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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看一步,走两步

    第422章 看一步,走两步
    洪智有看着刘雅雯,嘴角浮起一丝浅笑。
    她还是很单纯的。
    好好调教下,有一定的进步空间。
    不过,想担大梁、当家可能还差了点火候。
    刘雅雯没有蕊蕊的大局观、判断力,没有季晴灵活的身段与办事效率。
    一句话只能干小活,不能干大事。
    这是天性决定的。
    像蕊蕊的话,洪智有把嘴皮子说烂,估计都不会有效果,不如一进来就甩钱,钱够了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拉倒。
    刘雅雯大概也就比恋爱脑婉秋精明点,比周根娣有文化,比顾秋妍讲道理、聪明点。
    当然,她没有婉秋那么乖巧听话,有点小傲娇。
    “能不能行,就看你的了。”洪智有道。
    “有消息了,我会给你打电话。”刘雅雯冷淡的点了点头。
    “雯雯,你今天真美。”洪智有看着她白里透红的侧脸,声音轻柔道。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你可以走了吗?”刘雅雯无聊的翻了个白眼。
    “当然。”洪智有笑了笑,并没有死缠烂打。
    女人嘛。
    拿捏得讲究一个松弛有度。
    当一个女人开始不介意喊她的“双名”,说明内心并不排斥,至少不反感。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离拿下也就不远了。
    ……
    霁虹桥附近。
    一个身穿三菱市政服务公司蓝色工装的男子,按响了周宅的门铃。
    片刻后,刘妈走了过来:
    “先生,您有事吗?”
    “瓦斯煤气检查。”工装男子出示了工作证。
    “刘妈,谁啊?”顾秋妍在楼上喊道。
    “服务公司的,来检查瓦斯。”刘妈回头喊道。
    “知道了。”顾秋妍没下楼,站在二楼围栏看了一眼道。
    工装男子在厨房检查了一通,从包里掏出一张检查通知单:“谁是户主,麻烦签个字。”
    “太太,师傅让您下来签个字。”刘妈喊道。
    顾秋妍蹙着眉头走了下来:“咋这么麻烦?”
    “现在瓦斯管可以更新了,您可以选择更新,也可以不换。
    “麻烦您写个同意更换或者无需更换。
    “再在这签个名字就行了。”
    工装男子道。
    顾秋妍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唰唰几笔,很流畅的写下了:“无需更换”,并签上了名字。
    “谢谢。”
    装修工人迅速离开。
    顾秋妍回到楼上,站在窗户边目送那人而去。
    果然,又让周乙猜对了。
    这两天一定会有维修电话,或者瓦斯等各种名目的人上门。
    顾秋妍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她终于意识到哈尔滨地下工作有多么的恐怖、艰难。
    高彬就像魔鬼一样无处不在。
    任何时候都得提十二分心,否则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
    下午三点。
    “科长,通讯班的小宋比对了单子和信封上的笔迹,确定不是一个人写的。”
    鲁明拿着顾秋妍签的单子,走进了高彬的办公室。
    “不是?”高彬眉头一扬,颇是狐疑。
    “是。
    “小宋还找了哈尔滨几个书法名家印证了,确定无论是提笔、收笔习惯、力度,都不太像是一个人的手笔。
    “咱们是不是错认顾秋妍了?”
