声:“小吉祥儿,又死到哪里去了!”
    赵姨娘话音刚落,一个小丫鬟不知从哪角落钻出,嚷道:“姨娘我在呢,什么事要使唤我。”
    赵姨娘从钱匣翻来找去,捡出一块三两银子,说道:“你去金袖號跑一趟,给环哥儿做一件圆领袍子。
    用上等雨天青暗纹软绸,不许用错色,让他们手脚快点,除夕前一定做好!”
    ……
    伯爵府,贾琮院。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贾琮回府,刚入內院,便见各处房舍和抄手游廊,都有丫鬟婆子进出,显得十分繁忙。
    閒置房屋楼阁,开始掸尘清扫,各处游廊在悬掛彩灯,常用堂屋厅堂在拆洗帷幔窗屉,四下已洋溢过年气息。
    这几日他作为和议掌记,整日忙忙碌碌,协助王士伦、顾延魁两位上官,完成两邦和议詔书籤署。
    至今日日落前,两邦和议詔书经双方主官签署,並经內阁披红,司礼监上奏用璽,诸般程序都已完备。
    明日早朝將当庭宣读和议詔书,以此昭告天下,大周和蒙古从此睦邻互利……
    早朝之后,朝廷会在宫城紫光阁,宴请残蒙使团成员,皇帝自然不会出席,由王士伦、顾延魁主宴。
    之后残蒙使团便会辞宫离京,两邦和议就此落幕完结,贾琮这个和议掌记,也算正式完成使命。
    但是,大周和鄂尔多斯部边关互贸,还在秘密紧锣密鼓推进。
    ……
    贾琮进了自己院子,看到不少粗使丫鬟和婆子,正在各处掸尘打扫,英莲和龄官来回指点调配。
    豆官给打扫婆子提拎水桶,只是人小力弱,挣得小脸通红,晃得到处是水,也不知是在帮忙还是玩耍。
    堂屋中芷芍正坐熏笼旁做针线,穿著淡紫撒缎面对襟,牙白绣梅折枝裙,脚上穿粉底绣鞋。
    银针微挑,云鬢墨染,釵簪生光,嫻雅俏美,颇为养眼。
    她见贾琮进来连忙起身,帮他脱下官服,换上家常衣袍,整理拉扯衣角,满是细腻体贴。
    贾琮问道:“芷芍,怎么个个都在,就没见晴雯人影?”
    芷芍说道:“方才篆儿过来叫她,说邢姑娘找她有事。
    二姑娘也让人传过话,让三爷回府,去她院里走一趟,三爷要的东西都置办了,让你过去瞧瞧是否妥当。”
    贾琮笑道:“我正惦记这事,后两日就要用到,二姐姐手脚倒快,已帮我置办好了。”
    ……
    等芷芍帮他整装完毕,贾琮一路去迎春院里,刚进入院子,便听到史湘云清脆颯亮的嗓音。
    “二姐姐,三哥哥怎么送人这么多香皂,这得用上好几年了。”
    迎春说道:“这是琮弟送那位蒙古王子,就是往咱家送过猎物的那位,塞外买不得这东西,所以会多送些。”
    史湘云出身勛贵世家,多少知道些忌讳:“三哥哥结交蒙古王子,会不会招惹閒话?”
    贾琮走进堂屋,笑道:“还是云妹妹细心,不过不用担心,我和诺顏交往,涉及议和之事,宫中是应允的。”
    堂屋地上放了四口箱子,都已一一打开,迎春说道:“琮弟要的东西,都帮你置办好了,瞧瞧可还妥当。”
    第一口箱子整齐堆迭鑫春號香皂,还放了各式香水、牙刷牙膏等物,按这些东西市价,这一箱就值四五百两。
    第二口箱子放了上等绸缎、扇子、香袋、茶具杯盏各式上等瓷器,光彩华润,十分精美,都是中原江南產物。
    第三口箱子放了各类笔墨纸砚,还有一些整套的经史子集、野史杂书、流行的戏曲话本。
    最后一箱放的却是各类南北乾货、醃篤腊味等风味吃食。
    ……
    贾琮仔细查看箱子东西,笑道:“还是二姐姐周到,这些东西置办的细致,十分合我心意。”
    迎春笑道:“琮弟,想来那位蒙古王子,是个快马弯弓之辈,该送些刀剑之物才匹配。
    你送的些香皂香水也就罢了,怎连中原书本典籍和吃食都送,人家能受用习惯吗?”
