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妖女多媚 精神碰撞
第154章 妖女多媚 精神碰撞西风发出一阵怪笑,冷冽似刀,呼啸在浔阳街头。
道旁的江湖人与九江之民却未觉寒意,浑身热血激荡,比吃下一斤烧酒还要御寒。
在九江、鄱阳、豫章等郡,敢得罪任少名的都没有,更别说楚帝了。
譬如恶僧法难,他一向是江南巨盗,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犯了众怒之后,投靠任少名,得了江南双霸护翼,继续作恶横行,谁都奈何不了他。
这足见铁骑会恶名之盛。
九江之民苦其久矣,却无法反抗。
无论是武功、势力、背景,任少名在此,都无人能撼动。
他与林士弘交好更叫人绝望,也让铁骑会的声势攀升至顶点。
任少名在九江春在楼招摇宴客,他说要包场,春在楼立马就得清场。
故而,此时在街头看到的一幕,那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这江南一霸,就这么被人摘去脑袋,打成血水。
众人耳中,回荡着劈空掌力打碎任少名头颅的爆响,更有方才听到的那段话。
每一个字,都说在大多数人的心坎上。
把他们不敢说的话,尽数道来。
楚帝自封,他与塞北虏酋一同祸害江南百姓,民畏其势,不服其人。
如此僭称帝号,确实招人耻笑。
周大都督说得一点没错!
浔阳街上本就喧闹,这时更是议论纷纷,人声杂乱。有人指着任少名的尸体叫好称快,有人拿江南与江北对比,为何江北安定,贼在江南?
只消朝楼宇上的白影瞧一眼,立刻就有答案。
任少名这种贼寇,在大都督的地盘上根本活不下去。
这么一看,林士弘只配和萧铣坐一桌,他二人称帝,一个结交大贼,一个将巴陵帮当宝。
与江淮大都督一比,差之千里。
“放箭!继续放箭!”
乱糟糟的九江大营被几名校尉重整军阵,方才被对方轻功惊得愣神的弓箭手再拨弓弦。
可瓦顶上白影一闪,已是不见踪影。
“快追!”
“封锁城门~!”
多名魁梧军汉扬鞭催马传递消息,其余兵卒顺着浔阳街包围过去。
大队人马匆忙行动,立刻搅乱九江城。
九江大营的军马在动,浔阳街目睹任少名被杀全程的路人更是热切,他们奔走相告,一人传十,十人传百,很快就把江淮大都督孤身入城斩杀大贼的消息散布出去。
不多时,一些茶楼里面的茶博士,立马从江都杨广之死插播到这让九江沸腾的大事。
孤身入城斩青蛟,千军辟易斥楚帝。
一间间茶楼饭馆沸腾,嘈杂声音震天响。
初初听到这些消息的江湖人大吃一惊,有人兴头上来,竟也不顾脚踩林士弘的地盘,一边喝酒一边笑赞“大都督威”。
还有人奔到浔阳街头,去寻任少名无头尸身。
尤其与他有仇的人,赶紧去欣赏仇人惨状,顺便吐一口唾沫。
没过多久,春在楼的消息也爆了出来。
铁骑会几大高手死伤殆尽,艳尼恶僧被斩杀,曲傲第一门徒,还有什么漠北大贼马吉。
贼窝,几乎被整个端掉。
这一下,整个九江郡都热闹了.
林士弘手下大将王戎在追人无果后,于是来到春在楼。开始调查整个事件,以此判断江淮军动向。
相比于周奕一人,他更担心江淮大军突然渡江打过来。
春在楼二楼,春姨盯着面前有些黝黑的汉子,把前前后后的事说了一遍。
她现在也回过神来,晓得了今天上门的是哪一号人物。
什么“带小娘子来青楼找刺激”这种心里话,她压着没敢说。
“在任少名来之前,这人离开此地后,去了哪里?”
