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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锦衣渡河

    第364章 锦衣渡河
    塔霍河北岸,托莱多以西,塔拉韦拉渡口。
    塔拉韦拉是托莱多附近的三座渡口之一,平时商旅不绝,十分繁荣。
    梅塞塔高原的冬季虽然没有强降雨,但塔霍河的水位一样会上涨,塔霍河的流速一样会加快。
    在这种时候,一处水流平缓的渡口就显得十分珍贵。
    渡口北岸,一座小山背后的军营中,费尔南多凝望着昏黑的天际,眉头紧锁,双拳紧握。
    “还是下不了决心么,我的国王陛下。”
    贝特尼斯走了过来,站在费尔南多身边。
    “几位大人让我来通知您,我们已经依照您的命令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出征。”
    费尔南多沉默着,嘴唇紧紧抿住。
    “再等等吧。”
    贝特尼斯无所谓地点点头,为自己点燃一支烟。
    马蹄声重重敲响,一名传令兵极速驰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卷书信。
    “陛下,信鸽来信!”
    费尔南多轻轻接过信件,双手微微颤抖。
    拆开信,费尔南多飞速读完,表情十分复杂,像是惋惜,又像是庆幸。
    “出什么事了?”
    贝特尼斯开口问道。
    费尔南多没有说话,将信递给贝特尼斯。
    贝特尼斯草草看完,有些不明所以。
    “门多萨好像自相矛盾。”
    “没什么矛盾的,这就是最真实的希腊军营。”
    费尔南多淡淡说道。
    “这封信十分重要,向我们传递了两个信息。”
    “第一,希腊军队的核心战斗力有所下滑,但依然不是草民匪寇之流,查士丁尼依靠高额补给成功稳住了军心,即使他们已经连续征战长达数年。”
    “第二,我们的前期袭扰终究还是有用的,希腊人的补给线被迫拖得很长,他们也没有建造多少船只。”
    费尔南多面带微笑地转过头,看向贝特尼斯。
    “门多萨应该是四天前抵达莫拉大营的,想想看,四天前,还有一大堆人建议我直接将目标直接放在希腊主力上呢。”
    “如果我们真的那样做了,很可能会被希腊人打得大败而归。”
    “而且,由于他们没有多少舰船,也没有多少火炮,他们没办法趁我们进攻之时偷袭托莱多,或是渡河北上,直取马德里。”
    “但门多萨教士说希腊人主力尚存,建议您和谈?”
    贝特尼斯有些疑惑。
    “一个小计谋罢了,我怎么可能会与乱臣贼子和谈呢?”
    费尔南多摆了摆手。
    “门多萨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计划,他建议和谈是很正确的。”
    “所以……您终于决定好了?”
    贝特尼斯有些兴奋。
    “依我看,戍守塔拉韦拉的贵族私军战斗力极差,直接打过去就行,完全不需要白费功夫。”
    “不,塔拉韦拉是有城堡的,贸然进攻绝不可行。”
    费尔南多坚定地摇着头。
    “塔拉韦拉和莫拉城并不太远,我们不仅要赶在希腊主力援救之前彻底拿下这座渡口,还得将全部军队运送过河。”
    “相信我,只要执行了我的计划,希腊人非但赶不及,反倒会被我们打个埋伏。”
    “没想过招降么?”
    贝特尼斯熄灭烟头。
    “他们已经乱成那样了。”
    “怎么招降,他们的土地都被我封给了自己的支持者,其中就有你们法兰西人。”
    费尔南多盯着贝特尼斯,眼中隐隐有些怨气。
    “算了,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是伊比利亚势力的一次大洗牌,本来就该如此。”
    费尔南多遥望对岸,终于下定决心。
    “现在就去准备吧,明天一早,所有人都得待在他们的预定岗位上!”
    “好吧,您是国王,您说了算。”
    贝特尼斯夸张地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我这就去告知几位大人,神佑我们,神佑法兰西!”
    ……
    天刚蒙蒙亮,早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耀着塔霍河南岸的塔拉韦拉渡口,照耀在何塞男爵的身上。
    营地里依旧混乱不堪,大小贵族们依旧吵吵闹闹,征召农兵木讷地排队领取稀拉拉的麦糊,骑士们早就卸下了铠甲,围坐一圈赌博饮酒,一些临近村庄的妓女还急匆匆地从贵族的房间内跑走离开。
    “今天又是麦糊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附近的村庄都被抢完了,以后得去更远的地方了……”
    “混蛋,为什么希腊人就能大鱼大肉,他们明明属于卡洛斯国王的雇佣兵!”
