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祭祀与交战

    联军的轰炸仍在继续，不断有炮弹落在祭坛附近，轰然炸开，绚烂的火光將无数拜龙教徒吞没。
    “格列高利！”
    伴隨著一声忿怒的呼唤，卡尔加斯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以远超常人的、被龙脉能量强化的速度，扑向了那位老人。
    格列高利浑浊的眼中，那丝迷茫在菲利佩扑来的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吞噬。
    他似乎想尖叫，想后退，想要抽出武器反抗——但这一切都太迟了。
    菲利佩手中的灾厄权杖，尾部蝎刺般的毒针，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冷酷无情地洞穿了老人的胸膛！
    “呃啊——！”
    一声短促到几乎不成调的惨呼从老人喉咙里挤出。
    他的身体剧烈痉挛了一下。
    紧接著，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他身上那件红色鳞甲，仿佛瞬间变成了活物，如同无数飢饿的细小蠕虫，疯狂地反向刺入他的皮肉，贪婪地吮吸！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乾瘪，如同瞬间脱水。
    格列高利的眼睛也瞪得滚圆，瞳孔中最后映出的，是菲利佩阴影下那双非人的、闪烁著疯狂红光的眼眸。
    然后，是光！
    刺目的、纯粹的红光！
    並非从外部照射，而是从老人急速枯萎的身体內部爆发出来！
    格里高利的血肉、骨骼、乃至最后一点灵魂的残响，都被那红光彻底分解、吞噬！
    眨眼之间，原地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红色鳞甲，“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而那道凝练到极致的、充满毁灭与暴虐气息的赤红光柱，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从祭坛的顶端轰然爆发，直刺入天际那五首龙影的中心！
    “讚美提亚马特！灾障降临！”
    菲利佩张开双臂，高举灾厄权杖，祭坛中再度升起一道道光柱。
    白光柱带著冻结灵魂的极寒升起；黑光柱瀰漫著腐蚀万物的酸气；绿光柱翻涌著致命的毒瘴；蓝光柱跳跃著撕裂空气的狂暴电弧！
    五根象徵著牺牲者被彻底剥夺、转化为纯粹污秽邪恶能量的光柱，在提亚马特的五首虚影前匯聚！
    “吼——”
    天空中的五首龙影发出一声撼动天地的咆哮！
    整个铁砧城如同被巨锤击中，地面剧烈摇晃！那五道代表不同毁灭力量的光柱，在龙影的咆哮声中猛地向下弯曲、交织！
    它们並未攻击城市，而是在城市上空，在联军的注视下，疯狂地编织、融合！
    白霜、黑酸、绿毒、蓝电、红焰——五种截然不同、相互排斥的毁灭能量，在提亚马特意志的强行糅合下，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朋的、倒扣的巨碗状屏障！
    这屏障自高空中的五色龙影而来，范围极大，將整座城市都笼罩在內。
    这就是“五色灾障”！
    “该死的邪神！”
    “集中火力！”
    “既然他们要顽抗到底，那就给我將这座城市轰烂，把这里夷为平地——不惜一切代价！”
    联军方向传来更加密集的破空尖啸声，成千上万枚炮弹冲天而起，如同钢铁铸成的狂风，带著撕裂空气的锐响，从四面八方射向那刚刚成型的屏障。
    炮弹撞上屏障的瞬间，它先是被冻结成冰，隨后被强酸、毒雾溶解，紧接著被狂暴的闪电击中，炸成漫天铁屑，最终在烈焰中被彻底汽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密集如雨的撞击连成一片令人牙酸的嘶嘶声，那是物质界的钢铁在神威面前徒劳湮灭的悲鸣。
    没有一枚炮弹，能在那流淌著五色龙息的障壁上留下哪怕一丝涟漪。
    “讚美伟大的万龙之母！五色龙后！”
    “这是神跡！”
    拜隆教徒们望著被五色光芒笼罩的天空，神情狂热而虔诚，发出亢奋的高呼，吶喊与战吼。
    “怎么可能？”
