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九尾妖圣（下）
面对这跨越空间、直抵灵魂的“邀请”，李牧睁眼醒来，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非但没有丝毫惧色，盘坐的身躯纹丝不动，一只手掌却猛地抬起，五指对着宝府虚空某处狠狠一握！“嗡——！”
整个混沌宝府内部空间骤然剧变，原本沉寂浩瀚的浑沌之海，如同被投入了亿万颗星辰，瞬间狂暴沸腾！无边无际的混沌气流疯狂旋转、压缩，在李牧意志的引导下，于宝府壁垒被神念刺入的那个“点”上，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线的恐怖漩涡！
这漩涡像是一个通向混沌本源、万物归墟的终极陷阱，狂暴的混沌气流在其中嘶吼咆哮，散发着足以湮灭法则、粉碎星辰的毁灭气息。
漩涡形成的瞬间，李牧昂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宝府壁垒，直视着外界那尊无上存在，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反向传递出去，每一个字都如同混沌惊雷，撞在九尾妖圣的神念之上：
“让我出去？”李牧呵一声冷笑，挑衅地招呼道：“不如……还是你进来吧！”
话音落处，那混沌漩涡骤然扩张，恐怖的吸力直接作用于空间本身！一道深邃、狂暴、由纯粹混沌气流构成的“通道”，沿着九尾妖圣探入的神念轨迹，悍然反冲而出！
通道的尽头，直指九尾妖圣真身所在的虚空，混沌的嘶鸣与毁灭的意志，隔着无尽空间，扑面而至！
万妖圣山之主，那俊美无俦的脸上，冰冷如万载玄冰的漠然，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纯粹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倒映着那从微尘中咆哮而出、仿佛要吞噬天地的混沌通道，九条暗金玄红的狐尾末梢，炽白的火焰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光芒。
那通道散发的气息，古老、蛮荒、混乱，带着令他都感到一丝心悸的纯粹毁灭意志。是货真价实的混沌本源之力！
“哼！”
一声低沉如九幽寒渊的冷哼，从九尾妖圣鼻中溢出。蕴含着崩碎星河的伟力，震荡得整片凝固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悬于虚空的修长手指并未收回，反而迎着那咆哮而来的混沌通道，屈指，轻轻一弹。
叮——！
一声清脆得如同琉璃碎裂、又仿佛金铁交鸣的奇异声响。
只见那由混沌宝府本源之力构筑、足以吞噬星辰的狂暴通道，在九尾妖圣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弹之下，前端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坚不可摧的道壁！
无声无息间，通道前端寸寸碎裂！
不是被外力击溃，更像是构成其存在的某种根本法则被瞬间否定、抹除！混沌气流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连湮灭的过程都来不及展现，便凭空消失，留下平滑如镜的“断口”。
那恐怖的吞噬吸力，在这绝对的“否定”面前，戛然而止。
通道的碎裂迅速蔓延，如同被点燃的引线，朝着混沌宝府伪装的微尘飞速回溯！
“小觑本圣，是要付出代价的！”九尾妖圣的声音依旧低沉平静，却比之前多了一丝冰彻骨髓的寒意，纯粹金色的竖瞳，牢牢锁定着那粒尘埃，添了一抹被蝼蚁挑衅后生出的、纯粹的毁灭欲。
李牧眼中混沌光芒骤然暴，盘坐的身躯依旧稳如磐石，右手虚握的五指，猛然爆发出更加强横的意志！掌心朝下，狠狠一按！
“轰——！”
整个混沌宝府内部发出沉闷的轰鸣，原本被九尾妖圣一指弹碎、正飞速回溯的混沌通道残骸，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源头活水，瞬间凝固、膨胀。
混沌气流以百倍、千倍的疯狂姿态重新喷涌、凝聚！不再是通道，而是化作一张横亘虚空的、由纯粹混沌本源构成的、深不见底的巨口！
这巨口出现的刹那，九尾妖圣指尖凝聚的那点极致幽暗，仿佛被投入了无底深渊，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被狂暴的混沌气流彻底吞没、分解、同化！
“嗯！”九尾妖圣纯粹金色的竖瞳一缩，俊美绝伦的脸上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惊诧，指尖传来的并非被阻挡的反震，而是……彻底的“消失”！那点蕴含崩坏之力的幽暗，竟被那混沌巨口直接“吃掉”了！
