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龙珠覆于天地,木灾将熄
第960章 龙珠覆于天地,木灾将熄冥河道人神色平静。
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圣位和劫运的关系。
而是,面前的西王母对这劫运的看法。
——这位即将踏出那终极一步的道友,是不是闲来无事,在拿大家逗耍子玩儿。
只刹那,西王母便明白了冥河道人的意思,然后耐心回应。
“我道,在彼岸而不在此间。”
先前的时候,敖丙也好,其他的圣人也好,都因为担心那来自于盘天的‘未来’,影响到了元天的变化,使得元天的局势,置于莫测之地——那最险恶的局势,便是西王母登圣的事,在元天有了变化。
元天当中,另外的一位大罗,夺取了那登圣的机缘。
如此,元天和盘天的时间,这过去和未来,便会从一脉相承,变得相互冲突。
到那个时候,两处天地,非但难以相合,反而会因为这两位分别在过去和未来摘取了圣位的‘圣人’所导致的冲突,成为彼此的破绽。
如此,元天直接暴露在域外强者的眼前,过去和未来这么一冲,更是直接让盘天当中的时间和历史,出现一种根源性的崩塌——那是连大罗,都无法作为锚点的崩塌。
所以,在西王母确定能登圣之前,就连圣人们,都难以将盘天的未来,衍化于元天当中——说到底,盘天的未来,并非是元天当中所有人的未来。
其不一定会被元天的所有人认可与接纳。
可如今,西王母登圣这件事,已经无可阻止——此处,又是西昆仑,是西王母的圣人之道场。
此时的西王母,已经有了足以镇压局势的力量,有了封锁一切可能的能力。
如此,他便自然也能在这些大罗的面前,提及那所谓的‘未来’与‘过去’的事。
“司法为何会得到圣人不遗余力的支持,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猜你们一定想知晓。”
“其实答案很简单。”
“因为司法就是从我登圣的那个‘未来’而至。”
“西方教圣人所求的彼岸,亦是在那个未来。”
“对于其他的道友而言,司法所推动的那个未来,只是一种可能——但对于西方教的道友而言,司法所象征的未来,却是唯一的选择。”
“故此,他们才对司法有如此的支持。”
“事实上,在确认了司法的决意过后,西方教的准提圣人甚至是有过亲自出手,埋葬这天地,将诸位道友们一起带走,好让司法没有压力的全力施为,推动那‘彼岸’的降临。”
“什么样的‘彼岸’?”镇元子的声音,亦是响起。
“一个能摆脱天地受天地本源所限,而不得不生灭轮转的‘彼岸’。”
“一个有着无穷可能的彼岸。”
“在那个彼岸,我登圣,只是一个开始。”
“在那个彼岸,天地本源的厚重,容得下更多的圣人。”
……
“全力施为么?”大罗天的门户上,敖丙缓缓起身。
西王母将还存世的大罗,包括凤凰在内,都‘拉进’了西昆仑。
而在确认了那【飞升之策】过后,天地之间,那几位圣人的气息,也逐渐的淡去。
于是此时,敖丙的存在,便已经是成为了这盘天当中,真正意义的上,唯一的大罗。
大罗天之外如此。
大罗天之内,亦是如此!