    “唉,比不了啊,谁让我们是后来才妥协加入的呢……“拥王者”阿隆索他们可是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那希腊人就能把我们当仆从兵?”
    这些话隐隐约约地传进何塞男爵的耳朵,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最近几日,诸如此类的不和谐声音在军营中越来越大,何塞男爵估计,再过几周,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散兵游勇就得散架回家了。
    “这么多贵族,为什么就选了我来当总指挥呢?”
    何塞男爵喃喃自语,直到现在也十分不解。
    他只是雷阿尔城附近一个小城堡的领主,祖上靠十字军起家,领地内物产匮乏,没有富裕的钱包,也没有强悍的军队,要说有什么特长,那就是人缘很好,亲戚极多,还与“拥王者”阿隆索的科尔多瓦家族有姻亲关系,勉强能够让众人承认。
    伊比利亚的军事体系十分老旧,依然采取骑士和征召农兵的中世纪模式,在这种模式下,封臣为领主效劳是一种责任与义务,但也是有时长限制的,奉命参军超过一定时长后,封臣们有权收兵回家。
    这种模式是非常低效而漏洞极大的,在一场战争中,一支军团的士气会随着时间流逝和物资短缺而迅速下滑,直至最终崩溃,如果主持军团的领主没有采取相应措施,根本打不了太长时间的仗。
    这支军团组建之初,大家的士气还勉强不错,半个卡斯蒂利亚和一整个格拉纳达的封臣凑到一起,足足凑够了七千人,尽管他们的战斗力十分低下,但只要发挥得当,依然可以在战场上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何塞男爵记得,最初一段日子里,查士丁尼和伊莎贝拉对这支军队还算关心,补给也尽力保障,但随着大军深入,补给线越来越长,托莱多附近的村庄城镇被提前南下的小股阿拉贡军队袭掠一空,到处人烟寥落,粮草情况越来越差。
    在何塞看来,这完全就是查士丁尼和贡萨洛自己的错误,他们已经对东罗马帝国快节奏的战争模式和以海路运输为基础的军队后勤系统十分适应,已经养成了习惯,在伊比利亚内陆显得有些水土不服。
    非但如此,由于指挥官们想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争,他们压根没有在稳定后方上费足够时间,而是选择了孤注一掷,将全部主力一股脑地拉到了塔霍河畔,要么一战而胜,要么大败亏输。
    结果就是,截止到目前为止,这支由贵族私军组成的军团已经陷入了混乱,战斗力十不存一,也仅仅能够帮着戍守这道塔霍河渡口。
    何塞知道,他们之所以没有崩溃或投降,根本不是因为他们对卡洛斯国王有多么忠诚,也不是因为他们还试图从这场内战中得到太多利益,完全就是由于害怕罢了。
    这是一场残酷的内战,卡斯蒂利亚大大小小的地方势力选边站队,你的土地和城堡早就被其他人视为了囊中之物,他们已经被迫或自愿加入了卡洛斯派,如果卡洛斯真的输了,他们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再者便是东罗马帝国的超强潜力,不少人都认为,在伊萨克皇帝的带领下,东罗马帝国已经连续保持了二十余年的强劲上升趋势,国力雄厚,军力极强,只要他们还将伊比利亚视为重大利益所在地,哪怕输了一场,还会有第二场和第三场。
    “何塞男爵,他们又在闹事。”
    何塞男爵的骑士走了过来,无奈地汇报道。
    “他们嚷嚷着要回家。”
    “回!让他们回!”
    何塞男爵有些愤怒地吼着。
    “等费尔南多南下,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城堡该怎么保全!”
    “战斗力没多少,战斗意志也不怎么坚定,偏偏还喜欢要这要那的,我要是卡洛斯国王,连麦糊都不会给他们吃!”
    何塞男爵发完火,思索片刻。
    “你去告诉他们,依照封臣礼仪,我们替卡洛斯国王征战的规定时间还没到,等时间到了,该怎么办,我不再管,阿隆索公爵也不再管!”
    骑士点点头,敬礼离开。
    不一会儿,渡口附近传来一阵喧嚣声,何塞男爵烦躁地站起身,走出堡垒。
    “出什么事了?”
    何塞男爵向执勤的卫兵询问道。
    “不知道,男爵大人,好像是渡口那边的事情。”
    “这还用你说!”