春姨听罢,朝甘棠街对面一指。
“他去了靠东边那家客栈。”
王戎身旁的谋士臧悦道:“将军,看来他是奔着任会主来的。”
“嗯。”
王戎也是这般判断的,此刻两行浓眉皱如蜈蚣:“纵然他武功高强,也太不把咱们当一回事了。”
那叫臧悦的谋士担心王戎有什么冲动之举。
想起方才在春在楼打听到的一些打斗细节,便谏言道:
“此人轻功匪夷所思,他既然走脱,再想带着大军追上他,无有半点可能。不如增派城防,加设斥候探于江岸,提防江淮军趁乱行动。”
朝王戎看了一眼,小声道:
“将军切勿涉险去追,赖先锋死在军阵之中,足见传言不虚。单论危险性,这人绝不在三大宗师之下。”
王戎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作为一军统帅,他有武艺傍身,对江湖上武艺高强之辈并不惧怕。
胆敢闯阵来杀他,须要冒奇险。
一击不中,可能自己就要死。
故而那些武学宗师,多半只会冲击乱阵,直直杀向军容肃整的大军,稍微谨慎一点,就不会这么干。
可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异类。
王戎望着春在楼中的尸首,又想着赖先锋如何死的,心中冒出一股寒意。
这位大都督杀伐手段犀利异常,出招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且轻功卓绝,无物附着竟能踏空而走。
一旦被他盯上,那可真是睡觉都睡不安稳。
王戎这般一想,也就听从了谋士劝告,不再大动干戈,只派部分人手去探听消息。
楚帝问起,也能有个交代。
没过多久,王戎带人撤走了。
春姨恢复了神采,命令楼中护卫去处理尸首,又去检查伤亡。
一番询问下来,除了慌乱中的磕碰擦伤,楼中之人竟然没受什么波及。
虽然屋顶、地面被破坏严重。
却叫她捡到一些长叔谋的金盾碎片,也足够修缮。
想到自己在春在楼中听到的那些话,这老鸨对铁骑会这帮人实无好感。
任少名身死,包场的银钱没法结算。
一念及此,春姨将这青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没实力,还包场。
打搅了大都督找刺激的兴致,你这王八蛋死了也是活该。
……
九江城之北,江水开出岔道,自渡口向南过了五六里,有一栋栋二层木楼。
此地客栈居多,夜色才降,伙计出来扶着被寒风吹得来回摇晃的竹编灯笼,套上风罩,把灯芯点亮。
火光亮起,廊檐下的冰凌子从黑暗中冒出头来。
过了客栈密集之地,再朝南靠一点,临近集镇处,一栋临靠着小河的木楼也亮着灯。
不过,灯是从屋内亮的。
周奕正坐在桌边吃饭,有小妖女在一旁,他甚至不需要夹菜。
桌上有鄱阳湖的胖鱼头,一锅豆参炖肉,几碟小菜,甚至是饭后的茶饼糕酥都有配备。
“人家的手艺能叫奕哥满意吗?”
周奕呵呵一声:“不是从集镇上买的吗,怎么又成你做的了?”
“你方才在练功,我将这些菜加热了一下。”
婠婠理所当然地说道:“岂不是经过我手。”
之前斩杀任少名之后,便在她的带领下轻松走出九江城。
一番畅快大战后,有所感悟,就在此地打坐练功。
没想到转眼就天黑了。
这大冷天的,望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周奕冲她笑了笑,没否定她的话,将半个鱼头夹到她碗里。
婠婠见他这个动作,精灵般的眸子中充斥喜悦。
她移动碗筷,朝周奕凑近一些。
“今日你在九江城中好霸气,这才是圣帝该有的样子,放眼圣门一众高手,无人可与奕哥比肩。”
“你这话被阴后听到,她该生气了。”
“我没有对师尊不敬,只是一点点感触,师尊不会怪罪的。”
小妖女带着一丝追忆之色:“在南阳隆兴寺,在江都成象殿,还有九江城的浔阳街”
她话音一转:“奕哥若是离师妃暄远一点,那就是天下间最叫人喜欢的郎君。”
“我已很久没见圣女了。”
婠婠凑近提醒:
“你要去巴蜀,一定会见到她。涉及道统之争,梵清惠绝不会让她帮你,奕哥你千万别被她骗了,佛门的人,只希望你成为下一个宁道奇,而不是掌握大权的道门第一人。
独尊堡以及师妃暄,都将是你巴蜀之行上的障碍。”
她眼中慧光闪烁,像是将慈航静斋看得透彻:“天下大乱,巴蜀却是一块平静沃土。而独尊堡在三大势力中,有着最大的话语权。慈航静斋只要利用梵清惠的关系说服巴蜀,接下来便是东都。”
“我已听闻和氏璧的传闻,这是佛门在造势,他们心中早有人选。”
“既然没有找你,也就是说,你没被选中,就算后来去东都,结果也是一样,甚至会因此背负一个角逐失败,不被正道联盟看好的名头。”
周奕轻轻一笑:“这些都是你自己想的?”
