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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白雪染脂香

    伯爵府,贾琮院。
    正房之中,贾琮梳洗完毕,因他今日休沐,不用穿戴官服,五儿正在衣柜中挑选冬衣。
    门口人影晃动,平儿也进了房间,穿绀青底卉纹缎面长夹袄,头上戴着镶蓝珍珠凤钗。
    长袄的袖口领头缀着雪貂裘毛,映得俏脸精致雪润,风姿娇娆绰约。
    笑道:“三爷,昨夜下了整夜的雪,今早外头冷的利害,可得穿的厚实些,小心冻着了。”
    她过去和五儿一起翻找衣物,挑了件靛蓝团夹裘圆领袍,上前伺候贾琮穿好。
    这是晴雯上月刚做的新衣,不仅用上等好料,里头还衬辽东珍贵裘皮,正是下雪天该穿的。
    又帮他束上同色镶宝嵌玉腰带,套上避雪黑绒云纹厚底皮靴,还配了一双衬锦手衣。
    等到穿戴收拾完毕,贾琮带着英莲、平儿、五儿出主屋上了游廊。
    见到院子青石地面积了尺厚积雪,上头还有好几行清晰的脚印。
    院中的木,各处栏杆窗角,青灰色筒瓦檐头,到处银装素裹,堆满莹白积雪,让人眼前一亮。
    几人刚进了堂屋,见到屋里加了两个熏笼,晴雯带着豆官正给熏笼加炭。
    两人都穿崭新的衣裙,豆官头上还戴着兔毛耳套,显得有些滑稽。
    几人刚围桌而坐,听院中传来踩雪声响,龄官身上裹着翻毛披风,小脸娇红的走进院子。
    脚上黑底绣鞋沾满雪,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并一个婆子,手上拎着好几个食盒。
    刚走到堂屋门口,她轻轻的跺脚,抖落鞋上积雪,招呼丫鬟婆子摆设早点。
    晴雯对龄官笑道:“你这皮肉也太薄了,出去裹着大毛披风。
    还能冷成冻猫子似的,小脸都是通红的。”
    龄官说道:“去年我也在神京过冬,可也没这么冷,可真是奇怪了,不会明年还会更冷吧?”
    贾琮笑道:“这几年天气都这样,一年比一年厉害,快过来烤烤火,别熬出冻疮来。”
    龄官跑到熏笼前面坐下,解下身上翻毛披风,铺在熏笼竹篾笼罩上,烘烤披风上雪湿气。
    ……
    很快桌上摆满各式早点,热气腾腾的碧梗米粥,新炸的奶油小面果,刚做的枣泥山药糕。
    还有两盘刚出笼的豆腐皮包子,里面夹金针菇、木耳、鸡肉等馅料,桌上人人都爱的吃食。
    另还摆了蜜酿鹌鹑蛋、海鲜南货切片、盐焗干果碎丁等下粥小菜。
    众人刚坐下用早点,豆官跑过去开了房门,冷风迎面鼓入屋内。
    晴雯笑骂道:“你又搞什么古怪,我们到底是吃早点,还是吃西北风。”
    豆官嘻嘻一笑,说道:“这雪景可多稀罕,我们在南边的时候,冬天好几年都不见雪。
    瞧着雪景吃早点,多可心的美事儿。
    房里多烧了二个熏笼,到处热滚滚的,哪里就会冷到的。”
    平儿笑道:“豆官这么小的丫头,居然还爱这个调调,挺会自己找乐子,倒是真稀罕。”
    豆官对平儿调笑,显得毫不在乎,端起粥碗喝的呼呼响,右手抓了豆腐皮包子,就往小嘴里塞。
    还不时瞧着院子里雪景,一副颇为惬意的表情,看得桌上众人都忍俊不禁。
    贾琮笑道:“过日子就该像豆官这样,自己能找到乐子,什么时候都不犯愁。”
    ……
    等到众人用过早点,五儿和平儿迎着风雪出门,相携着去西府料理家事。
    五儿穿银红缎面裘皮里披风,平儿穿松绿羽纱面灰鼠里披风,寒风吹过卷起两片浮云,踩着满地琼瑶蹒跚而去。
    贾琮因五日一休沐,平时借着上朝上衙,几乎不去西府走动,今日却要和姊妹们去西府应礼数。
    吃过早点之后,披上件家常的莲青色羽毛缎斗篷,身边带了晴雯,便先去了黛玉院里。
    等到出了院门,见几个丫鬟婆子在扫雪开径,见贾琮过来纷纷行礼。
    四下望去,莹白一片,远处可见青松郁郁,再远处是亭台楼阁苍青色轮廓,迷蒙冰寒之间,恍如天上宫阙。
