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懦弱之举,我绝不姑息!
第423章 懦弱之举,我绝不姑息!“口胡.”
一个满脸络腮鬍的壮汉,第一个从跪地的人群中站了起来。
克鲁塔尔部族中有名的万夫长,以悍勇著称。
他伸手,从那片倒插的兵器林中,抓起一把厚重的斩马刀,缓步走到墨鈺面前,停下,而后对著这位年轻的主宰,深深地躬身一拜,神態恭敬。
“大主祭大人。”
墨鈺神情淡漠,平淡开口:
“战神兵器·角盾!”
一股並不算『浓烈』的战神之力,將金色角盾包裹,保证这盾牌不会轻易被斩断。
“战神兵器·战刀!”
对面的络腮鬍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远比墨鈺更浓烈的战神之力汹涌而出,如黑红煞气將手中厚背斩马刀层层包裹。
他知道,这並非是大主祭大人无法动用更强的战神之力,而是在刻意压抑著自身力量,与他公平一战。
可即便如此,他亦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胜算。
“战!”
络腮鬍嘶声战吼,猛地踏步上前,厚背斩马刀斜拖於地,坚硬冻土被犁开一道深细刀痕。
墨鈺静立於原地,黑袍在劲风中微微拂动。
“杀!!”
当距离拉近到十步之內,络腮鬍的战吼声更大,震耳欲聋。
他手腕翻转,厚背斩马刀自下而上悍然撩起,捲起漫天尘土,遮掩了他手中战刀的轨跡!
“鏗!”
在刀锋即將临身的前一剎那,一声金铁交鸣,骤然炸响。
金色角盾后发而先至,精准砸在了厚背斩马刀的刀身侧面。
斩马刀的轨跡被强行带偏,贴著墨鈺的身体划过,而一把战剑,也在角盾的掩护下,悄然前刺。
“噗嗤!”
血,顺著被利刃贯穿的心口,汩汩淌下。
络腮鬍无力的跪在地上,低头看著刺穿他心臟的长剑,眼神有些恍惚。
墨鈺淡漠拔剑,隨即手腕一转,剑光横扫,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他用最快的方式,结束了这位勇士最后的痛苦。
“噗通!”
当无头的尸身,重重地跌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时。
十余位部族战士,各自拿著称手的兵器,走了过来。
没有人去看络腮鬍尚有余温的尸身一眼,他们只是来到墨鈺面前,齐齐躬身一拜。
这一拜,既是在向他们心目中如君如师的大主祭,表达心中最后的愧意;亦是在感谢他,给予了自己这些人,一个作为战士,战死沙场的荣誉。
墨鈺的神色依旧淡漠,却是默默缠紧了宽大袍袖。
“战神兵器!”
“杀!!”
十几个素未相识的人,却在衝锋的瞬间,自然而然地组成了一个小型战阵。
大盾在前,长矛居后,刀剑置於侧翼。
这是千锤百链的战场本能。
然而这一次,墨鈺却没有再选择立於原地,以静制动。
面对军阵,他主动迎身,向前冲了上去!
身影在旷野上拉出一道笔直黑线,速度之快,带起了尖锐的破风声。
“鏗!鏘!鐺!”
电光石火间,刺来的五六根矛锋被他左臂角盾尽数格开、带偏,火星四溅。
三个塔盾如山,猛然向前合拢,想要贴上来將墨鈺夹在其中,限制他的行动。
然而,就在中央盾兵踏前的一瞬,墨鈺猛地踏步,重重踩爆了他的前脚掌,隨即用角盾凶猛地撞在他的盾面上,將其撞得踉蹌后退。
墨鈺身形一侧,便从那缺口中挤了进去!
“不好!”
三名矛兵反应极快,迅速后撤,试图重新拉开距离。
另外两名矛兵则果断拋下长矛,抽出腰间短剑,与侧翼的刀剑手一同回援。
可他们快,墨鈺的剑更快!