“当然,你不会觉得人家很笨吧?而且,我对慈航静斋可了解得很。”
见她微露傲气,昂起脖子,周奕提议道:“要不,你与我一道去巴蜀,你来对付师妃暄,我去对付武林判官。”
“好啊.!”
婠婠先是一口答应,又迅速露出困窘为难之色:
“师尊即将出关,我恐怕要在鄱阳郡待一段时间。她不许我来找你,本宗元老对你敌意甚大,我这次没听师尊的话,偷跑出来的。”
话罢,小妖女俏皮地冲他眨眼:
“等师尊出关之后,她定会去寻石之轩,那时我再去寻你。”
周奕把筷子一停,看着她道:“我可是阴癸派大敌,你不怕未来后悔吗?”
“我怎会后悔?”
婠婠话罢,忽然静默望向窗外,便如凝固的玉雕神像,她美则美矣,却隔着一层令人敬畏的冰冷。
似乎,这才是她绝世妖女的常态。
“师尊教我武功,将我抚养长大,是我最敬之人。至于其余元老,倒是贴合两派六道的传统,各怀心机。他们怎么想,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师尊有整理天魔策,一统两派六道的心愿。可惜有石之轩与棺宫这两座大山,恐怕难以实现。”
“但是.”
她转头看向周奕时,面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忽然娇媚动人,不知怎能变得那样快。
“圣帝恐怕只需几年,就能完成这一伟业。”
小妖女露出魅态,将他一只胳膊抱住摇晃道:“人家追随在圣帝身旁,也算帮师尊完成心愿了。”
周奕不禁笑了起来:
“阴后听了你的话,准要气得走火入魔。”
“还有,你别总说什么圣帝,说得你自己都信了,我也没有统一两派六道的想法,你会失望的。”
婠婠松开一只手,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说:
“那也很好,你就做我一个人的圣帝。”
接着又道:
“能满足人家一个小小的愿望吗?”
“什么愿望?”
她眼含期待:“你待两日再走。”
“行。”
周奕点了点头,两日后就过年了,与其一个人在路上,和小妖女作伴也挺好。
巴蜀的事全没着落,不差这两天。
婠婠听他一口答应,心中喜意甚浓,唇角微微翘起一丝弧度,想笑又憋住了。
大隋最冷漠的男人,呵呵
接着,他们又聊起巴蜀邪帝庙的事。
原来阴癸派挖掘魔门高手祖坟尝到甜头,便对邪帝庙起了心思。
大明尊教能洞悉这一秘密,周奕也能想得通。
杨虚彦藏在林士弘手下的兵阵中,他可能偷听到什么,转头就告诉大明尊教。
接下来一天,周奕大多时候都在练功。
那长叔谋精通曲傲的三大先天奇功,虽然功力有限,却让他感受到这先天法门在气窍运用上的奇妙。
故而,多有思索。
曲傲在漠北草原,曾是仅次武尊的强横宗师。
可被武尊打得失去信心斗志,功力与日递减,再无当初创出三大先天奇功时的状态。
年关前一日。
周奕本还有练功之心,却忍住没有打坐,与婠婠一道去了临近的荻集闲逛,吃吃喝喝。
天色昏黑时,来到九江之北,浔阳江畔。
瞧见了多盏渔火,还有“浔阳江头夜送客”。
可惜,没能听到琵琶声。
