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下)
血腥
预
警!
“咚咚咚…”
叁声不急不躁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温紫准备对我实行的暴动,算是救了我一命。
“去开门。”她扔下木棍对一名打手说。
打手听话走到门边解开了锁,随着咔哒声,半扇门被推开,那人走了进来。
我的心在此刻。
重回跳动。
黎池漾发丝凌乱,看上去赶得很着急,踩着水泥地,伸手驱散了些因走动带起的灰尘,不悦蹙起眉头,在踏入房间的那刻迅速审视完在场的所有人。
冷淡不带感情,和看死人没有区别。
最后看到被绑在椅子上控制不住喜悦的我,脚步骤然顿在原地,面色发白,整只手都在颤抖,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在隐忍下沉默。
我真是激动的快哭了,在这种高压环境下,终于见到了最依赖的人。
“黎池漾…你来救我了。”我几乎是又哭又笑的语气,“怎么这么慢啊,我要生气了。”
黎池漾快步走到我面前,指腹小心翼翼抹去嘴角的血,又把我全身上下的伤都看了一遍,尤其是那些骇人的瘀血,殴打出的痕迹,被浸透的衣物。
我头发丝还在滴冷水,她瞟了眼旁边的水桶,最终平静道:“你做的?”
温紫否认:“不是。”
我着急叫起来:“就是她!她泼我冷水,还指挥其它人打我。”
“打你?”黎池漾语气古怪又疑惑。
“对,一直拿棍棒打我,联合其它人,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了…”
说到死,气急攻心下我再度吐出口鲜血,正好沾染上了黎池漾的裤脚。
以我为中心的圆内,全是血水混合物。
周遭气息冷下来。
我以为温紫会害怕到逃跑,结果她只是殷勤道:“看吧,人抓到了。”
“她中途想逃跑,只能用些手段压制,手下人没轻没重,所以才伤到了。”
“不过好在让你看清了温翎曜,我早就告诉过你,她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毒药说拿就拿,巴不得你快点死,自然不会想留在你身边。”
我激动的心终于冷却下来。
为什么她们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什么叫逃跑和抓到了?我哪里跑了?哪里需要被抓了?
“我明确告诉过你,不许伤害她。”黎池漾踢了踢脚下的棍棒,“连武器都用是吗。”
温紫沉默了,我疑惑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想提问,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打手吐了口唾沫,再将烟掐灭,不耐烦道:“我可懒得管你们的事,让开,委托结束了,我要走了。”
“走?”黎池漾问,“你要去哪?”
“你管我去哪!”
打手想推开门,却被另一双手迅速关上,手指夹在门缝间还在被不断挤压,痛的顿时大叫:“操你吗的!!狗东西!!我要把你杀了!!”
黎池漾死死抵着那扇门,腕上暴起青筋,有种要把指骨生生夹断的狠戾,持续了快两分钟后她才松懈力气。
打手看了眼自己红肿不堪的手掌,被夹住的那半甚至已经变成紫色,麻木失去知觉,愤怒直冲大脑,一拳就打过来。
迅捷有力的拳被灵活躲过,黎池漾不慌不忙掏出了手枪,在下一拳来临之前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打手的脑袋。
“我确实要把你杀了。”她上了弹,接着说:“杀了你们。”
“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打手瞳孔放大,摇着头后退了好几步,那杆枪步步紧逼。
“砰!!”
手腕偏移,子弹瞬间击穿了墙壁,顿时整个空房内都在回荡震耳欲聋的枪声,起到了最有效的威慑作用。
“谁踏出去一步,我会朝他脑门开十枪。”
剩余叁人愣在原地,没人敢再乱动。
“好了——我要开始提问了,最好踊跃回答。”黎池漾指了指我额头上鼓起的包,问:“是谁打了她的头?”
花臂女瞬间眼前一亮,将队伍中那名男打手推出去,叫道:“是他!”