这一刻,这元天当中所有的东西。
天上,地下。
包括时空等等,便也都在敖丙的指掌之间。
“来!”敖丙轻轻一声。
封存于司法大天君神殿当中的,混元两相枢所化的龙珠,便在这一刻,落入了敖丙的手中。
龙珠当中,显化盘天之影的时候,敖丙便也将这龙珠,往人间一抛。
落入天地的刹那,这龙珠的【形骸】,便也如一颗气泡一般,疏忽碎裂。
再一个刹那,这碎裂的龙珠,便已然是随着敖丙的气息,笼盖了这天地之间的每一个角落。
先是【圣人】的道场,被龙珠的气息所笼盖。
紧接着,便是那幽冥大轮回,也都被这龙珠所笼盖。
幽冥如此,那些还活着的那些大罗,他们的‘道果’,以及他们道果所衍化的,所‘依托’的道,自然也更不例外。
西昆仑上,被西王母‘邀请’过去的大罗们,感受着那道果当中传来的气息,各自的眉头,都不由得微微一皱。
“诸位道友,该抉择了。”
“是在这元天当中沉沦,和司法纠缠,还是任由司法化身于现在,将我等所在的过去,与未来贯通,以此踏往那真正的未来,寻求更多的可能。”
诸位大罗们沉默。
而在西昆仑之外,敖丙却也丝毫不理会这些大罗们的犹豫纠结,只是趁着这些大罗们‘不在’的时候,以那混元两相枢之力,渗透着那些大罗们所留下的痕迹……
“罢了。”
一位当面主杀的天理圣人,起要与未来相合所带来的压力。
再加上背后,司法催动至宝的不断‘侵夺’……
这些大罗们,便也都是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一声,主动带着自己留在天地的痕迹,融入了司法的‘气息’当中,融入了司法的那一件至宝当中。
也就是在此时,恍恍惚惚的天光,便在这些大罗们的眼前浮现出来。
那天光当中所呈现的,便是属于‘未来’的景象——可当他们试图要看清那天光当中的未来时,却赫然是发现,他们完全看不透天光当中若隐若现的出来的东西。
一时间,这些大罗们,都本能的侧起了身躯,似乎是以这种方式,就能距离那天光更近一些,就能令他们看穿那天光当中的未来一般。
而在这些大罗们也都放任了那龙珠对天地的‘侵夺’过后,属于敖丙的气息,便以一种完全不受任何阻挡的姿态,席卷了这元天当中的一切……
人间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瘟蝗,便也在这一刻,受到了莫名的刺激一般,陡然而去。
嘎吱嘎吱的声音,一瞬之间,便笼盖了整个天地。
日月星辰的光芒,亦是被那瘟蝗给彻底的遮蔽。
百鸟长城之内,一片昏暗。
在这昏暗当中,那些持日月之法的练气士们,又或是那些对应的妖神们,便也是随之飞天而去,展开自己的道种,引动那大道的变化,化作新的日月,高悬于百鸟长城之内,在这百鸟长城之内,缓缓的轮转,维系着日月的变化。
尖锐无比的警讯,充斥着那人间的疆域,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和脑海当中回荡。
瘟蝗翅膀的震动之下,天地之间的灵机,亦是在飞快的消散。
百鸟长城之内,无穷无尽的灵机,便也在外部灵机消退的时候,向着外部倾斜而去,然后继续消散&
就如同是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漏洞一般。
灵机开始消散的刹那过后,天地之间的元气,便也同样开始消散。
那是混元两相枢这至宝,正在吞吐天地之间的无穷元气,无尽灵机,要将那能供养大罗的江海,都给吞吐干净,变成一个只能容得无比广袤,依旧能承载无穷生灵,但却只能容‘凡人’存身的浅湖。
“到底怎么回事!”感受着这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落于人间的大罗们,都开始焦急起来。
他们是已经‘失位’的大罗——他们想要重新成就大罗,本就需要经历重修这么一个阶段。
可现在……这天地元气和天地灵机的衰朽之下,这天地,很快就要容不下大罗的存在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一个个的,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再取回那大罗的功体?
“到底怎么回事!”一瞬之间,这无数的人间大罗们,都催动了自己的先天灵宝,将自己的先天灵宝,与那百鸟长城融为一体,以此抵抗那突然暴动的瘟蝗的同时,也化作一个庞大无比的封印,封锁着这人间的灵机和元气,使得这灵机与元气,不至于向那瘟蝗之海当中倾斜。
同时,这些人间的大罗们,也都是催动了各自的后手,试图和那些还存在于大罗天当中的大罗们联系,想要问一问那些大罗,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他们发出去的信息,接连不断——可大罗天当中大罗们,却无一回应!