江湖人奔波不歇,年关前依然有人负剑南下,渡江远游。
大业十二年,年关。
九江荻集上游的一栋木楼前,响起了一串鞭炮声。
在婠婠诧异的眼神中,周奕捡起那些没炸的炮仗,用火折子点燃,再以强劲指力弹出,在空中炸响。
她忽然觉得,好笑又有趣。
这名动天下的强绝人物,竟还有这般小孩子心性。
等周奕把炮仗弹到空中时,婠婠一伸手,以天魔大法的拉扯之力,把炮仗拉了回来。
叫那爆炸后的碎纸,飞到周奕头上。
接着又笑着跑来,将他头上的碎纸捡走。
不多时,他们又回到木屋的小院之中,围着一个火炉,朝其中放入葱蒜烧酒。
没有备太多食物,只有两条胖头大鱼。
所谓年年有鱼,不缺意象。
周奕说起天魔大法时,婠婠竟也不避讳,与他交流起来。
她没有给周奕看天魔策,却成了人形秘籍。
不过
周奕此刻虽没具体修炼过天魔大法,但对这门武学的理解,尤要在她之上。
二人各有收获,婠婠主动把话题引走。
她喝过几杯酒,与周奕贴得更近了。
“奕哥,这将是我最难忘的一个年关。”
小妖女贴得近,却没露什么媚态,话音更比寻常时候温柔。
她眼中蕴含的感情之丰富,就像拍打江岸的浪潮般连绵不绝。
周奕笑道:“我劝你想清楚,这次你再作妖,跑也没机会跑。到时候你魔功没法大成,可别埋怨我。”
“人家不练了就是。”
婠婠媚眼如丝,她轻晃着手臂,轻轻贴来,露出的柔情绰态没有任何人能抵挡。
周奕心中有些惊异,看了一眼靠着他的小妖女。
之前她虽然亲近,但多是装装样子,总有防备之心。
现在却大有不同。
他不由抬了抬胳膊,让婠婠抬起头来,去看她的眼睛。
“阴后对你期待那般大,你”
小妖女一伸手把他嘴巴遮住,幽幽道:“人世间的爱恨情仇谁能说得清呢,我想爱谁就爱谁,想恨谁就恨谁。”
她又贴伏上来,准备诉说心迹。
忽然
婠婠察觉到一阵异样,周奕更是侧目看向东南。
一阵寒风卷入小院,四下冰溜子齐刷刷摔在地上。
“快走~”
小妖女面色一变,将周奕朝身后轻推。
这时一道人影已落在院顶屋脊之上,她着一身淡彩衣衫,青春无限,看上去只比婠婠大几岁,半掩轻纱,流露醉人风情。
而她浑身散发的气势,却叫人怎么也捉摸不透。
屋顶上的积雪不知什么时候粒粒分明,在一阵空间波动下飞上天空。
西风怒卷,飞雪朝着院中洒将下来。
在刺啦刺啦声中,周奕身前的炉火被瞬间打灭。
“师尊。”
婠婠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般,目光有些躲闪,又朝一旁的周奕道:
“我与师尊有话要说,你不方便听,先走吧。”
阴后没有说话,她盯着下方两人。
此时风雪盘啸,天魔力场已似活物,变幻万千,只等眼前青年后退,她瞬间便会出手。
嗯?
却见站在自家徒儿身后的青年将她朝后一拉,站上前来。
“阴后实力大进,可喜可贺。”
“你为何不走?”
“因为我随时都可以走,放眼天下,已无人能将我留下。”
阴后一听这话,斜插入鬓的秀眉微微一蹙。
不见她动手,恐怖的空间力场已在无声无息间铺满整栋木屋,那种空间塌陷的感觉,叫人使不出任何力道。
然而.