这变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微尘般的空间法宝，竟能如此霸道地吞噬他的力量？
就在九尾妖圣心神被这异变牵动、力量出现亿万分之一瞬迟滞的刹那——
李牧按下的五指，骤然化爪，狠狠向后一扯！
“吼——！”
混沌巨口发出无声的咆哮，恐怖的吸力直接锁定了九尾妖圣真身所在的那片虚空坐标！这股吸力之强，远超之前通道的百倍！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法则的阻隔，仿佛命运本身伸出的钩索！
九尾妖圣周身流转的霞光猛地一黯，足下那片被抚平成死寂背景的狼藉大地，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身后九条暗金玄红的狐尾，末梢炽白的火焰疯狂摇曳，将空间灼烧出大片大片的焦黑裂痕，试图稳固身形，抗拒那来自混沌本源的恐怖牵扯！
九尾妖圣金色的竖瞳，冰冷的漠然被一股强烈的惊怒取代！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一粒微尘中爆发的力量撼动真身！
“放肆！”九尾妖圣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震怒，周身玄色锦袍无风狂舞，墨玉长发猎猎飞扬！一股足以撑爆星辰的恐怖妖力轰然爆发，试图震碎那无形的混沌锁链！
然，迟了！
混沌宝府乃是李牧以混沌大道祭炼的本命道宝，此刻全力催动本源，威能岂容小觑？那混沌巨口的吸力，带着整个混沌宝府小世界的重量，带着混沌归墟、凌驾万法的意志！
九尾妖圣爆发的妖力洪流，撞入混沌巨口，如同泥牛入海，仅仅激起更大的混沌浪涛！他那伟岸的身躯，在这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混沌本源的恐怖吸扯下，竟硬生生被从虚空中拔起！
空间在他身周寸寸断裂、塌陷！他就像一颗被投入漩涡的星辰，身不由己地朝着那粒伪装成沙粒的混沌宝府投去！
纯粹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那粒越来越近、在他视野中急速放大的微尘，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怒，以及……一丝被彻底激发的、属于万妖之主的暴戾凶性！
下一刻，光芒一闪。
九尾妖圣那身披玄色星辰锦袍、墨玉长发狂舞、九条狐尾烈焰滔天的伟岸身影，连同他身周爆发的最后挣扎的狂暴妖力，瞬间消失在原地。
被那粒微尘般的混沌宝府，彻底吞没！
那片狼藉的林地边缘，死寂的虚空中，只剩下一粒不起眼的尘埃，静静悬浮。尘埃内部，混沌之海狂暴翻腾，一个新的、足以震动诸天万界的恐怖存在，被强行纳入了一方小小的混沌天地之中。
混沌宝府内，浩瀚的混沌之海依旧汹涌翻腾，无形的压力充斥着这方自成天地的小世界。
九尾妖圣立于翻涌的混沌气浪之上，身披的玄色星辰锦袍流淌着深邃的光泽，墨玉般的长发无风自动，身后九条暗金玄红的狐尾末梢，炽白的火焰静静燃烧，将周围混乱的混沌气流都灼烧得扭曲、退避，形成一片相对稳定的空间。
九尾妖圣那双纯粹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着盘坐于混沌海核心的李牧，里面翻涌着惊疑、警惕，以及一丝被强行摄入此地的屈辱。
“你到底是谁？”九尾妖圣惊怒交加，盯着充斥混沌气息的李牧，追问道。
数万年来，九尾妖圣第一次遇到一个让他看不穿深浅的‘敌人’，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危机。
李牧盘膝而坐，周身混沌道力流转，与整个混沌海融为一体，面对妖圣那足以冻结神魂的质问，脸上挂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淡笑。
李牧似像非像，慢悠悠地开口反问：“道友，你可真好笑。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打上门来侵扰？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九尾妖圣金色的竖瞳危险地眯起，额角似有青筋隐现，对方这浑不在意的态度，比直接的挑衅更让他感到一种被轻视的怒火。
九尾妖圣终究是万妖圣山之主，城府极深，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重重混沌气浪，精准地投向宝府深处某个被层层混沌道力守护的角落。
那里，隐约透出一丝纯净到极致的九尾天狐气息，如同冰原上的一缕月光，在这混沌狂暴的环境中显得如此独特。