    就连联军指挥官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惊呼著。
    联军的一切攻势都被那五色灾障吞没，根本无法掀起分毫的波澜。
    “该死的邪神！”
    “不要停下来，继续轰炸！我就不信他们的神能庇护他们一辈子！”
    而屏障內的景象同样骇人。赤红的天光被扭曲的屏障过滤，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邪异、变幻的光晕之下。
    广场上倖存的民眾，他们的皮肤传来阵阵诡异的刺痛和麻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鳞片正在皮下滋生。
    空气中瀰漫著浓得化不开的龙类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
    更为可怕的是，无数低沉的、充满恶意与贪婪的龙语呢喃，如同亿万条毒蛇，直接钻入每个人的脑海，啃噬著理智！
    意志薄弱者眼神开始涣散，手指神经质地抓挠著皮肤，他们眼中闪烁著诡异的幽光，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囈语，疯狂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这是.龙后陛下的恩赐！”
    “哈哈哈哈，我也是龙裔了，我也长出鳞片了，我將成为高贵的巨龙！”
    “太好了，终於，终於可以捨弃这副人类的脆弱躯壳了！讚美提亚马特陛下！”
    “五色龙后万岁！”
    “快快看吶！快看我的手臂，多么美丽、高贵的姿態！”一位拜龙教徒跌跌撞撞地走在大街上，展示出自己滋生出鳞片的手臂，放声大笑，脸上洋溢著狂乱的兴奋。
    在拜龙教的数年统治中，这群教徒大都產生了皈依者狂热，对巨龙、龙裔有著常人难以理解的憧憬与渴望。
    而如今，他们的愿望以某种扭曲的方式实现了。
    纵使是先前暗自反抗提亚马特的，如今也被这种意志所感染，变成了无可救药的拜龙教信徒。
    这屏障本身就是提亚马特神力的延伸，是裹著衣的剧毒，是缓慢侵蚀的诅咒。
    菲利佩站在祭坛中心，站在那五色光柱交匯的源头下方。
    他剧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带著淡淡硫磺味的白气。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屏障外徒劳攻击的联军，又扫过屏障內痛苦挣扎的民眾。
    他的嘴角，在五首冠冕的阴影下，咧开一个难以形容的弧度。
    “活下来吧，螻蚁们。”
    菲利佩的声音格外嘶哑，其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享受这龙母赐予的苟延残喘…”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一颗狰狞的红龙头颅撕开皮肤，沐浴著喷涌而出的血液出现在他的肩膀上，显得格外诡异。
    “然后…成为龙后的薪柴！”
    菲利佩张开双臂，再度举起那柄象徵著无上神力的权杖，如是高呼道。
    隨著他的呼喊声，天空中的五首巨龙咆哮著晃动头颅，那五色的神力光辉扫过大地。
    地面骤然裂开，出现无数道深邃的裂谷，那些曾被熔岩埋葬在地底的信眾似乎甦醒了。
    无数残骸在地底蠕动，匯聚，形成一头头身披熔岩的怪物，有面目狰狞的半龙人、有庞大如小山的龙兽，亦有蜿蜒粗壮的巨蟒，它们从深谷中缓慢地爬出，如同从炼狱归来一般。
    “吼——”
    嘶哑的吼声迴荡在大地上，成千上万头怪物从地底爬出，咆哮著，如同汹涌的浪潮般，朝著联军阵地扑过来。
    “挡住他们！”
    “开火！”
    多洛冷声命令道：“真是一群可悲的怪物！將他们送回地狱吧！”
    他一声令下，联军阵地上便爆发出一阵难以想像的枪鸣炮响。
    “轰——”
    无数子弹倾泻而出，形成恐怖的钢铁风暴，炮弹从天空之落下，在怪群中爆炸开来，远处的空天战舰下还射出一道道破坏性的光束，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万物湮灭。
    高空之中，双足飞龙们展开翅膀，伴隨著刺耳的呼啸俯衝而下，投下无数枚雨点般的炸弹，其翼下的机枪也倾泻著子弹的狂潮。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便有数千头熔岩怪物在联军——更准確的说是帝国军团的强大火力中倒下。
