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大群意志

    孙平宽这症状有点像幽闭恐惧症，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在黑暗中呼吸和心跳都会加快，甚至有休克的风险。
    张浩没办法，只好在自己身上摸索，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空白符咒，自己画张火符。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传来震动，接着墙壁上的石块纷纷掉落，砸在他们身上。
    “卧槽！！”
    王胖子下意识冲上来，一把拉住张浩和昊邪，把他们的头按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背挡住那些石块。
    孙平宽独自被抛在后面，无边的黑暗和上方传来的震感，双重冲击让他几乎崩溃。
    “我靠，你们能不能管管我？”
    “自己不会扑过来吗？”胖子下意识地回怼。
    两人差点在这样的环境中吵起来。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张浩忍无可忍地呵斥道，让他们停止争吵。
    孙平宽摸索着墙壁，终于找到了他们，紧紧拉住他们。
    上面的摇晃还在继续，他们没有手电筒，也不知道手电筒掉在哪里，只能小心翼翼地沿着墙壁继续往下走。
    现在只能往下走，因为震感来自上方，可能上面已经出了什么变故。
    “这里以前发生过地震吗？”张浩抽空回头问孙平宽。
    孙平宽摇摇头。
    “不知道，在我的记忆里，这边没有地震的消息，虽然这里是山区，但山都不高，应该不至于地震。”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地震，那一定是上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作祟。
    “不是地震，那就是怪物！”胖子猛地说道。
    没想到昊邪听了这话，竟然直接转身准备往上面走，王胖子拼命拉都拉不住。
    “小哥还在上面呢！”
    “你疯了吗？知不知道上面有多危险！”
    “可是小哥也很危险，我们把他一个人丢在上面了。”
    昊邪情绪激动时力气很大，王胖子一般拉不住，好在张浩回头拍了拍昊邪的肩膀。
    “你冷静点，我们把张麒麟留在上面，就是要让他应付这种情况的，他什么身手你还不清楚吗？如果连他都搞不定，你上去有什么用？你如果真担心，不如赶紧查清下面的真相，再去找小哥会合。”
    虽然话说得严肃，但张浩能理解昊邪的慌张和无措。
    之前因为魔尊的事他们分开那么久，现在还没在一起几天又突然分开，而且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让对方遭遇危险，自己却无能为力，对昊邪来说，这是最痛心的事。
    张浩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没办法，现在的大局是必须查清孙平宽和祠堂里的阴谋。
    他们摸着墙壁继续往下走，走着走着，张浩突然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这么奇怪？他们四个人的脚步声虽然杂乱，但都是轻手轻脚的。
    可刚才张浩明明听到还有一个声音，很拖沓，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
    像是有人赤脚在地上走，脚步特别沉重，每走一步脚几乎都在地上磨擦。
    张浩慢慢放慢脚步，几个人的脚步声更清楚了，多出来的那个脚步声昊邪也注意到了。
    昊邪瞬间全身发凉。
    这个声音……根本不是他们几个人的！
    他们中间混进了一个人！
    现在贸然出声，很可能会惊扰对方，昊邪想提醒王胖子，但王胖子对这种事一向迟钝。
    张浩突然说：“我们把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吧，走的时候不至于走散，大家都小心点。”
    话音刚落，张浩的肩膀上就落下一只手。
    “行。”
    他们往前走，除了走在最后的王胖子，所有人的肩膀上都搭了一只手。
    一般情况下，如果队伍里混进了什么东西，也应该在队伍最后。
    但最后的王胖子没发现不对劲，那就只能是前面。
    突然，昊邪问：“孙平宽，你是不是两只手都放我肩膀上了？这样不好走路吧？”
    孙平宽听后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我只放了一只手啊……”
    听到这话，昊邪下意识停了下来。
    ——自己肩膀上有两只手啊。
    如果孙平宽只放了一只手，那另一只手是谁的？
    此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张浩挪动了一下脚，不料踢中了某物。
    那东西似石子般，沿着台阶层层滚落，回声渐强，约莫半分钟后，一切归于寂静，这表明他们或许已快抵达底部。
    接近底部时，队伍中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人，张浩不由忆起，昔日探访水洞时，湖中鬼魅常附于人身，伺机而动，一旦人回头，便会被其取代。
    “你们谁刚才回头了？”
    无人应答，张浩继续道：“从现在起，大家只留右手搭在前人肩上。”
    身后三人闻言照做，昊邪却觉肩上仍有两手。
    极度紧张之下，昊邪呼吸渐促，心跳如鼓，仿佛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就在此刻，张浩猛地转身，闪电般抓住搭在昊邪左肩的那只手。