    贾琮笑道:“二姐姐有所不知,这位蒙古王子与旁人不同,他母亲便是汉女,他有一半汉人血脉。
    他从小得母亲教导,读书写字,满腹汉学,可是个文雅之人。”
    迎春知道兄弟才学卓著,能被他称为文雅之人,这蒙古王子多半学识不俗,心中多少有些惊讶。
    贾琮继续说道:“他还是个雅善美食之人,熟悉江南风味菜餚,多半他母亲出身江南,所以从小受了薰陶。
    所以才送这些南北醃篤之物,即便是长途跋涉,也能妥当保存,想来远游之人,必定会中意这些东西。”
    此次议和之事,诺顏台吉乃是要紧人物,我与他相处默契,临別致意也该如此。”
    迎春知道清楚兄弟脾气,对皇差公事一向精到细腻,不然也不会立下许多功劳。
    但他对这位蒙古王子这般用心,自然是署理皇差所需,只怕私下也很看重对方。
    ……
    两姐弟正在閒聊说话,內院管事婆子急匆匆进来。
    说道:“外头有伯爷会同馆的蒙古朋友,带家人上门奉送年节之礼。
    带头是个汉家女子,人已在外院等候,先递了拜帖礼单。
    我去了伯爷院子,芷芍姑娘说伯爷在大小姐这里,我便赶到这里回话。”
    史湘云笑道:“莫非就是那蒙古王子,还懂中原礼数,上门先上拜帖礼单。”
    贾琮接过拜帖礼单,展开便看到熟悉字跡,果然是诺顏台吉。
    史湘云好奇蒙古王子送什么稀罕物件,拿过贾琮手上礼单。
    展开轻声读道:“大宛名驹两匹,上等裘皮二十张,单石宝雕弓一副,大食宝刃匕首一柄。
    各类药材麝蜡一箱,女眷节礼一箱。”
    史湘云笑道:“二姐姐果然说的没错,这王子还真是快马弯弓之辈,你瞧他送的这些东西。”
    迎春笑道:“琮弟,你这朋友的礼可不轻,贾家是武勛之门,我从小听过一些,光上等大宛名驹就贵比黄金。
    草原上的药材麝蜡,也是难得贵重之物,怎么送礼的还是个汉家女子,你的朋友不是位王子吗?”
    ……
    贾琮心里也有些纳闷,便让管事婆子將人带进內院。
    没过去一会儿,管事婆子带著个年轻姑娘,进了迎春院子。
    迎春等人都忍不住好奇,目光齐刷刷的打量。
    见那女子十四五岁年纪,一身汉服,身材苗条,容顏秀丽,手上还拎著个乌木雕小箱。
    贾琮看到这姑娘,笑道:“小霞,怎么是你过来送礼。”
    小霞笑逐顏开,俏丽大方,对著贾琮微福一礼,说道:“我们台吉说青天白日,他上门送礼太过扎眼。
    今日所来隨从都换了汉服,也省的给伯爷惹上閒话。
    又听说府上是伯爷长姐当家,台吉视伯爷为知己,不好失了礼数,才让小霞替他致礼。
    这箱首饰头面,敬奉大小姐年节隨礼,微薄之物,勿为粗鄙。”
    迎春和湘云听这丫鬟言辞淳雅,必是那蒙古王子所教,贾琮说这人满腹汉学,果然是不错的。
    迎春对绣橘示意,绣橘上前接过小箱,放在迎春身边案几上,隨手打开箱盖,顿时有些耀眼生光。
    箱子里分成两格,一格放几十颗浑圆珍珠,每颗都中指大小,光晕柔和,颇为夺目,是品相上等的东珠。
    另一格放了釵簪环佩等精致首饰,每一样都形式精巧,宝光內蕴,十分名贵。
    迎春是贾府小姐,自小见过好东西,知道这箱东西价值不菲。
    说道:“你家主人礼数太重,实在却之不恭。”
    小霞看了贾琮一眼,眸光中微有笑意,说道:“台吉来时交待,他与伯爷投缘交好,且伯爷对他有大恩。
    大小姐是伯爷长姐,当家持府的贵人,些许微物不成敬意,请大小姐勿嫌粗陋。”
    贾琮笑道:“小霞,礼物我收下了,代我谢过诺顏,他即將远行北归,我也有送行之礼,明日敬奉会同馆。”
    迎春又和小霞说了几句閒话,才让绣橘带两个丫鬟,將她送出府门外。
    等到小霞走后,迎春看著地上几个箱子,笑道:“琮弟,我们这礼数好像轻了点。”
    贾琮明白诺顏为何礼数郑重,其中有相谢牵线边贸之情。
    笑道:“二姐姐说的不错,蒙古贵胄王子,出手略重了些,这事还是二姐姐帮忙费心。
    诺顏的母亲是汉人,估摸三四十年纪,也不必太铺张,准备些中原上等头面首饰,想来是会受用的。”
    史湘云好奇的摆弄箱子里的首饰,奇道:“这些首饰都是上等的,样式也是最时兴的,莫非是小霞挑选的。
    那蒙古王子一个粗汉,怎会懂这些釵簪门道?”