    鲁明习惯性的眨巴了几下眼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已经识破了咱们的调查。
    “你别忘了周队长可是能在敌后生存的高手。
    “一个聪明谨慎的人,想要发现这些并不难啊。”
    高彬仍是狐疑。
    “嗯,也有这种可能。”鲁明更倾向于周乙是清白的,只是嘴上不说。
    “周队长在干嘛?”高彬问。
    “不是您叫他去宪兵司令部开会了吗?”鲁明反问。
    “对,对。
    “瞧瞧我这记性,上岁数了,这脑子就跟前列腺一样时不时失灵啊。”高彬自嘲笑道。
    “科长。
    “我觉得您对周队长很器重,为什么……”鲁明打了个手势,含蓄问道。
    “这并不冲突。
    “我早说过,咱们干特务的就是孙猴子,要长十万八千个心眼。
    “怀疑就像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是最好的催化剂。
    “你得扛住烧,才能锻造出火眼金睛和不死之身。”
    高彬很郑重的比喻道。
    “嗯哼,我反正是当不了孙猴子,顶多也就是个猪八戒。
    “那行,我去刑讯室看看。”
    鲁明有些毛骨悚然的笑了笑。
    “去吧。”高彬点头。
    走出办公室,鲁明摇了摇头,轻叹嘀咕:
    “就这么个炼法,别说孙猴子,就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也得炼化了。”
    ……
    晚上。
    刘振文回到了家。
    “爸。”刘雅雯欢快的迎了上来。
    “今儿咋回来的这么早,我路过你的餐厅时,生意不错啊。
    “听说洪智有去找你了。”
    刘振文笑盈盈的脱下外套,交给了女儿。
    “是。
    “他这人挺……烦的。”刘雅雯撇嘴轻笑。
    “是吗?”
    刘振文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些异样。
    女儿对自己那老同学的儿子张峰可不是这个态度。
    虽然同样是很烦。
    但眉眼间可都是冷漠厌恶,而提到洪智有,她更多是少女的娇羞。
    玛德,老高家这小子不会要得手了吧?
    “当然。”刘雅雯很肯定的点头。
    “洪智有吧,好歹是东京士官学院毕业,根子也正,还是有前途的。
    “你觉得他跟张峰比,谁更好点?”
    刘振文来到饭桌边,笑问道。
    “一个都不好。
    “都是……反正,我不喜欢就是了。
    “我就陪在爸妈的身边,谁也不嫁。”刘雅雯道。
    “爸,我求你件事呗。”说着,她拉着父亲的胳膊,婉言道。
    “什么事?”刘振文问。
    “我最近不是老肚子疼,经期不准嘛,本来找了个大夫调理挺好的,现在大夫被你们的人抓了。
    “药也没法抓了。
    “您看能不能把那个大夫给放了。”
    刘雅雯说道。
    “你说的是站前街那个中医世家张仲年?”刘振文道。
    “是的。
    “他只是个大夫,能有什么坏心眼。
    “这都关铺子好几天了,你们没啥事就放了呗。”刘雅雯乖巧的劝道。
    “他儿子给山上送信。
    “他大儿子叫张平汝极有可能是山上的抗联。
    “儿媳妇也是地下党。
    “这样的人医术再高也没法捞啊。”刘振文摇头道。
    “爸,可是你想过没有?
    “这件事背后挺复杂的。
    “这个兰姐既然是哈尔滨警察厅高层的家属,一旦被查出来,牵扯到新京那边的关系,人家那些大人物会记恨你。
    “白厅长反正要退了,他巴不得你遭殃,高彬立功顶替你的位置。
    “高彬不破案还好。
    “要破了,他就可以把你顶到没什么实权的正厅长位置,名正言顺的取代你现在的位置。
    “所以,这案子破了,里里外外您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更别提洪智有刚盘下关大帅。
    “您要高升去了新京,又或者接任了闲职厅长,人家那份还能给你吗?
    “得不偿失啊。”
    刘雅雯按照洪智有教的话语,谨慎的劝道。
    刘振文一听,脸色顿时阴沉、凝重了起来:“雯雯,这是谁教你说的?”