    何塞男爵瞪了卫兵一眼,招呼上几名骑兵,也骑上自己的马,向渡口而去。
    早晨的塔霍河升起了大雾,一切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雾气中,渡口处已经聚满了士兵,争抢着,喧哗着。
    “到底是怎么了?”
    何塞男爵排开人群,指示卫兵们将两名争抢烈酒的骑士拉开。
    “男爵大人,好像是一个商团,他们想从渡口南下!”
    主张渡口的军官汇报道。
    何塞男爵有些疑惑,看向渡口中的一艘民船。
    “这位大人,您好,我们不是商团,其实是难民,南下避难的。”
    一个带有浓重乡音的声音传进何塞男爵的耳朵,循声望去,是一位富商打扮的中年男人。
    虽然是富商打扮,但他的衣着已经十分肮脏,眼中也透着惊恐,显得十分可怜。
    “穆德哈尔人?”
    何塞男爵盯着富商的头巾。
    “这里是卡洛斯国王的领地,你们并不受欢迎。”
    “男爵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是瓦伦西亚王国的穆德哈尔人,现在无家可归,只能四处流窜。”
    富商连连鞠躬。
    “宗教裁判所建立后,费尔南多王子竟然也接受了教廷的指导,在瓦伦西亚等地审判异教徒,但我们什么错也没有犯!”
    “我的这支队伍中,有穆德哈尔人,有摩里斯科人,有希伯来人,也有被牵连进来的普通基督徒。”
    “既然费尔南多王子也开始搞审判,你们是怎么跑过来的?”
    何塞疑惑更甚。
    “大人,虽然部分教士很想置我们于死地,但民间还有相当多人同情我们,不少贵族豪商也选择放我们一马,我们提前得到了消息,带着家当离开了瓦伦西亚。”
    富商说道。
    “海洋上的逃难道路被希腊海军封住了,危险太高,我们只能往内陆跑。”
    “一路上,我还碰见了不少同为难民的兄弟们,凭借以往的关系把他们聚集起来,组成了这样一个团队。”
    “经商时,我和不少达官贵人都有所往来,落魄之后,我帮他们干一些见不得光的营当,同时上缴高额保护费,以此换取他们的庇护。”
    富商压低了声音。
    “也就是人口交易,违禁品交易和偷税走私之类的活计。”
    “如果您想要大麻叶,阿拉伯茶或是高度烈酒,我都能替您弄来。”
    “这就不必了。”何塞当即拒绝,思索着。
    阿拉贡联合王国里的确生活着非常多的穆德哈尔人,他们往往居住在瓦伦西亚王国的沿海城市中,同化程度相当高,一般以工商为业,也与当地民众和贵族有着很不错的关系,的确有相当多的基督徒民众都对宗教裁判所十分不满,愿意为自己和善的邻居提供庇护。
    老实说,哪怕在卡洛斯所属的卡斯蒂利亚和格拉纳达,也有不少基督教领主不愿接受宗教裁判所的指导,不愿将穆德哈尔人和摩里斯科人彻底清除,一方面是因为经济,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权力。
    这样的审判运动极易扩大化,本属于国王和贵族的审判和定罪权被私自滥用,这是任何一名世俗领主都不愿接受的。
    “那你们想怎么办呢?”
    何塞问道。
    “我对穆德哈尔人没什么恶感,也对宗教裁判所没什么好感,但这里是军营,你们不得入内。”
    “大人,我们的目标是西边,只是从这里渡河!”
    富商急迫地解释着。
    “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是葡萄牙王国,那里的王权比较集中,他们愿意接纳摩里斯科人,我们穆德哈尔人都愿意改信了!”
    “您不知道吗?当年航海家恩里克亲王还在世时,他的不少顾问都是摩里斯科人!”
    “而且,能够被我带上的流民大多都不是穷苦农民,大多都是商人,铁匠,裁缝,理发师等中产市民。”
    何塞点了点头,葡萄牙王国的确拒绝了宗教裁判所的介入,这个王国在政治体制上可谓是伊比利亚之光,教廷也不怎么插得上手。
    宗教裁判所让西班牙流失了大量新兴市民阶级,不少君主都盯上了这些人才。
    “不行,这里毕竟是军营,你们去其他地方渡河!”