周奕身边的空间却反向压缩。
这股力道虽远不及坍塌之力,没法扭转。
却在极为危险的空间波动下,拨开一个空隙,让他自如来去。
脚尖一点,便上到木楼之顶。
在天魔大法之下能如此从容的,天下间唯有他一人。
阴后心感诧异,他这法子便是自己的爱徒也不会,更不可能教他。
能使用此招的,只她一个人。
“你从哪学的‘玉石俱焚’?”
周奕笑着解释:“上次在隆兴寺阴后亲身示演,我正是在那时悟得此法。”
“确实有些天赋。”
祝玉妍忽露严色:“你轻功虽高,但本宗主若要追杀,不见得你就能逃掉。”
“阴后此言差矣。”
周奕朝江北一指:“我只需跃渡长江,无论入哪座城,都能自保。”
婠婠心道一声糟糕,他把话说得太直。
一旦师尊追杀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两边的仇就结大了。
她越过风雪,两步闪到阴后身边,聚音成线说了什么。
阴后眉头皱得更深,却把周奕方才的话瞥开,又朝他问:“太平道老天师呢?”
周奕摇头:“家师自从北上寻访宁散人之后,我也许久没见他,不知他老人家云游何处。”
这是大实话,周奕自己还想找角悟子师父问问呢。
阴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又朝江北望去。
“你在九江城中杀人,可知晓把我阴癸派的人也杀了?”
“阴后说的可是那一僧一尼?”
祝玉妍没答话,只是平静地凝视着他,她的眼睛无比深邃,极易让人沉沦下去,像是精神上的黑洞,天魔大法已是无处不在。
周奕却平静注视。
他自悟变天击地之法,尽管阴后的精神伟力十分恐怖,可一到他身上,立刻就被天顶倾泻下来的元神之力打落。
两人无声交战中,周奕缓缓说道:
“那恶僧艳尼乃是穷凶极恶之徒,害人无数,叫旁人晓得他们是阴癸派的人,反倒辱没了祝宗主的名头,不如杀了清净。”
“那也轮不到你来杀。”
阴后声音愈冷,整个精神张开,她没有调动真气,四下瓦楞上的积雪全部升空,成了一条呼啸着的风雪怒龙。
一旁的婠婠全然不知师父用的什么手段。
阴后的窍中元神,借助风雪媒介,几乎将天魔大法实质化!
天魔策上也没有记载这等伟力。
然而,一阵朗笑声叫她抬起头来。
武者的精神碰撞,无有实质,却危险至极。
好在有烈瑕、善母这两个实例。
周奕一直在钻研善母的精神实化,这时看到阴后这大宗师的精神法门,忽然有种畅快之感。
他大笑道:“我为何不能杀?”
“若全如祝宗主所言,恶人有人庇护,就要顾念庇护他的人,倘若庇护之人是天下第一,那恶人岂不是无人敢治?哼,这简直可笑。”
“我看到人为恶,心中不痛快,就要杀个干净。”
“现在如此,将来更是如此。”
周奕的天顶窍鼓荡出一阵精神锐芒,直冲涌泉,阴后给他带来的压力比善母要大得多。
夸张的是
善母修炼的本就是与精神有关的《娑布罗干》,祝玉妍只是凭借自己的精气相合。
她的精神力,竟也能带有天魔大法的空间拉扯之力。
如此手段,真是令人惊悚。
不过,他这一招全力的变天击地,还是抗住了精神冲击。
风雪巨龙在两人的精神元气冲击下,溃散崩碎。
只要阴后再出一击,周奕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遁走。
老妖婆斩掉了数十年的瓶颈,焕发新生,已经不像人了。
打不过,不能玩命。
阴后望着那散落的雪龙,心中也很诧异。
她不动声色,又看了周奕一眼,感知到他气息平稳,没有任何异样,心中称奇。
“有些胆色。”
阴后半掩轻纱的脸下也不知什么表情,她的语调一成不变:
“虽然这两人我也瞧不上,但你总归杀了本宗主的人,我若追杀你,你就算跑入城内,我亦有把握叫你整个江北的人担惊受怕,没法做事。
不过,今日本宗不为难你,叫你欠我一笔账。”
周奕面色一黑,有点想念悟空。
“铁勒王、李密、大明尊教还有突厥可汗,天竺妖僧,这些人都欠我许多,抵偿一些给阴后便是。”