    等到走到登仙阁附近,风中一股寒香,弥散浮动,沁人心脾。
    他仔细望去,见南坡下向远之地,玄墓山移栽的数十株红梅,皆临雪盛开,红如胭脂,映着雪光,分外妖娆。
    贾琮忍不住站住脚,远远观赏一会,目光移到南坡上那座小院,想来芷芍和妙玉必定已起身。
    她们都曾出身姑苏蟠香寺,园中故地梅盛开,她们见了必定是高兴的。
    等欣赏片刻这雪中红梅,便继续去了黛玉院里,进院子见到满目修竹苍翠,枝头叶片缀着皑皑雪。
    通向绣楼正屋的青石甬道,大早就被人扫清积雪,一路走来十分便利。
    贾琮进到正屋外间,见丫鬟婆子正收拾碗盏,想来是黛玉刚用过早食。
    他叫了一句:“林妹妹,我进来了。”
    等他进了内室,看到雪雁端着漱盂,黛玉正转身半掩漱口,又接紫鹃的巾帕净面。
    她回头见贾琮进来,笑道:“我算过三哥哥今日休沐,多半是要来走动的。
    也赶上好时候,刚巧今年头场大雪。”
    贾琮笑道:“我来的时候,看到南坡底下红梅开了,就是从姑苏移栽的那些,看起来颇为壮观。”
    黛玉喜道:“那些可是姑苏玄墓山的梅,我每年都是看不够的。”
    贾琮笑道:“我们和姊妹们先去西府见礼,等回来的时候再仔细赏梅。”
    黛玉说道:“这会子老太太即便起身,多半还没吃过早食,倒是不用急。
    紫鹃,去给三哥哥上茶,用那种暹罗贡茶,泡的尽量淡些,三哥已吃过早食,饭后喝了不伤胃。”
    又笑说道:“三哥哥先喝茶,我进去换衣裳,再一起出门。”
    贾琮接了紫鹃上的茶水,等了不到一刻钟时间,便见黛玉从内室翩然出来。
    上身穿浅金刺绣撒褙子,下身粉色梅折纸马面裙,披着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鹤氅,头上罩着同色雪帽。
    紫鹃换了浅紫色对襟袄,手上提着油纸伞,跟在黛玉身后。
    一行四人踏雪而行,先去了探春院里,邀上探春后又去迎春住处。
    一圈子走过来便已聚齐园中姊妹,除了贾琮和黛玉以外,众姊妹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
    远看去一群人映着漫天雪色,宛如红霞经天,又似香云踏雪,触目绝艳,虽在人间,胜似人间。
    ……
    荣国府,宝玉院。
    宝玉清晨醒来,察觉窗棂上光华耀眼,继而发现大雪盈门,心情顿时有些舒畅。
    等到穿戴完毕,便跑到游廊上欣赏院中雪景,袭人、碧痕、彩云等起了兴致,也跟着出来赏雪。
    此时,左边厢房的门打开,彩霞穿着黑灰鼠里外发烧披风,也出来观看雪景。
    她身上这件披风不是凡品,寻常丫鬟可没体面穿着,这是贾母前几日赏的。
    为的是彩霞怀了身孕,该是宝玉房里首出子嗣,贾母担心严冬在即,孕妇畏寒,才特地赏她这件里外发烧披风。
    彩霞见到宝玉站在游廊上,还下意识的屈身行礼,却有些不敢走近她们。
    袭人看到彩霞举止,心中微有些古怪,按理说彩霞怀了二爷的孩子,该比她们更亲近二爷。
    不说两人房中之事,但凡在外面遇到,彩霞总是礼数周到,袭人隐隐觉得彩霞有些害怕二爷。
    可是二爷这人虽有些糊涂,但怎么都不像让女儿家害怕的人。
    袭人心中琢磨过两回,对此不得要领。
    只听说女人怀胎之时,心思比寻常要重许多,彩霞多半是这个缘故。
    ……
    宝玉见到彩霞和他行礼,本是行事周到的举动,但他脸上并无和蔼赞许,只流露出淡淡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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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彩霞床榻上顺从迎合,入房一月便有身孕,让宝玉在外人跟前,扬眉吐气极有体面。