    何塞还是拒绝了。
    “大人……我们只有一百余人,就渡河而已,不会给您带来多少麻烦的……”
    “现在起了大雾,河水又上涨了不少,其他地方到处都是险滩暗流……”
    富商哀求着。
    “我们是走私集团,船上还有不少麦粉,咸肉和葡萄酒,如果您愿意宽容一下,这些补给可以低价卖给你们……”
    富商指了指身后的船只,船只并不大,和寻常的渔船并无两样,船上装满了货物,吃水很深。
    “男爵大人,接受他们的条件吧!”
    几名士兵叫嚷起来。
    “我们都多久没有吃到一场像样的饱饭了!”
    “是啊是啊,希腊人只给我们一点,剩下的让我们自行解决,这不就是一条解决之路吗?”
    “男爵阁下,你不让我们吃粮喝酒,我们凭什么替您打仗?”
    富商也很是识相,当即冲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们立马从船上抬下好几袋咸肉,搬来好几桶葡萄酒。
    士兵们欢呼起来,冲上去争抢着。
    见局势有失控之嫌,何塞男爵紧张了起来,一面派亲兵维持秩序,一边拉过富商。
    “你有几条船?”
    何塞男爵压低声音。
    “只有十条,都是最普通的渔船!”
    富商小心地解释着,将一个钱袋塞进何塞男爵的手中。
    “这是一点心意,大人,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何塞男爵皱了皱眉,将钱袋扔给富商,又看了看欢呼雀跃的士兵们,叹了口气。
    “其他的船不准开过来,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和其他人商议一下。”
    富商点头称是,何塞男爵则将亲兵留在这里,回到大营。
    大营中,士兵们对穆德哈尔商队的到来奔走相告,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向渡口跑去。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
    何塞男爵吼道。
    “我们还没做决定呢!”
    “何塞男爵,由他们去吧。”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传了过来,何塞男爵转过身,看向来人。
    “雷阿尔子爵,我还没有做出决定!”
    何塞男爵有些生气。
    “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觉得可以接受穆德哈尔人的条件。”
    雷阿尔子爵微微鞠躬。
    其实,西欧的封建贵族制不能简单用“公侯伯子男”来代替,每一个封建君主国的贵族结构各有不同,最常见的贵族等级依次为男爵——伯爵——公爵,侯爵一般指边地伯爵,子爵则多为荣誉称号,没有太多实际领地,只象征君主的宠幸,一些子爵常驻宫廷,另一些则负责打理君主地产,雷阿尔子爵便是卡洛斯国王册封的雷阿尔城管理者。
    所以,虽然何塞男爵的领地位于雷阿尔城附近,却是卡洛斯国王的直属封臣,和雷阿尔子爵之间没有统属关系,由于何塞男爵是贵族私军的指挥官,他的地位还要高于雷阿尔子爵。
    何塞很清楚,这位子爵并无任何才能,是个玩世不恭的浪荡酒鬼,卡洛斯国王之所以将他任命为雷阿尔城的管理者,仅仅是因为他的豪商父亲在雷阿尔城势力很大,还曾向前线大营派出了不少装满粮草的马车。
    “何塞阁下,他们只有一百多人,而且都是商人和流民,没什么危险的。”
    雷阿尔子爵笑吟吟地说。
    “士兵们征战劳苦,军饷又十分不足,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为什么不加以珍惜呢?”
    “糊涂!”
    何塞斥责着。
    “现在正值战争,一切都得谨慎,国王陛下让我们守好渡口,自然得尽职尽责!”
    “别急嘛,何塞阁下。”
    雷阿尔子爵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凑近何塞。
    “贵族们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急需他们的货物,等他们过了河,直接全杀了,货物都抢走,您看这样如何?”
    何塞闻言,将头撇向一边。
    “我们是贵族,最基本的战争礼仪还是得遵守的。”
    “事急从权,他们又不是基督徒,我们把他们一网打尽,国王陛下兴许还会很高兴呢?”
    雷阿尔子爵见何塞男爵不再反对,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
    “您去休息吧,我去看着,放心,会给您留些好酒的。”
    ……
    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船只抵达渡口,穆德哈尔富商显然十分慷慨,把船舱中的货物运下码头,有粮食咸肉,最多的还是各种酒类。
    流民们也陆续抵达,他们多为男人,一上岸就瑟缩地坐成一团,与士兵们远远相望。
    他们的头发十分脏乱,从衣着上还能隐隐看出曾经的职业,但他们的衣服早已不再光鲜,布满污垢。
    贵族私军们则放浪形骸地扭成一团,喝醉了就往河滩上一躺,铠甲和刀剑全被扔在一边。
    “喝!喝!愿上帝与你同在!”