不,都不是无一回应。
而是他们根本就无法联系上那些大罗。
就似乎,那些落于大罗天当中大罗,都已经离开了大罗天,也离开了这天地一般。
而当一些人间的大罗,将目光落到那些一起来到人间行功德的圣人弟子时,却赫然是发现,这些圣人弟子,他们的目光,却比自己还要惶恐!
当然是惶恐的!
这些圣人弟子们,他们最大的依仗,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他们背后的圣人。
可现在,他们已经感应不到那圣人道场的存在了——这种感觉,就似乎是在这一刹那那,他们便已经被圣人给抛弃了一般。
“应当是这瘟蝗暴动,瘟蝗之灾气,席卷天地,封锁了一切仙道变化,隔断了天地之间一切的交流。”截教的多宝道人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安抚着门中的师弟。
……
“瘟蝗应当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了!”而在那西行的队伍当中,昆吾国主以及其他的人,看着这瘟蝗的暴动,感受着那天地之间陡然消散的灵机和元气,心中惊惶的同时,却也有着些许的欣喜。
——那西昆仑的轮廓,已经在他们的眼前浮现出来了。
再往前几步,他们便能到达西昆仑。
而这个时候,瘟蝗却突然暴动起来。
那很显然,这就是那瘟蝗察觉到了灭顶之灾,感应到了这这一场瘟蝗之灾即将结束的时候,所发起的最终的宣泄。
——等到这瘟蝗之灾被镇压下来过后,那被瘟蝗所吞噬的灵机,元气等等,自然也会返还天地之间。
“瘟蝗肆虐,苍生泣血。”
“今有昆吾国主,历经波折,横穿无尽瘟蝗之野。”
“持三教之令,受道佛之托。”
“秉无量量众生之求。”
西行的队伍,动作飞快的,在这西昆仑之前搭起了祭坛。
祭坛上,十三国诸侯的信物,人教,阐教,截教,西方教以及佛门的印记。
还有人间那无数的生灵,无数的种族所汇聚的旗帜,便也都在那祭坛上呈现。
而摆在祭坛上作为祭品的,也不是别的——正是在瘟蝗之前,天地之间的生灵们极其不屑,但在这瘟蝗的肆虐之下,却无比宝贵的,五谷杂粮!
“请西王母陛下怜悯众生,赐下消灾之法。”
祭祀之间,袅袅的烟云之信,便直往西昆仑而去。
片刻过后,西昆仑当中,有清澈的啼音响起。
有三青鸟衔枝而至此,落于那祭坛上,将那枝条至于五谷杂粮之间,然后显化做童子模样。
“娘娘言语。”
三青鸟正色,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瘟蝗因孽而起,自然便因德而消。”
“汝等,秉众生之信,一路至此,那消灾之法,早在汝等手中,又何必往昆仑来求?”
三青鸟的言语过后,丝丝缕缕的气息,便自这西行队伍当中所有人的身上弥撒出来。
这气息,源自于每一个人锲而不舍的恒心。
也源自于他们手中,这一路行来,为了开辟道路,为了保护粮食,而和那些瘟蝗们厮杀的兵刃和铠甲。
那是五行之金气。
亦是五德之金气。
在这气息的流淌之间,金蝗鼎的轮廓,便也在那祭坛上显现出来。
于是这一刻,所有的人,便都明悟了克制瘟蝗,消退瘟蝗之灾的法门。
——以这五行五德之金,铸之为鼎。
然后以那三青鸟所衔的枝条为饵,置于鼎中。
如此,那无数的瘟蝗,便也随之而至,落入鼎中。
这个时候,再翻转大鼎,那无数的瘟蝗,自然便也被封锁在这金蝗鼎中!
而那五行五德之气,如何而来?
自然便是从那和瘟蝗厮杀当中的兵刃甲胄而来。
从那些君王官吏们,治理万灵时,书写敕令的刀笔当中而来。
从那无数的生灵刨开大地播种的‘金器’当中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