    就像是他一直心中自诩,自己何等卓绝不俗,又是如何清白情怀,自我暗示过多,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所以,彩霞刚得喜信之时,宝玉对他心生欢喜怜惜,也算是真情实意。
    只是房中喜信传开,原本鲜丽娇艳之雅,变成馊败串味之癣。
    不管他遇到薛姨妈,还是遇见王熙凤,或者遇到迎春、黛玉、宝钗等姊妹。
    人人对他都是贺生养、喜当爹的嘴脸,让宝玉无地自容,悲痛欲绝。
    他意识到自己也将沦落成死鱼眼睛,从此失去天下女儿垂青爱怜,与其遭受这等悲凉,不如死了干净。
    他生来就该做卓绝不凡之人,但凡让他清白蒙尘之物,都应该被他离弃丢开,方不负他衔玉而生……
    总之,彩霞最初给他带来的吐气扬眉,渐渐变成污浊难堪之辱,实在不愿心甘情愿承受。
    只是他这番怪异心思,从不对人言说,即便袭人也是不清楚的。
    但彩霞因有孕在身,焦灼敏感异于常人,能清晰感觉宝玉渐生的冷淡,她不知心中是喜是悲。
    漫天飞雪的旖旎之景,她却思绪翻涌,胸口发蒙,扶着栏杆一阵搜肠刮肚的干呕。
    ……
    宝玉见到这等情形,眉头一阵紧皱,心中生出烦闷。
    袭人见了彩霞的动静,心中一阵酸楚,一时竟忘了上前询问。
    碧痕见了彩霞干呕,眼神的嫉恨不平,已是赤裸裸的,毫无半点掩饰。
    唯有彩云和彩霞同为王夫人丫鬟,彼此朝夕相处多年,比旁人更有情义。
    虽彩云对彩霞也有些妒忌,也只在常情之内,连忙上去扶着彩霞,轻轻揉搓她的背部。
    说道:“你如今正是害喜时候,明知道自己有了身子,就不该出来吹风,我扶你回去歇着。”
    宝玉看到彩云扶着彩霞回房,有些与愿不足的叹了口气,仿佛有一腔闲愁旧恨一般。
    他看了看飞雪连天的景象,说道:“今日雪景不俗,老太太喜欢热闹,心中必定高兴。
    多半要叫姊妹们过来说话,我也去荣庆堂给老太太见礼,留在家里也是气闷。”
    ……
    宝玉说着便沿风雨游廊出了侧门,径直往荣庆堂而去。
    袭人听说他去荣庆堂,心中不禁有些不安,最近二爷愈发糊涂起来,常在荣庆堂说些怪话,惹出不少事情。
    这会子东府姑娘们来走动,二爷可不要又说什么不中听的话,愈发弄得里外都不得体面。
    袭人想到这里,进屋取了件大红猩猩毡斗篷,快步追出了院子。
    她一路碎步快走,终于在前头看到宝玉身影,慢上几步便要进荣庆堂。
    连忙叫道:“二爷慢走几步,这么冷的下雪天,二爷也不穿斗篷,要是吹了寒风可不是闹着玩的。”
    宝玉停下脚步,袭人连忙上前为他披上披风,又帮他系上风扣。
    嘴里还唠叨道:“这个时辰东府姑娘们多半要来,二爷入堂之后可不要胡乱说话。
    多说些顺气的好话,姊妹们听了也欢喜,自然会和二爷像以前一样,这是要紧事情,二爷可记好了。”
    宝玉知道袭人是好意,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
    袭人继续说道:“如今已入了腊月,衙门里公休也会多起来,说不得三爷也来给老太太请安。
    二爷遇上三爷更要好好说话,三爷视老爷如父,你们两个本该比别的兄弟更亲近。
    如今三爷在外面有势头,二爷即便不喜读书,他总是年长为兄,二爷向他多请教熟络,也不是丢脸的事。
    说不得三爷以后还能拉扯二爷,即便外头的事情不说,一家子兄弟姊妹和和气气,过日子也更有趣味。
    别的暂且不说,今日这般大好的雪景,东府的景致比西府还好三分。
    二爷日常多说中听顺口话语,三爷和姊妹们也会对二爷亲近,多半要请二爷去东府赏雪看景。
    即便今日不得事,往后彼此亲近随和,走动自然就会频繁,二爷又能和姊妹们亲近,心中岂不得意。”
    ……
    宝玉起初听袭人唠叨,还有些耐心听下去,让他和姊妹们服软说好话,他也是极愿意的,
    但后来听袭人说要向贾琮请教,又要和他亲近熟络,便觉得俗不可耐,令人作呕。
    还说什么东府雪景极好,只有和贾琮亲近熟络,才能多去东府走动,得以姊妹们亲近,这都是什么胡话!