寒光一闪,宛若惊鸿。
一盾两矛,三名战士瞬间倒下,失去了战斗力。
紧跟著,墨鈺越过尚未彻底死去的三人,快步向后撤的矛兵拉近距离。
剑刃相撞,寒光乱舞,叮噹之声不绝於耳。
仅一个回合的交错,三名矛兵,连带著两名从侧翼杀上前来的剑兵,便已尽数倒下。
残余几人,亦在隨后十息內,被墨鈺尽数斩於剑下。
“呼”
墨鈺挺立於尸体间,抬头看向前方。
又有百余名部族战士持械走了过来,他们向自己齐齐躬身敬礼,眼神中带著赴死的决然。
墨鈺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笼罩在角盾上的战神之力,在此刻更加浓郁了几分,以保证不被砍穿。
这些,可不是什么杂兵。
而是部族战士中的精锐將官,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沙场悍將。
以后天境武者的力量,去对付上百倍的同境敌人,对他而言,亦是有著极大的压力。
如果不用神识掛,开三百六十度上帝视角,更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
超凡世界一个很反常识的点在於,超凡等级越低,个体越是难以对抗复数级的同境者。
因为超凡低阶的上下限在那摆著,差距太小,手段也太少,根本没有多少可以操作的空间。
若当初墨鈺还是后天境武者时,都不用上百个,隨便来个二三十名同境武者,单单一个视角的死角问题,就足以让他这种至人级武道天赋的妖孽,当场饮恨。
而面对眼前这种上百人级別、各兵种配合默契的军阵,哪怕是日向白眼那种三百六十度视角都不够用。
必须得是神识这种,无视物理阻碍,將一定范围內的所有一切全部映照心中,並且还需要一个能够瞬息间运算这繁杂数据的大脑与之配套才行。
一刻钟后。
旷野之上,近两百具尸体层层迭迭。
墨鈺身上的黑色道袍,除了溅满的血跡外,亦多出了三道豁口。
他隨手一挥,自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將那三个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的部族战士,丟在了巴克的陷阵营面前。
三人惊魂未定。
眾人看著这三个还在喘气的幸运儿,自然明白墨鈺的意思。
在这场赎罪的死斗中,能伤到他,哪怕只是伤到他的衣物,都能得到罪责的豁免,从而继续活下去。
“咚!”
一千两百名已然恭候的战士,齐齐向墨鈺躬身行礼,而后结成军阵,缓缓压近。
墨鈺隨手丟掉已砍得卷刃的战剑,从脚下的尸体旁拾起一把厚背斩马刀握在手中,神莹內敛的眼眸,无比专注。
所谓千人成军,军阵一旦人数过千,其所能爆发出的威力,和百人团相比,绝非是难度翻上十倍那么简单!
墨鈺没敢大意,他再度纵身前冲,但在即將与军阵前排的盾墙接触时,骤然变向,沿著军阵的边缘,向著其左翼高速奔袭而去。
正在变阵为鹤翼,想要用两翼的塔盾,將墨鈺死死挤压在阵心的叛军军阵,虽然立刻反应了过来,却已没了足够的时间去做应对。
只能由左翼士兵结成小阵,进行防御。
墨鈺挥舞著斩马刀,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地一刀劈在了面前的塔盾之上。
“轰!”
一声巨响,持盾士兵倒飞踉蹌后退,墨鈺隨即如猛虎入羊群般冲入其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未等小阵缠住他,大阵从外,將小阵连同他一起包围,墨鈺已然浑身浴血地衝杀出去!
隨后,故技重施。
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不断地围绕著这头巨大的“猎物”游走、拉扯,寻找著其每一次变阵时,所露出的破绽,不断地进行蚕食。
……
四十余万大军的阵前,凝视眼前一幕的娜杰塔,眼角不住抽搐。
她能看出,墨鈺是以纯粹武艺在廝杀,其所表现出的实力,除了那离谱的体力外,並未超出她对『普通人』的理解范畴。
“这……这还是人么?还是说,他真的是行走在人间的鬼神?!”
娜杰塔喃喃自语著,忍不住扭头,看向身旁的艾斯德斯。
在艾斯德斯没有经受住力量的诱惑,提前投降战神教会的那一天,她也没再坚持,跟著一起降了。
“他,远比你想像中的,还要更强,强得可怕!而且,不仅仅是武艺!”
