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假的
第149章 假的雨点密集地敲打在玻璃穹顶上，匯成水流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灰濛濛的天空。
温室之內，空气温暖而湿润，混杂著泥土与数百种卉散发出的复合香气。
戴安驻足在一丛盛开的白色风信子前，目光落在饱满精致的簇上，水汽凝结在瓣边缘，使其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
菲奥娜站得笔直，视线越过戴安的肩膀，投向了房深处一片更为明艷的区域，緋红色的『女王之心』玫瑰正开得热烈。
外面的暴雨屋內的明艷形成鲜明对比，房內部的光线却显得格外柔和明亮，每一朵瓣上的露珠都折射出细碎的光，空气里浮动著馥郁的甜香。
“格丽塔陛下，她以前带您来过这里吗？”
菲奥娜问道，她的视线从那片緋红的玫瑰上移开，转向身旁的戴安，声音的音量刚好盖过雨声。
“没有。”
戴安回答得十分乾脆，他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很小。
“来这里需要登记，我的名字出现在登记册上，不太方便，虽然妈妈她有特权，可是还是有人会注意到我。”
戴安说完，明显感觉到了菲奥娜有了笑容，心情也愉悦了，戴安都不知道她高兴什么，昨天格丽塔女王还在给自己餵水。
“陛下的谨慎是应该的，哪怕她升神失败，陨落了也没有人发现你的存在！”
菲奥娜对戴安道，她作为护卫团的团长，格丽塔女王的疯狂追求者，都完全没有发现戴安，只能说明女王隱藏的太好了。
“或许吧，逃过诸神的绞杀，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收回伊斯塔亚呢？”
戴安看向他的视线对上菲奥娜的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
“就看您想要什么样的伊斯塔亚了，如果想要完好的伊斯塔亚那就多联合劝降贵族，让他们支持，如果您只是想要復仇，现在你就可以请半神玛格丽特女士把这些贵族杀光。”
菲奥娜向前走了半步，压低了声音，神態变得非常务实，她开始具体地阐述她的想法。
“我本来是倾向第一种，但是伊斯塔亚已经烂透了，几乎所有的关键岗位的贵族都和诸神勾结，我觉得全部杀了也不无不可。”
戴安想到之前从商人那里获得的名单，大部分都投了，属实没有拯救的必要，反正戴安並不想拯救这些人。
“您说的对，这些人背叛格丽塔女王时，他们就该死了！”
菲奥娜没有迴避戴安的目光，她的眼神坚定如初，菲奥娜也是清洗的观点，恨不得这些人全部下去给格丽塔女王殉葬。
“那样伊斯塔亚就彻底乱了，这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虽然我觉得他们现在这样腐烂等死挺好的。”
戴安充满恶意道，无知还能理解，心坏愚蠢那就不需要理解了，直接杀。
“我也是这么觉得，本来都打算辞职，如果殿下您不出现，要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前往灵境。”
菲奥娜收回前倾的身体，再次恢復了护卫队长標准而笔挺的站姿。
“你都不劝一下吗？”
戴安的视线转向窗外，暴雨毫无停歇的跡象，伊斯塔亚马上也要陷入暴雨之中了。
“如果玛格丽特女士是天使级强者，但我们必须非常小心，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但是玛格丽塔小姐是半神，是像是女王陛下那样的半神，那我觉得我们不妨囂张一些。”
菲奥娜將右手放在剑柄上，这个动作让她看上去杀气腾腾，眾人眼中的疯女人显然不是一个像是泰丽夫人那样的爱国人士。
“殿下，那些在自己城堡里作威作福的先生们，会心甘情愿地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幽灵』鞠躬效忠吗？”