男打手被当成箭靶使,心里自然不服气,嘴上不干净骂骂咧咧,捡起棍棒就要和花臂女打起来。
“死娘们…老子不好过你也别好过!”
花臂女咧嘴轻笑,无所谓站在原地,连反击都没有,因为她看见黎池漾面无表情举起了枪。
“砰!”
手臂被击穿,木棍应声落地。
“砰!砰!砰!”
没有任何缓冲,又是叁枪,都落在关节处,男打手被废了四肢,整个人瘫痪在地抽搐,痛苦的叫嚷声从喉咙里喊出,刺耳到我想捂住耳朵。
枪口还在冒烟,黎池漾接着换好新的弹夹,她将视线移向我,平静如墨的瞳孔下是最炙热的颜色,还夹杂着心疼和另外看不清的情绪。
我开口道:“你…”
是在救我吗?
黎池漾走过来,摸了摸我额头上鼓起的包,低声道:“很疼吧。”
我这才感到温暖和委屈,用力点头,“嗯…”
“没事了。”她问,“想让那些人怎么死?”
“越惨越好。”我说,“死无全尸。”
“听你的。”
黎池漾将放在脑袋上的手收回,最后安慰似地摸了两下脸,继而捡起棍棒,上面还残留着我的血迹,干涸后似蜘蛛网状挂留。
她盯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脚步缓而有节奏走到还在嚎叫的男人身旁。
“操你吗的精神病!等老子叫人来干死你!”男打手明白自己是逃不过去了,用叫骂发泄恐惧。
明明眼前女人看上去消瘦又脆弱,下手却利索又狠毒,不给一丝反应机会。
“咚!”一棍下去,和脑袋接触间发出了沉重的打击声。
男打手的嘴巴瞬间闭上了,刚艰难靠在墙上,又被打回在地,太阳穴受到了重创,此刻连爬都爬不了,不知道是耳道还是哪里渗出了血,凉意和死亡一并蔓延,逼近。
黎池漾接着抡棍,以垂直的角度打在眼眶。
眼球瞬间凹陷进去,下眼眶断裂。
男打手痛哭哀嚎,终于想起了求饶,他不顾一切喊道:“不是我!我没有打她,都是其它人做的!别打了!”
“啊!!!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不要不要!”
“咚——”
他的求饶没有得到任何仁慈,脑部不同位置受到了接二连叁的棍棒威压,鼻青脸肿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现状。
“咚!咚!”
鼻梁歪斜,牙齿脱落,眼球在眶内垂死挣扎。
耳朵裂成两半,一丝血肉挂着耳垂摇摇欲坠,最后“啪嗒”一声像摊烂肉落地,血蜿蜒爬行流满了整个头部。
其它打手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都缩在角落抱着头,祈祷这个疯子打够了会停手。
我已经看麻木了,肯定不会心疼这些人。
温紫在我身旁问:“害怕吗?她以后也会这样对你。”
我说:“她马上就要这样对你了,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她在我眼里和尸体已经没了区别。
不知道这种低沉又响亮的咚咚声持续了多久,场面无可逆转,木棒吸满了血,整体通红透亮,泛起不寒而栗的光。
脸侧、手臂、鞋面,裤脚没了原先的纯洁干净,喷溅式的血连带着墙壁都染上一层红油漆。
而黎池漾的动作没有丝毫减缓,手背暴起青筋,发丝随着动作抖动,空气中扬起灰尘,握住木棒一击又一击。
直到脆弱的后脑勺深深陷下去,面部被打至平整看不出骨骼起伏的痕迹,五官杂糅成一团,变形的眼球“啪叽”掉落在地——
接着被一脚踩碎。
无法辨别这是属于人类的头颅。
更像烂掉的西瓜,或者灌满血最后泄气的皮球。
“呼…”黎池漾很轻松活动了下手腕,顺便将黏在鞋底的眼球用棍棒刮除,对着已经吓傻了的剩下叁个打手说:“好了,接下来是谁?”
