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动笔创作赎罪
第389章 动笔创作赎罪妇女节三月八日,这个春天平静的深夜里。
深夜的天空是一大块澄澈的天然黑玉,月是透光的玉钩,被稀薄的纱云遮着。
有着美人轻纱拂面,犹抱琵琶的美意。
古老京城角落的小院儿里。
街坊邻居都已入眠,男人们闷雷般的鼾声透过门窗通风透气的间隙传出,厨房的粗布门帘和嫩绿的树叶在风中摇摆。
庭院四下,宁静且暗淡。
只有正北方的一角,柔和的灯光从轻掩的窗户里流了出来,滴落在生着青苔的水沟里,似有清澈幽静的声音传如涟漪般散开。
屋内的青年俯于案前,清俊的脸上,那神情专注而虔诚,手中的钢笔好似艺术家的画笔,绘制心中最美的艺术。
笔尖下蓝色的墨水似乎掺了清冽的井水,写下的文字如字迹一样清淡。
淡得好像刚写下,就要渗进纸里消失一样。
程开颜写下赎罪二字,书写不停,嘴唇微动默念道:
“小说家拥有决定结局的绝对权力,她岂非上帝?”
……
“任何不以理智为基础的爱情,注定是要失败的!”
曹含玉静静背对着房门,随着脸颊上的一滴汗珠顺着稚嫩细长的秀颈向下滑落,为早已浸湿的衣裳再添一份力,终于她写下了剧本的最后一个句子。
“啪嗒!”
手无力的松开,钢笔被摔在纸上,砸出几个小墨迹。
少女心绪激扬,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总是这样的冷静克己,任何不符合心中认定秩序的事物都让她深深的厌弃。
映入眼帘是漫山遍野的绿色植被,阴沉的乌云,连绵不绝的雨水,沉闷的滚雷……
一切都像婴儿呱呱坠地一样,落在这座山脚下毗邻上海的园林中。
叫人毫无防备。
老家乡下的夏季,在曹含玉的印象中总是这么的潮湿闷热。
即便开着窗,空气都浸润着一股跗骨之蛆般的闷热与湿润,像待在桑拿房里,去年冬天她和母亲姐姐一起在上海外滩去过几次桑拿房,就有了一些印象。
不过曹含玉却并未像普通的女孩一样,在创作完话剧剧本后就立即被潮湿闷热的夏季击溃,无力承恩似的瘫软在椅子上。
稚嫩纤细的少女身子依旧保持着一种挺拔而优雅的姿态。
因沉浸在幻想的世界中,精致而漂亮的瓜子脸有种兴奋激动的潮红。
这个名叫《怜香记》的剧本,是曹含玉在两天的时间里一气呵成的,为此她还错过了明正哥哥送来的一份从上海饭店里带回来的西洋甜点。
除了剧本之外,她甚至还设计了剧本出演后的海报,节目单,以及戏票,甚至用两块废弃的木板,做成了剧院门前的售票亭……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潇洒风流,浪荡成性的大哥回家,还有前来这边度暑假的远方表姐弟了。
静坐了一会儿,她自觉冷静下来,便抱着只有九页的剧本,期待又沉静的去寻母亲。
“笃笃……”
来到门前,敲响房门。
“是含玉吗?”
母亲曹夫人的成熟中带着轻微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
“是我,我的剧本写好了,特意拿来您看看!”
曹含玉朗声回应,母亲从前是清代知县老爷家里的掌上明珠,自幼冰雪聪颖,还曾留学西洋,学得一身知识文化,对西洋之事很是了解,看看剧本自是无甚大碍。
“进来吧。”
曹含玉得了命令,这才轻手轻脚的进屋,母亲在她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十分仰慕并向往成为母亲一样的贵妇人。
母亲有着一个属于她的,宝贵的藏书室,里面有着许许多多的国外的文学作品,都是从各种渠道,跨越万里在国外购置回来的。
一般人母亲都不允许进入。
但曹含玉经常跟着跟母亲一起在藏书室里看书。
因此也接触到了许多西方经典的名著,学习吸收了许多知识与思想。
曹含玉尤爱简·奥斯汀的作品,只可惜偌大的藏书室只有两本,其次是莎士比亚先生的作品,尤其是他的戏剧和悲剧。
再次则是塞缪尔·理查森的作品,曹含玉除了创作话剧,其余时间在看他的作品《克拉丽莎》。
心中思绪闪过,曹含玉进入房间,充斥着西欧式古典风格装饰的房间里光线暗淡,只有沙发后的一只宝石绿灯盏亮着。
幽明绿的灯光落在一个知性优雅的妇人身上,身上披着一件真丝质地的纱衣,透过光隐隐能看到单薄纱衣后禁忌一般的嫣红色金丝亵衣与雪白丰美的肉体。
“呜……”
曹含玉仅仅是看了一眼就红了脸,将视线紧紧放在母亲的脸上,不敢再看。
“母亲,我的剧本写好了,能不能帮我看看?”
见母亲继续看着书,不理自己,便噘着嘴下意识露出属于少女的娇气与嗔意。
这在她身上很少见。
“呵呵,拿来让我瞧瞧吧。”
曹夫人合上书,静静的笑了一下,淡淡道。
曹含玉递过去,曹夫人便瞧了起来,漂亮的脸上时而露出喜悦,时而露出沮丧,时而露出难过,时而露出愤怒的情绪,并时不时点头表示肯定。
少女默默地观察着,见此情景,心脏砰砰直跳。
她创作的《怜香记》岂不就是这样跌宕起伏,情绪满怀的作品?
它讲的是故事的女主角怜香与一个贵族不顾后果的私奔,逃到南方的海边小镇,途中怜香感染了天病倒在小阁楼里,几乎所有人都抛弃了她,就连她的爱人也是如此。
可就在她奄奄一息时,有个年轻贫穷的医生救了她。
可事实上他是某王府的王子,专门隐藏身份治病救人。
王子治好她的病,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想到这儿,曹含玉凑过去拥着母亲坐下,紧紧的搂着母亲胳膊,等待着她的评价。
“不错!真不错!我想想……含玉你真了不起,我想看它该出现你清浅姑姑创办的文学杂志上!”
曹夫人将女儿轻巧的小身子抱了起来,放在腿上微笑的夸赞。
“耶!”
曹含玉离开了,回到房间,缩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窗外的乌云大雨,吹着忽然刮起的风。
少女格外惬意的幻想起未来哥哥,姐姐在一群一桌时尚,气质不凡的少爷小姐面前说什么我妹妹是大作家曹含玉,你一定听说过她。
她还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她这个戏剧最成功的时刻了。
其他的幻想都是虚妄,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荣耀,甚至会使她愧疚终生。
……
“小说家是上帝?那么,一个小说家如何才能获得赎罪?”
“……赎罪需要更高权威的宽恕,但小说家自己就是权威。”
“小说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展示它理解这一切:它能够想象这一切。唯有想象才能还其公道。”
程开颜画着括号,在其中写下自己的想法,深深沉思起来。
这个开头还有问题,他打算拿去给老师看看,让他老人家掌掌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