    菲利佩高举权杖，指向联军阵地，怒吼道：“提亚马特的子嗣啊——遵从你们的使命，摧毁这群可耻的褻瀆者！”
    话音未落，他的声音便被狂热的嘶吼声淹没，数以万计的怪物从地底爬出，形成湍急的洪流，集中起来，冒著枪林弹雨衝击联军的阵地的中段。
    在炮火之中，怪物们接连倒下，但它们却毫无畏惧，踏著同族的尸体继续向前衝锋，眼见著就要衝击到联军的防线。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悠远的號角声，紧接著是整齐的、引得地面颤抖的脚步声。
    只见一群身披赤色重甲的圣武士出现在眾人的视线中，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迎面缓步推进而来，那一面面龙誓圣武士的战旗在半空中飘扬。
    这群龙誓言圣武士浑身都散发出炽热的灵光，这些灵光交织重叠在一起，形成一面高耸的能量城墙，阻挡在眾人身前。
    冲在最前面的那群龙血怪物，在接触到这“城墙”的瞬间，便浑身燃烧起来，在惨烈的哀嚎声中化作焦炭。
    与此同时，龙誓圣武士们举起长枪，一次又一次地用力向前穿刺，无数龙血怪物被锐利的淬火长枪捅成了筛子。
    那些龙血怪物的狰狞尸体堆叠在龙誓圣武士面前，流淌著骯脏的鲜血，简直要筑起一道防御工事。
    “吼——”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怒吼自远方而来，只见一头成年红龙自落日城腾空而起，朝著眾位龙誓圣武士俯衝而来，喉咙中喷出炽热的龙焰，磅礴的龙威席捲大地。
    “是阿提克斯大人！”
    “那可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强大红龙，那群帝国人完蛋了！”
    拜龙教徒们亢奋至极，指著天空中的赤色身影兴奋地高呼。
    在欢呼声中，又有数头青年龙跟隨在那头红龙身后，张牙舞爪地嘶吼著，朝著联军阵地发起俯衝。
    而面对这足以令凡人落荒而逃的强大巨龙，龙誓圣武士们却岿然不动，只是面色如常地仰望著天空。
    安东尼镇定自若地抬起头来，望著那迎面扑来的红龙，咧嘴冷笑一声：“真是愚笨的野兽”
    他並没有將其称为“红龙”。
    在龙誓圣殿的教义中，只有身为“伟大红龙”的凯修斯才能配得上这个称呼，其他所谓的“红龙”都是提亚马特孕育出的偽龙，根本不配与皇帝相提並论。
    安东尼挥舞繫著战旗的长枪，高声命令道：“瞄准那头该死的野兽，准备齐射——”
    最前排的龙誓圣武士仍旧举著重盾，刺出长枪，维持著前方的防线。
    而后面三排龙誓圣武士皆是抽出掛在背后的单兵火箭筒，將其放置在肩上，瞄准天空——龙誓圣殿的高层早就发觉了龙誓圣武士缺少远程手段的问题。
    为了弥补缺陷，这群身披重甲的铁罐头如今几乎是人手一个火箭筒。
    “发射！”
    伴隨著安东尼的高呼，无数火箭弹拖曳著浓烟奔向天空，朝著巨龙们的躯体飞来。
    红龙有些诧异地挥动著翅膀，却还是无法挡住接连不断的火箭弹。
    “轰！”
    “轰！轰！”
    爆炸產生的火光与浓烟几乎將天空掩盖，两头青年红龙被炸得遍体鳞伤，哀嚎著从天空中坠落。
    而剩下的几头红龙也浑身焦痕，只是在勉强支撑，动作都迟缓了不少。
    ——但龙誓圣武士们的攻势远没有结束。
    “以铁腕贯彻秩序！”
    “龙主高於一切！”
    伴隨著整齐的、气势磅礴的誓言怒吼，安东尼高举长枪，那熔金色的双目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上千名龙誓圣武士的意志升起，在半空中凝结成遮天蔽日的红龙虚影，滔天的龙威隨之而来，席捲大地。
    在数千名信仰坚定、意志顽强的龙誓圣武士竭尽全力的作用之下，这虚影已经有了那位皇帝百分之一的力量。
    这百分之一听起来虽少，但那可是燃烬皇帝的力量！对於这群拜龙教徒、龙血怪物——甚至是巨龙而言，这虚影就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吼——”
    那庞大的红龙虚影挥动双翼，张开血盆大口，炽白色的光柱扫过天空，顷刻间，三头巨龙拖曳著浓烟从天空中坠落，甚至有一头巨龙被这火柱切割成两段，死状格外悽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