谁也没想到只是接了个普通的单子,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花臂女故技重施,将剩余两个人推过去,邀功般大叫:“他们叁个干的!我可没动手!”
“嗯。”
黎池漾示意那两名正在发抖的打手捡起木棍,“你们谁先把对方打死,谁就可以离开。”
两个人战战兢兢对视了一眼,又回头怨恨瞪了眼花臂女,满是不甘和彻头彻尾的恐惧,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已经彰显了反抗的结局。
对生的渴求盖过了恐惧,全部化作肾上腺素拼尽全力抡起木棍朝对方劈去。
没人想留有仁慈,害怕自己是后出手的那个。
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而剩下的花臂女可能以为自己被放过了,甚至尬笑朝黎池漾贴近,继续动用自己的小聪明说道:“我刚入行不太熟练,所以没动手,他们几个算是恶有恶报了,我是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的。”
“所以…您大人有大量,能放我走吗?”
黎池漾凉凉看她一眼,说:“我讨厌你的纹身。”
不知道纹身和离开有什么关联,但花臂女瞬间回应道:“出去后我立马洗干净!”
“出去?”黎池漾反问,接着说:“现在就弄干净。”
“可是…可是也没有工具,我…怎么弄干净…?”
“怎么没有了。”
黎池漾指了指放在地面的小刀,“这不就是工具。”
刀尖在昏暗灯光下闪起光,锋利又冰冷,而眼前的女人比刀还要恐怖,高挺消瘦立在血泊当中,并无情开始给手枪上弹,用眼神示意她尽快捡起。
这是最好的威胁。
花臂女牙关颤抖,想拒绝却又咽回去,看了看四周,同伴早就扭打成一团,打的头破血流,雇主也是毫不在意她的生死。
她弯腰捡起了刀,怔怔看着。
纹身是已经刺入表皮的颜料,如果要彻底去除,需要专业的机器。
而眼下只有这把刀,那就是要生生割开皮肤了。
“呜…”花臂女已经闭起双眼,嘴边发出动物濒死前绝望的声音,手起刀落,只是割开了一条缝整个手臂就开始传达钻心的痛,殷红细密的血珠顺着线流出,最终晕染出血花。
像是一种慢性凌迟,而执行人是自己。
犹豫再犹豫…
黎池漾已经不耐烦,对温紫说:“你去帮她。”
温紫挑挑眉,拿起另一把刀走到花臂女面前。
“不要!!我自己来!”
“别浪费时间了,自己是下不去手的,也许照做就放你出去了。”温紫按住她的胳膊,接着像刮去鱼鳞,顺着胳膊割开布满黑色画作的皮肤。
一条黑龙从龙头,到龙身,再到龙尾,消失殆尽。
一层皮被剜掉。
取而代之的是内里鲜红的血肉,完全暴露在空气里,有些切割不平整的地方还在淅淅沥沥往下连接带着血管的肉块。
花臂女从开始的挣扎忍受,痛苦大叫,到最后发现这种凌迟还只是执行了一部分,极端压迫恐惧下直接晕了过去。
黎池漾举起枪对准她的心脏。
结束了一切。
另外相互殴打的两人也分出了胜负,地面已经躺了叁具尸体,各有凄惨。
胜利的那人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跪了下去,本是想磕头的,但连直起身的力气都没了,手指骨折,内脏火辣辣的痛
用最原始的手段杀了同伴。
已经明显察觉到这只是场游戏,没有人可以走出去。
带着最后的希望爬到黎池漾脚边。
迎来的却是最后的绝望。
“求求你…放过我…”
“砰!”
冷漠的食指扣下扳机,眉心正中子弹,强撑着的身体终归和死去的同伴一起倒了下去。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确实很爽快。
但刚才的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了。”黎池漾收手,看了看在旁装透明人的温紫:“你等会再死。”
“让我们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