祝玉妍像是笑了一下,并未答话。
“婠儿,走吧。”
“是。”
两人几个点跃间,便从眼前消失了。
周奕从屋顶跳下,凝了凝精神,平息方才精神合元气碰撞带来的躁动。
这时,有一道脚步声从远处奔来。
那速度和动静,显然不是阴后。
定睛一看,从屋顶上下来的少女唇红齿白,无瑕白玉一般的脸上,精灵般的双眸正带着异色。
不是小妖女还能是谁。
“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奕大疑,听她急匆匆道:“我方才和师尊说,有东西落下了。”
这木屋是阴癸派的一处秘密驻地,有她的东西也不奇怪。
“快去取吧。”
周奕也没在意。
但是,婠婠的身影才从他身边错开,忽然一个急转闪到他身前。
香风扑面,跟着冰冷却异常柔软的触感传来,小妖女毫无预兆地覆上了他的唇。
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看到那里面晃荡着匆匆波光。
接着,嘴唇一痛,便是一股血腥味。
小妖女舔着唇上的点点鲜血,面带妩媚笑意:“好甜。”
“奕哥,你的功力还差师尊许多,人家就是想和你走也没法子,专心练功,千万不要想着圣女。”
“师尊还在,人家先走啦。”
她眨了眨眼,话音没落急匆匆就想走。
周奕出手如电,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二人贴近,又是一阵柔软触感,以及一阵血腥味。
婠婠这时慌了,却被按在了小院走廊下的木柱上。
接着双手手腕被拿住,檐角沉睡的铜铃被唤醒,与两人口中交缠的呼吸声错杂成谜。
小妖女慌得不行,她又是沉浸,又不敢耽搁。
在轻哼一声中运转天魔力场,却被另外一股力道压了下去。
“奕奕哥,师尊要来了”
她支支吾吾喊出这句话,在周奕一松手时,电闪逃出。
这时已是满脸红晕,眼晃水光,要多妩媚有多妩媚。急忙压伏气息,将几缕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吸了吸自己的嘴唇,把破口处的血咽了下去。
“还甜不甜?”
婠婠妩媚瞪了他一眼,轻呸一声,她哪敢再撩,全展身法,朝着来时方向狂奔而去。
婠婠才走,周奕也驾驭轻功,直奔浔阳江头.
……
南阳郡、冠军城。
一个硕长高瘦的青衣文士迈步走出棺宫。
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白哲清瘦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不知情的人会把他当作一个文弱的中年书生。
但是,在他的眼中,却有一圈圈诡异可怕的紫芒。
“席兄,何不在此久留?”
周老叹又一次发出邀请,他和当初一样,还是着一身僧衲,气质却焕然一新。
看向面前的中年书生,敏锐察觉到他的变化。
数月之前,席应的眼睛只有一圈紫色。
这一次,他眼中紫网密布,功力显然是大有增进。
席应将眼中邪恶和残酷的凌厉光芒藏了起来,温和一笑:
“周老兄,这段时日你我各有所获,我也需要一段时间打磨消化。正好去一趟巴蜀,等那边的事解决,再来此地与你交流最高之秘。”
“席兄去巴蜀作甚?”
“寻几位故人。”
席应说完,目光扫过周老叹、尤鸟倦等人,微微抱拳,便朝着迦楼罗王宫之外走去。
他的步子越走越快,顷刻消失在众人眼前。
金环真道:“这家伙说了假话。”
丁大帝点头:“我看他是要去邪帝庙,抑或是寻碧秀心的女儿。”
尤鸟倦的声音还是那般沙哑难听:“席应的紫气天罗大有变化,这家伙心机深沉,对我们的戒心可一点没放下来过。”
他冷哼一声,又道:
“听闻舍利在巴蜀出现,你们作何打算?”
周老叹不屑一笑:“我们毫无感应,怎可能是圣帝舍利。”
“不过,邪帝庙,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