“本圣为她而来。”九尾妖圣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平静，但其中的不容置疑却更加浓重，示意道：“那缕气息，属于我九尾天狐一脉流落在外、纯净无暇的皇族血脉！交出她！她对本族至关重要！”
九尾妖圣的话语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源头的威严，仿佛在宣示着不容违逆的主权。
李牧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目光变得深邃，平静地迎上九尾妖圣那迫人的视线：“她名雪儿，是本座的道侣。”
“道侣”二字出口，清晰无比，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九尾妖圣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凝！身后九条狐尾末梢的炽白火焰猛地窜高数寸，将附近的空间灼烧出细密的黑色裂痕！
九尾妖圣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纯粹金色的竖瞳剧烈收缩，死死盯着李牧，仿佛要确认他是否在信口开河。
九尾天狐皇族血脉……道侣……人类修士？
这组合带来的冲击，远超过他被强行摄入这古怪空间，一股混杂着荒谬、震怒和某种难以言喻复杂情绪的气息，不受控制地从妖圣身上弥漫开来。
九尾妖圣死死盯着李牧，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谎言或亵渎的痕迹。
然而，李牧的神色坦然平静，眼神深邃如古井，没有半分心虚或动摇。他身下汹涌的混沌之海，仿佛就是他话语最坚实的后盾。
气氛瞬间凝固到了冰点，只剩下混沌气流无声的咆哮。
九尾妖圣金色的竖瞳在李牧脸上停留了许久，那狂暴的情绪如同被强行按入冰海，渐渐沉淀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九尾妖圣缓缓移开视线，不再看李牧，也不再感应那角落的气息，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冰冷，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原来如此。”
九尾妖圣周身的妖力缓缓内敛，九条狐尾的火焰也收束回原本的尺许高度，灼烧空间的声音变得细微，一副透出一种打算就此罢手、抽身离去的姿态。
“既是你的道侣，本圣……不便强求。”九尾妖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转向混沌宝府那无形的壁垒：“此间事了，本圣告辞。”
说罢，九尾妖圣周身空间开始泛起细微的涟漪，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开始酝酿，显然准备强行破开这混沌宝府的束缚，回归外界。
就在他即将发动破界之力的瞬间——
盘坐的李牧，忽然抬起右手，对着九尾妖圣的方向，隔空虚虚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狂暴的能量冲击。
嗡！
一股无形的、却浩瀚如整个混沌海降临的伟岸意志，伴随着纯粹到极致的混沌道力，瞬间弥漫开来！
九尾妖圣周身刚刚泛起的空间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震荡了一下，随即……硬生生凝固、平息！
那股酝酿中的破界之力，被强行按回了九尾妖圣体内！
九尾妖圣身形猛地一僵，豁然转头，纯粹金色的竖瞳中爆射出骇人的金芒，死死盯住李牧按下的那只手，以及手的主人脸上那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神情。
“道友且慢。”李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凝固的空间，落入妖圣耳中，“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我们……再谈谈。”
混沌宝府内，翻腾的气浪似乎都为之一滞。
李牧按下的手掌并未收回，无形的混沌道力化作最坚固的囚笼，将这位万妖圣山之主，强行留在了这片由他主宰的天地之中。
九尾妖圣周身气息瞬间变得极度危险，那九条狐尾末梢的火焰，颜色由炽白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幽蓝，空间无声地湮灭、修复，循环往复，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