    贾琮隨口说道:“这没什么奇怪,诺顏出身与眾不同,十分精通汉学,熟悉中原风物。
    母亲便是汉女,识文断字,颇有才识,多半出身大家,他耳濡目染,懂些闺阁门道,也是寻常之事。”
    迎春笑道:“就你这丫头鬼念头多,这种事还用懂门道,只要出银子,店铺自然推上好的。”
    ……
    贾琮和迎春、湘云閒聊几句,便起身回自己院子,路过西厢房,看到门虚掩著,下意识停下脚步。
    他举手敲了下门,问道:“岫烟妹妹在里面吗?”
    房间传来邢岫烟柔软斯文的声音,似乎带著一丝窘迫:“表哥,你稍微等等……”
    只听到房里脚步急促,稍许房门才被打开,女儿甜香迎风扑面,邢岫烟俏脸微红,神情有几分忸怩。
    贾琮见她穿嫣红玉兰折枝对襟褙子,粉色方口立领袄子,白色绣裙,裊娜俏丽,清雅怡人。
    笑道:“你忙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邢岫烟有些害羞,说道:“我在做针线活,手脚太笨,功夫太差,可见不得人。”
    贾琮说道:“这可哄不了我,你日常衣裙鞋子都自己做,针线哪里就会差了。”
    他在屋里来迴转悠,见南墙上新掛了一副字,是用梅小篆写的般若心经。
    字跡秀美工巧,风骨俊秀,透著出尘之气,落款正是妙玉。
    笑道:“妙玉姑娘的书法当真不俗,比起三妹妹半点不差,各有风致。”
    邢岫烟从暖炉倒了热茶,递到贾琮手上,笑道:“妙玉姐姐得了表哥手书的心经,视若珍宝。
    每每都要鑑赏揣摩,自己动手写了许多,她离府前才挑了这幅送我,因拿出去装裱,昨儿我才掛出来。”
    贾琮察觉颈边香风细细,邢岫烟正紧贴在身后,回头侧看,见她五指纤纤,莹白如玉,正在自己肩头比划。
    笑道:“妹妹量我的肩宽作甚,这事晴雯倒是常干,听说你叫她过来说话,可是为了这事?”
    ……
    邢岫烟俏脸生红,说道:“我得了块料子,想给表哥做件袍子过年穿,我没有晴雯的手段,你可不要嫌弃。”
    贾琮微笑:“你这是什么话,我还巴不得呢,怎么会嫌弃。
    不过做些针线活也就罢了,可不要做的太多,更不要烛火下去做,小小年纪熬坏眼睛,可不是玩的。
    上回二姐姐还说到这事,担心你一个丫头不够使,想要给你再添一个,你怎么又不要了?”
    邢岫烟说道:“我哪里就这么娇气,以前在姑苏的时候,家里日子过的紧巴,也就混个温饱罢了。
    什么事情不要自己做,自从来了神京,不仅爹妈在身边,昔日至交也到神京,当真事事顺遂。
    入了东府,二姐姐和表哥关照爱护,连丫鬟都使唤上了,我也够知足了。
    日常除了和姊妹们说话,也就湘云常拉著下棋,空閒时间挺多,作些针线既简便,还能打发些时间。”
    ……
    她既然说了做衣之事,也就不再忸怩,拿软尺仔细量贾琮的肩宽臂长,还提了毛笔仔细记下。
    贾琮见她做的认真,便隨意让她摆弄,看著她围著自己打转,脸上不禁生出笑容。
    说道:“你性子平和冲淡,心思开阔,这也是极好的,遇事会否极泰来,將来定会很有福气。”
    邢岫顏听了贾琮的话,微笑说道:“我也觉得自己挺有福气的。”
    贾琮见她拿软尺量自己腰围,纤纤玉手围在腰间,粉妆玉琢一般,指甲上染著淡红的凤仙汁。
    一时之间看的入神,耳边听她柔弱清甜的话语,胸中生出些许奇怪衝动……
    邢岫烟用手掐准尺寸,正想从身后收回双手,发现双手被贾琮握住,不禁浑身有些发烫。
    心中一阵羞喜不安,生出些许懵懂不清,下意识想要靠在他背上,却又有些不敢,只能由著他握著小手。
    房间里弥散著馨然无声的情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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