雨水撞击玻璃的声音构成了恆定的背景音，让菲奥娜话语不得不大声一些，才能让戴安听得清晰。
“谁都知道支持您，比维持现状更有利可图，可是你觉得被神明控制他们会接受吗？”
“他们已经背叛过格丽塔女王一次了，不要让他们再背叛殿下您，我觉得最適合他们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去死。”
劝什么劝，也就是菲奥娜没能力，她有能力早就想大杀特杀了。
“你说的对，能给我们创造这么一个机会吗？一网打尽他们。”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身旁一片宽大的观赏芋叶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伊斯塔亚的贵族没有利用价值，反正已经够乱了，何必在意变得更乱。
“並不容易，深渊失守以来，贵族来王都都少了，似乎害怕捲入危险之中，事实证明王都的危险不少。”
菲奥娜摇头，眉毛微微上挑，这个动作让她严肃的脸庞显得软化柔和。
“算了，没办法一网打尽，那就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清理吧。”
戴安想做最省事的功夫，可惜伊斯塔亚的贵族们太怂了。
“不过最近可能有不同，偽王似乎被殿下您刺激到了，要举行加冕仪式，这时候贵族们应该会来参加加冕，如果不想被偽王视为不忠诚。”
握紧剑柄，菲奥娜想要辞职也是这个因素，因为她本来就不忠诚，让她看到这一幕，何等褻瀆。
“哦，我这位舅舅还没完成加冕吗？”
戴安饶有兴趣，没想到还能峰迴路转，出现这样的机会。
“之前忙著和其他继承人內斗，毕竟格丽塔女王陛下也没想过自己会陨落，没有留下继承人，当时几位继承人各有法统但是都不正规，现在您回来了。”
菲奥娜看看戴安的头顶，缺少一顶王冠，谁又能有圣血的正统性呢，原本偽王的程序性不完善可以拿出来大做文章。
“程序有什么用，不是还要看实力，他不会以为他合法登基我就不杀他了吧！”
戴安嗤笑，对方这个举动也太蠢了，办一个加冕仪式自己就放弃和他爭王位了？
怎么可能？
贵族更是一群墙头草一样的玩意，一个加冕仪式也拴不住他们的心。
“他不是对你，而是对贵族，估计也是想要剷除一些和自己不对付的贵族，这样才能全力以赴对付主人你。”
女僕长提醒道，偽王也不知道戴安对贵族的態度是都去死，所以现在先排除异己，確保对付戴安的时候没人投降和拖后腿。
“他想对付我？他凭什么对付我？半神都不是！”
戴安也是蛮佩服穆拉克的异想天开，之前不清楚戴安背后的势力，做出决策情有可原，现在女僕长名镇灵境八方，他还想妄图对付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然呢，等死吗？偽王可不是一个情愿等死的人，而且加冕仪式能得到神器穗王冠的认可，至少面对半神，还能抵挡一二，方便求活。”
菲奥娜附和道，说出王室的家传神器，像是光辉之盾，圣枪瓦伦琴都是格丽塔女王自己外出获得的，穗王冠则是伊斯塔亚王室代代传承的象徵。
“神器，我想要得到宝库的神器，菲奥娜侯爵，你有办法吗？”
戴安来到伊斯塔亚的次要目的，打包属於伊斯塔亚的神器，不要让神器再流失。
“殿下，您的想法很大胆。但自那两件神器失窃后，宝库的看管已经到了水泼不进的地步。”
菲奥娜她侧过身，视线与戴安平行，望向温室之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王宫深处。
“第一次失窃圣枪，第二次，失窃光辉之盾，两次都是最近发生，经歷了这两次事件后，女王陛下曾经设计宝库防御体系全部被更改。”
“现在那里由三支互不统属的皇家卫队轮流看守，每一寸墙壁都附有感知魔法，任何未经许可的魔力波动都会触发警报。”
菲奥娜就是三支卫队之一，所以了解的比较清楚，从听到圣血出现的消息，偽王就改了。
“除此之外，核心区域的入口，除了需要偽王的印信，还需要一种特殊的血脉验证魔法，这种魔法直接与偽王相连，只有被偽王认可的统治者，才能不受伤害地通过，强行闯入的结果就是宝库中的宝物被传送走。”