    宝玉没等袭人唠叨完,脸色猛然一沉,说道:“你如今不知哪里学来的,也说起这些混账话。
    为何我要向他请教亲近,我一生最瞧不上仕途经济之事,东府就是禄蠹浑浊之地,便请我去也是不去!”
    宝玉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磊落刚强,连他自己都有几分得意。
    他人都说贾琮科举得意,官拜翰林,以为是天下一等荣耀之事。
    唯独自己是清醒之人,能看穿他禄蠹营营嘴脸,这世上事情一旦看穿,其实都不算什么!
    他觉得自己这一番警世之言,袭人听了也该震悚,便得意看她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惊惧神情。
    只是袭人直勾勾看这自己身后作甚?
    ……
    宝玉回头一看,脸色也微微发白,游廊那头转角正走过来一群人。
    头前两人正是贾琮和迎春,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家中姊妹。
    贾琮正看向他这边,只是面沉似水,让人微微发憷。
    二姐姐迎春一向最温柔和顺,但此刻也秀眉微锁,神情很是不快。
    那处游廊转角离这里只十步距离,难道自己刚才铿锵之言,刚巧都被他们听到……
    贾琮只是看了宝玉一眼,一言不发,转头就进了荣庆堂,其他姊妹也跟着他鱼贯而入。
    除了湘云用责怪的目光看了宝玉一眼,黛玉等姊妹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宝玉方才如何快嘴肆意,现在便如何发窘恐慌,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心直透天灵。
    他也不是真的百事不知,只不过从小受尽溺爱娇宠,自以为超绝不凡之念,根深蒂固,沉迷其中,不愿自拔。
    一旁袭人满脸焦急,说道:“二爷,你怎又胡乱说话,你嘴也太快了,刚巧三爷和二姑娘他们过来。”
    宝玉神情呆如木鸡,想到方才家中姊妹,几乎个个冷着面孔,心中慌乱悔恨,恨不得找地缝来钻。
    袭人看到宝玉脸色苍白,脑子也一阵阵发昏,后悔为何要劝二爷这些话语。
    自己做了二爷的女人,一辈子注定要服侍他,自然掏心掏肺想他发达出息。
    可二爷如今愈发不通情理,就像是个敲不响的木鱼,怎么替他操心都是没用。
    二爷嘴巴倔强也就罢了,运气似乎也特别差,每次得意忘形之时,都会糊里糊涂撞刀口上。
    上回被宗人府上门训斥,便是如此,这会在家里说几句闲话,偏就让事主听到……
    宝玉想到方才的情形,心中有些恼羞成怒,恋恋不舍看了荣庆堂一眼,扯下身上的披风,一把摔在地上。
    仰头叹道:“罢了,罢了,以后再也不见这些人了。”
    他正要落荒而走,准备回自己院子躲臊,突然琥珀从荣庆堂出来。
    她看到宝玉和袭人,连忙喊道:“宝二爷,三爷和姑娘们过来和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正说叫你一起过来,兄弟姊妹在一起热闹,正让我去给你传话,可巧你就来了。
    宝二爷请快进来吧,老太太正等着你呢。”
    袭人连忙说道:“琥珀,你先和老太太说,我们马上就进去,二爷披风掉了,我想帮他收拾好。”
    琥珀看了他们一眼,觉得两人神情古怪,也不愿多问,反正她已传过话语。
    袭人见琥珀入堂,连忙捡起斗篷,拍打几下又帮宝玉穿上。
    说道:“二爷,老太太叫你进去,躲是躲不过的,免得再惹出事情。
    三爷和二姑娘都是明白人,不会当老太太的面说什么,你先进去再说,只是千万别再说怪话,我在堂外等着。”
    宝玉想到贾琮冰冷的眼神,迎春脸上的不喜之色,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干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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