艾斯德斯抱胸傲立,冰蓝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远处那场惊世战斗,连侧头看自己闺蜜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作为在场除了墨鈺之外,唯一一个拥有大军团指挥能力的统帅,她能够看到很多其他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这种拉扯,这种对敌方军阵的调动……他根本不是在被动应战,他就像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指挥著对面的军队!而且,如臂指使!』
艾斯德斯的美眸中,异彩涟涟。
即便拋开两人的个体武力差距不谈,单以统帅大军作战,她知道自己同样不会是墨鈺的对手。
如果说,她对大军的指挥,如冰冷的机械,能做到令行禁止;
那么墨鈺对大军的指挥,便如艺术一般,敌我双方,在他的手中,就如两个傀儡般,任他操纵,演绎一场华丽而血腥的死亡之舞。
……
一个多时辰过去。
当最后一名战士倒下时,,墨鈺正站在尸山血海的顶端。
他隨手將手中不知是第几次替换、再度卷刃的长刀丟在脚下。
身上黑色道袍,又多出了二十多道大大小小的豁口,几乎成了一堆破布条,看上去颇为狼狈。
而这也代表著,在这一千二百人的围攻中,又有二十多人,得以生还。
算上之前活下来的几个,加起来,堪堪三十人。
墨鈺垂眸,冰冷目光落向远处九百多名,仍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叛军战俘。
伴隨著那依旧淡漠的眸光落下,这些叛军战俘们將头埋的更低,不少人甚至颤抖的哭出了声。
他们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拿起武器,去战斗,去求得一个战士的死亡,或者一线生机。
可是……可是!
他们实在是不敢。
当亲眼目睹了一人屠戮一千三百多名的神威之后他们不敢,他们实在是不敢抬起头来,去面对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墨鈺静静地等了片刻。
见再无人站起,他便也没有再给他们更多的机会。
心念一动,体內真炁流转,弥合了黑色道袍的豁口。
他抬起左臂,金色角盾再度化作金枝,顺著他的手臂,蜿蜒著蔓延向下方被鲜血染红的大地。
金枝触地,如老树盘根,迅速生根发芽。
下一刻,无数金色根须破土而出,如同活物般,缠绕住地上一千多名战士的尸身,將他们拽入地底,成为了养分。
在尸山血海中央,无数金枝拔地而起,互相纠缠、盘旋、生长,最终化作一颗十余米高的参天大树。
依旧是光禿禿的,唯有虬结的枝干,而无一片树叶。
墨鈺缓步从尸骸绝跡的战场走出,向著己方大军的军阵行去。
巴克、艮师、以及五位族长等一眾教会高层,连忙迎了上来。
“这颗圣树,乃是战神在凡世的化身。”
墨鈺指著圣树介绍道。隨后,他看向巴克:
“巴克。”
“属下在!”
巴克猛地挺直腰板,眼中满是狂热的崇拜。
“你去將剩余的那些,已经彻底失去战士之心,不配再称之为战士的废物,给处理掉吧。”
“遵命!”
巴克眼中闪烁著嗜血的光芒,狞笑一声,
“我这就將这些废物的头颅与鲜血,献祭给我神,用以滋养圣树!”
“战神只接纳英勇战士的魂血。这种只会跪地求饶的垃圾,他们的血只会玷污圣树。谁让你去献祭的?”
墨鈺瞥了他一眼,趁机向这些教会高层,灌输引导他们对战神的理解。
“额……大主祭大人,我明白了!”
巴克愣了一下,隨即挠了挠自己光亮的头颅,恍然大悟。
感情是他会错意了。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
魂归战神,战死沙场,那是独属於真正战士的无上荣耀。
这些连拔剑都不敢,只会跪在地上磕头的软脚虾,他们的魂与血,又有什么资格去滋养神圣的战神之树?
滋养圣树,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唯有他巴克这种纯爷们,纯正的战士,才有这样的资格!
想通了这一点,巴克扛著大斧,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那群跪著的战俘面前。
他走到一名离他最近的叛军罪將面前,那人曾是一位千夫长,在克鲁塔尔部族中也算一號人物,至少巴克是见过他的。
不过,此刻嘛……
巴克抬起脚,一脚踩在了那名千夫长的脸上,將他的脸死死地碾进了冰冷而泥泞的血土里。
他甚至感觉,踩在这张脸上,都脏了自己的鞋子。
“懦夫!这种屈辱的死法,最適合你了!”
话音落下,大斧挥下。
“噗!”
头颅滚落,鲜血喷涌而出,將这片土地染得更加殷红。
这名曾经的千夫长,便以这样一种最为憋屈、最为耻辱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而巴克的行为,就像一个信號。
他身后的陷阵营战士们,纷纷效仿他的动作,以铁靴踩头的方式,用最羞辱的姿態,斩下了那些跪地懦夫的头颅。
没有惨叫,只有利刃入肉和头颅滚地的闷响。
墨鈺就这么静静地站著,用这一千多具荣耀战死的英魂,和九百多颗屈辱落地的头颅。
向著眼前这四十余万大军,包括身旁的艾斯德斯、娜杰塔等所有教会高层,清晰无比地昭告了一件事——
懦弱之举,我绝不姑息!
那怕是死,都得给我站著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