菲奥娜咬牙，这些財富都是格丽塔女王积累的，也就是现在戴安的，都是偽王把財宝霸占了。
“这么麻烦吗？”
戴安也是怕神器转移了，女僕长说了有几件是有点用场的，对方那个仿佛就明白他的心思。
“麻烦是肯定的。偽王也怕神器丟失，不过有几件大傢伙，跟整个王宫的地基都连著，想搬走它们，动静不亚於把王宫拆了重建，偽王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半神不会同意。”
“他搬不走，但可以在里面研究，甚至使用，我担心的不是失去，而是它们被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例如伊斯塔亚的检测结界。”
菲奥娜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戴安的看法，並顺著他的话继续补充信息。
“確实是一个麻烦，如果让他用起来，不太利於玛格丽特女士发挥。”
结界发挥了小神域的作用，平等的压迫所有的非王族半神，都鐸神战女僕长和月神都被压制了。
“我不想有意外，所以想要获得维繫结界术式的神器，至少把这东西关了。”
女僕长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戴安比较谨慎，希望女僕长没有阻碍。
“在加冕仪式前，偽王为了展示他的正统性，必然会打开宝库，取出穗王冠，那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届时所有的防御都將为他一人开放，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机，进入宝库。”
菲奥娜想了想，找到了一个机会，她的眼中闪过凶光，一股杀意透露。
“我们甚至能够用这个机会，送偽王去死！”
菲奥娜眼中的杀意冰寒，温室里温暖湿润的空气仿佛都被这股杀意凝结了
“他死了，伊斯塔亚的权力会出现一个真空，我们可以用玛格丽特女士的力量杀死已经到了王都的贵族，我在卫队中还有一些可以信赖的部下，他们可以在关键时刻控制住王宫的几个重要出口。”
“玛格丽特，你觉得呢？”
戴安伸手扳一片玫瑰瓣放在手心，牵起玛格丽塔的手，两人的手中间隔著满是露水的瓣。
“我觉得菲奥娜侯爵的方法挺好，能达成保全神器，杀死穆拉克的目的。”
女僕长带著浅浅的微笑，眼中带著情意，捏捏戴安的手，让他答应下来。
“那我没有问题了，菲奥娜侯爵，一起去吃晚餐吧，母亲还带我去了一家店。”
戴安邀请道，又是吹风，又是下雨，看完风景，他有些饿了。
“不必了，那不是我和陛下有回忆的地方，而且我也要忙了，需要忙著监控偽王，下一次再说吧！”
菲奥娜侯爵菲奥娜將右手从剑柄上移开，放在胸前，向戴安行了一个標准的军礼。
“那好吧，菲奥娜侯爵请小心，务必以自己生命为重！”
戴安叮嘱说，面对未来可能是情人的女人，多了一些关心和友爱。
“属下，告辞！”
看了一眼戴安和女僕长紧握的手，菲奥娜转身离开，只留下戴安和女僕长继续欣赏卉。
“似乎也没有勾起她的爱欲！”
戴安看著娇艷红玫瑰，也不知道今天是成功还是失败，后续约饭没成功。
“……”
女僕长不言，目光远望菲奥娜离开的方向。
“怎么不说话，评价一下今天我的表现，是不是什么地方演过头了，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戴安拇指摩挲著女僕长光洁的手背，感觉自己已经是用尽全力在表演了，喊妈妈都喊得很自然。
“有人要和我们打擂台！”
女僕长凑在戴安耳边轻声道，並没有评价戴安演技的好坏。
“啊？谁？月神？生命之神？穆拉克？不会是刚刚的菲奥娜侯爵吧！”
戴安略感困惑，女僕长怎么看出那么多东西，他敌人是谁都没分清楚。
“菲奥娜侯爵，那可不是菲奥娜侯爵，菲奥娜侯爵的神经病可没那么快治好！”
“那她是谁？”
戴安大惊，菲奥娜是假的？
“是敌人，也是你未来的热兵器，爱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