    “洪智有啊。”刘雅雯道。
    “他是高彬的侄子,搞垮我还能少出一分钱,为什么要向着我说话?”刘振文冷笑问道。
    “爸,我就直说了啊。
    “洪智有说,他叔叔对搞钱不上心,而且有些事情很死板。
    “再说了他觉得一家子都掺进来不合适。
    “关键是高彬的人际比您差一截,尤其是跟关内、76号丁默邨这些人打交道,还是您说话好使。
    “所以,他希望您健康长寿,永在其位。
    “还有……他愿意这么做,也是为了……”
    刘雅雯俏脸一红,没好意思说下去。
    “你似乎对他的提议很上心?”刘振文扬眉道。
    “我,我只是担心您吃了高彬的亏,也是想张大夫早点出来。”刘雅雯道。
    “好啊。
    “我的女儿终于长大,会替爸爸考虑问题了。
    “我会斟酌这事。
    “吃饭吧。”
    刘振文没再往深里聊。
    吃完晚饭。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妻子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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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雯似乎对洪智有印象不错。”刘振文道。
    “当然。
    “英俊、懂礼貌,脑子还好使,我听店里的老黄说,人家随便支个招,雯雯的生意就上来了。
    “钢琴也弹的好。
    “连老黄都说他们像天造地设的一双。
    “比起张淳元家那个张峰,的确是强了不少。”
    李兰笑道。
    “哎。”刘振文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就这么反感洪智有?”李兰问道。
    “我不反感他。
    “雯雯年纪不小了,洪智有的条件是合适的。
    “我只担心是个圈套。
    “洪智有说这番话的确有一定道理,但张仲年一家万一真是红票,我放了高彬会不会往我头上甩锅?”刘振文皱眉道。
    “我觉得吧,洪智有出发点也许没那么肮脏。
    “你想啊。
    “高彬是他亲叔叔,你呢,万一他要和雯雯成了,你就是岳父。
    “你们俩本就现在合作的很好。
    “他最不希望你高升或者离开哈尔滨。
    “再者,这事办成了的确对你不利,得罪人了人家只会盯着你,升官的是他高彬。
    “一升一降,你不正好顶了白启明的废缺。
    “高彬坐上你的位置。
    “人家说的没错,怎么着都是你输啊。”
    李兰分析道。
    “他要是抱着做我女婿的心思那倒好。
    “就怕这小子不是个好鸟啊。
    “我这位置不要紧,别把雯雯搭进去。”刘振文道。
    “你先走一步看一步。
    “日子还长,雯雯也不见得真看上他,观察着再说。
    “眼下你先考虑下张仲年的事吧。”
    李兰道。
    “这个不急。
    “我料到明天,就该有日本人打电话来了。
    “三菱公司高层井田武雄的妻子曾身患隐疾,就是张仲年治好的,这个女人是东条英机的侄女。
    “不仅如此,日本侨民、军政要员不少人都知道张仲年。
    “人嘛,哪有不得病不怕死的。
    “张仲年在哈尔滨其实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如果能惊动她给警察厅施压,或许能解套。
    “这样你明天去俱乐部跟那帮太太打麻将,可以旁敲侧击的提一句,那些太太中有人认识井田武雄的夫人。
    “我相信洪智有如果真有心向着我这个‘未来岳父’,诚心推动这件事,今晚咱们就能收到电话了。”
    刘振文老谋深算的说道。
    “是啊。
    “只要日本人下场施压,你就可以把关系撇出来,名正言顺的给高彬施压。”李兰道。
    正说着电话响了。
    刘振文起身接了:“喂,是我。
    他立即切换了日语。
    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后,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又是电话打了进来。
    短短半个小时,他一共接了六通电话。
    “吁。
    “真让我说中了,看来洪智有这小子在玩真格的啊。”刘振文用词很谨慎的说道。
    “井田夫人、滨江特务总机关的宫本清野少佐。
    “还有一些日侨商人朋友打电话来质问或求情了。
    “我估计这个点,高彬也该接到电话了。”
    他笑了笑道。
    “是啊,人家这叫知行合一,看一步走两步,可比张家满嘴抹蜜的小子要强的多。”李兰亦是赞道。
    “你也看好他?”刘振文道。
    “听其言,观其行啊。
    “人家事就是办的漂亮,给咱家送钱也是实心实意。
    “主要是你没觉得咱家那小祖宗这两天心情不错吗?
    “以前她哪天不是跟人欠了她一屁股债似的。
    “小洪真有有这机灵劲,你和高彬拉他一把,就他那履历,未来爬个厅长甚至警察总厅去也不是问题。
    “怎么说呢,你不觉得他跟你年轻时候一样吗?