    雷阿尔子爵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眯起眼,看着河面上的场景。
    “一,二,三……八,十二,十五……?”
    雷阿尔子爵皱起眉,在人群中搜寻着穆德哈尔富商。
    “喂!穆德哈尔人,你不是说只有十条船吗?”
    穆德哈尔富商没有回答,他的护卫则微笑着向雷阿尔子爵走了过来。
    “大人,是这样的……”
    护卫掏出一个烟盒,将一根烟卷递给雷阿尔子爵。
    “您先休息片刻,我们慢慢说……”
    “你……口音像是北边来的……”
    雷阿尔子爵接过烟卷,四处环顾,寻找着火源。
    “像是法国人?”
    “呵呵,大人,我出生在比利牛斯山里,的确有些法兰西口音……”
    护卫掏出一个精制的火绒盒,为雷阿尔子爵点上烟。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雷阿尔子爵喃喃自语,不经意间瞥见了护卫手上绘有双头鹰徽章的火绒盒。
    “嗯?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可是皇家精工坊的最新产品,还没有大规模对外出售,只有中央军的部分功勋军官才能获得!”
    此时的雷阿尔子爵已经有五六分醉意,他竟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是十分羡慕地死死盯着火绒盒。
    “哦,您说这个啊。”
    护卫笑了笑,慢慢地将火绒盒收起,然后掏出了一柄短刀。
    “当然是从战场上缴获的。”
    “你——”
    雷阿尔子爵两眼一缩,惊愕中,潮水般的剧痛涌上他的喉头。
    雷阿尔子爵张张口,却只吐出大口血沫。
    这场变故来得太快,周围的士兵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伪装成护卫的贝特尼斯就抢走了雷阿尔子爵的佩剑,冲进人群,乱砍滥杀。
    “起来啊!我苦难中的同胞们!”
    穆德哈尔富商站在了高处,朝难民们大声吼着。
    “为了家园,为了生存,我们要为自己而战,赶跑希腊人和他们的鹰犬!”
    说着,几名腰大膀粗的难民从一艘船上抬下一个大布袋,布袋中不再是面粉和咸肉,而是锋利的刀剑匕首。
    “杀!费尔南多国王承诺了,他会帮我们挡住基督教会的刁难,我们终将砸碎锁链,取得自由!”
    穆德哈尔难民狂吼起来,拿起刀剑,朝东倒西歪的士兵们猛冲而去,首要目标就是那些衣着亮丽的贵族。
    士兵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挤向营门,穆德哈尔人则紧跟其后。
    浓雾中,越来越多船只抵达岸边,这一次,从船只上冲下来的不再是难民,而是法兰西的火枪手和阿拉贡的步战骑士。
    “为了吾王路易,为了法兰西!”
    “圣地亚哥!”
    贵族私兵们愈发惊恐,争先恐后地挤着营门,大营内的卫兵拼命关门,却只是白费工夫。
    ……
    1475年12月1日,阿拉贡王子费尔南多得知了莫拉大营的虚实,放弃了直取莫拉,一网打尽的计划,还是在三座渡口中选择了最为薄弱的塔拉韦拉渡口。
    当天清晨,费尔南多以商人和难民作为先驱,成功软化了守军的抵抗意志,将他们的警惕心降到最低,随后又以最为精锐的小股部队冲垮了营门,将战火燃进了塔拉韦拉大营之内。
    这场战斗很快演变为一边倒的屠杀,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被卡洛斯所册封的诸位贵族,贵族私兵们并没有组织起任何有效的反击。
    截止到当天中午,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征召农民逃散大半,一小部分精锐骑士则且战且退,在何塞男爵的组织下退往位于高处的堡垒,向外求救,固守待援。
    然而,正如费尔南多所预想的那样,莫拉大营到塔拉韦拉大营的距离并不算近,身处莫拉大营的东罗马主力就算全速行军,也很难赶在堡垒失陷前抵达战场,阿拉贡的胜利似乎已经指日可待。
    当天傍晚,费尔南多王子乘船南下,一边指挥清剿残敌,一边组织船只,修建浮桥,试图赶在东罗马主力前来援救前,把包括敕令骑士在内的全部主力运过塔霍河。
    至此,卡斯蒂利亚王位继承战争进入了最后的高潮,费尔南多派和卡洛斯派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再拖延,结束了为期两月的对峙,决战正式爆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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