    “有脑子,也会来事。”
    李兰会心笑道。
    “先看看吧。
    “救出了张仲年,不见得能结了这个案子。
    “我看看洪智有怎么把人从高彬手里捞出去。”
    刘振文并没有否定她的看法,反倒是多了几分兴趣。
    ……
    次日。
    高彬来到警察厅,直奔白启明的办公室。
    白启明没来上班。
    这位警察厅的龙头,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泡温泉,显然已经对退休认命了。
    他转到来到刘振文的办公室。
    门没关,高彬敲了敲:
    “刘厅长。”
    “老高,快,我正有事找你。”刘振文招手道。
    高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刘振文起身泡了茶,推了过来道:“你应该收到电话了吧?”
    “是啊。
    “东条英机的侄女。
    “特高课,滨江特务机关总部也都在给我打。
    “依我看,下一个就该是冈村宁次了。”
    高彬一如既往的幽默。
    “这事,你怎么看?”刘振文道。
    “这是在我意料之内的。
    “实不相瞒,我跟我媳妇还找张仲年捡过中药呢。
    “所以动刑的时候,我都没敢让刘魁上,也就是吓唬吓唬他。
    “张仲年嘴很硬啊,你也可以说他很有骨气。
    “父子俩啥也不招。
    “他儿子就在山上,话都被套出来了,还是一口咬定,他家大儿子张平汝是去山上淘金了。”高彬眼神一凛,有些恼火道。
    “你管他淘金还是伐木。
    “他就是一口咬定,不知道儿子在干嘛,你也没辙啊。
    “日本人大部分时候都不讲证据。
    “但遇到他们想插手的人和事,他们又成了君子、圣人,能把事情掰的比头发丝还细,你要查,那就得拿铁证。
    “得把张平汝押到特高课,甩他们脸上才能作数。
    “老高,依我看人先把张仲年放了。
    “他小儿子还在咱们手上,这是有佳木斯方向口供和证物的,就是给地下党送信,打算投奔抗联的。
    “老的,审不审意义不大了。
    “你看呢?
    “毕竟东条英机侄女的面子,咱们还是要给的。”
    刘振文温和笑道。
    “哎,现在办点事是真难啊,上边一堆部门,日本人也一堆部门全卡在头上拉屎撒尿。
    “就这样吧。
    “我去放人。”
    高彬站起身道。
    路过刑讯二室。
    他看到两个刑讯员在那喝茶,高彬眼神瞬间变的严厉了起来:“咳咳。”
    “科长。”两人吓的连忙起身。
    “你们很闲啊。”高彬冷冷道。
    他一旦严厉起来,那双狭长的单眼皮小眼就会变的格外森严、锋利,冰冷的让人不敢直视。
    “科长,是,是洪股长说这几个人不用审了。
    “一个地下党,一个赶大车的,一个抗联的。
    “该打也打的差不多了。
    “再打,除了残废、打死,也问不出啥来了。”
    其中一人搭耸着脑袋回答。
    “嗯。
    “既然是洪股长说的,那就这样吧。”高彬背着手转身而去。
    两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高彬历来觉得仁慈是人类最愚蠢的思想。
    不过为了提升侄子的威信,自己也只有帮忙抬抬轿子了。
    不过智有倒是说的对。
    这仨人已经没什么价值,是时候处理了。
    到了一室。
    高彬亲自把张仲年放出来,送到了门口:
    “哎呀,张神医,对不住了。
    “宪兵队、保安局都盯着我,我只能公事公办,还请你见谅啊。”
    “高科长,我儿子和那丫头都是无辜的,他们就是被红票给蛊惑了,您法外开恩,就放了他们吧。”张仲年拱手请求道。
    “张神医,是真是假,我说了也不算啊。
    “这得请示日本人。
    “您受累了,请回吧。”
    高彬抬手冷笑。
    “高科长,我这些年颇攒了些家资,只要能救小儿,我愿意全部奉送,还请您务必开恩、美言啊。”张仲年苦苦请求道。
    “老张,该说的话,我一定会说。”高彬道。
    “您多费心。”张仲年无奈叹了口气,上了汽车。
    回到家。
    张仲年刚坐下,伙计就拿了一封信走了进来:“掌柜的,刚刚门口有个乞丐转了封信,说是给您的。”
    “哦?”
    张仲年顾不上处理伤势连忙拆开了。
    看完后,他双眼一亮,赶紧沐浴了一番冲伙计吩咐道:
    “快,立即开车去哈工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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