    触感令张浩哑然。
    那只手枯槁如百岁老人，形同枯爪，仅覆薄薄血肉，毫无温度，冰凉刺骨。
    被触碰的瞬间，那只手猛然缩回。
    “别逃！”
    一声大喝，情急之下，竟咬破手指，在墙上绘下咒文！
    刹那间，橙红色光芒照亮这狭小空间，张浩瞥见一抹黑影闪过，来去无踪，连正脸都未及看清。
    那只手离去后，昊邪无力地靠在墙上。
    王胖子趁光亮之际，冲上前来。
    “你没事吧？”
    昊邪心跳未平，仿佛要跳出胸膛。
    “我没事，刚才搭在我左肩的那只手……究竟是什么东西，你看清了吗？”昊邪问张浩。
    张浩摇头，凝视黑影离去的方向。
    “没看清，但可以肯定，这东西就在祠堂内，绝非孙平宽所说的深渊巨兽。”
    具体为何物，他们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这东西虽靠近他们，却未出手，必有其他目的。
    孙平宽显然也吓得不轻，表情呆滞，靠在墙边，静静看着他们三人，眼中情绪复杂，令人难以捉摸。
    王胖子确认昊邪无恙后，突然抓住孙平宽的手。
    “我现在不问别的，你就告诉我，刚才我们看到的东西，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也被吓到了，我对这里真的很害怕，你们可以继续怀疑我，但别丢下我……让我跟在张浩身后吧。”
    于是昊邪和孙平宽交换了位置，领头和断后的仍是原班人马。张浩感到孙平宽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颤抖。
    那是竭力掩饰却无济于事的颤抖。
    也就是说，刚才那东西，孙平宽或许真的不知，又或许他知情，但那东西与他绝非同伙。
    途中，张浩在自己身上画下符咒，身上散发出微弱光芒，虽不强烈，但至少能勉强看清道路和他人。
    有了这些光，孙平宽更加用力地靠在张浩身上。
    他的反应让张浩觉得，孙平宽是否曾经历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才会如此恐惧。
    继续下行许久后，张浩见到一扇门。
    那是扇木门，旁边没有机关，不知如何开启。
    “你知道这扇门怎么开吗？”
    孙平宽凑近看了看，又摇摇头退回。
    “我不知道。”
    “那你过来看看，就算你不知道，这毕竟是你们孙家的门，或许你能看出些端倪。”
    在张浩的目光逼视下，孙平宽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眯起眼睛，努力在门上寻找线索。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奇怪的标志上。
    那是两个正方形交叉叠成的图案，这个标志……似乎突然触动了孙平宽脑海中某个记忆的开关。
    他捂着头，拼命拍打，嘴里还不时吐出奇怪的词语。
    张浩虽听不懂他口中喊叫的内容，但从其表情不难看出，他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紧接着，他猛地一拳砸向门上的标志，关节处瞬间鲜血淋漓。
    说来也奇，那滴血滴在门上后，竟诡异消失，仿佛被门吸收了一般！
    随后，门缓缓打开，一股诡异的香气扑鼻而来，与之前棺材中的气味如出一辙！
    孙平宽闻此气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随后疯狂地朝门内冲去，昊邪几乎要拉不住他。
    “快把他拉到一旁！让他走在最前，我们跟在后面。”
    张浩隐隐觉得，他可能即将失去控制，因此让他先行。
    果然，不久后，他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即不受控制地向前狂奔。
    若前方有人，定会被他撞倒。
    张浩等人连忙跟上，只见他如疯子般狂奔，口中念念有词，却无人能懂。
    噗——
    前方传来水声，张浩一脚踩入小水坑，紧接着，脚边亮起一圈圈光芒。
    是水在发光！
    很快，荧光从水坑向四周蔓延，整个洞穴都被照亮！
    这里究竟是何地？
    张浩一看便知，水中定含有荧光浮游生物。
    此类生物，他通常只在海边见过。
    然而，此处乃深山，四周并无海域，怎会有此物？
    孙平宽已冲至最深处，此处广袤无垠，四周漆黑，唯有银光照亮些许视线，却不知光芒边缘在何处。
    王胖子体力不支，落在最后，气喘吁吁，走了一会儿后，终于忍不住停下。
    “等一下！让我留在最后，或在此等候，我实在走不动了！”
    无奈之下，张浩只得让王胖子原地等候。
    “勿要乱跑，若有情况，随时呼喊，此处或许已是尽头。”
    此刻，王胖子亦不敢玩笑，比了个ok手势后，静静站在原地，不时踏步，让微弱的荧光再次明亮，以便张浩等人注意其方位。
    片刻后，孙平宽终于停下，不再奔跑。
    张浩追上时，见前方荧光似乎连成一线，似被何物阻挡，前方是墙吗？
    随着张浩逐渐靠近，终于看清前方之物……
    乃是一巨大囚笼，内中不知何物，仅靠近便已感受到其散发出的巨大威胁。
    “主人……”
    孙平宽喃喃自语。
    “我来了，主人，历经千辛万苦，我终于来到您身边……”
    他说话时，表情语气平淡，甚至冷漠，但张浩仍能从其话语中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憧憬。
    他在憧憬何物？笼中究竟是何物？
    ——
    张麒麟捂住胳膊上的伤口，靠在墙上，目光紧锁眼前生物。
    不错，此刻已可用生物形容眼前女子。
    张浩等人离去不久，这原本躺在地上之人竟突然睁眼。
    见张麒麟后，她突然发起攻击，张麒麟一时不备，被抓伤胳膊，伤口已中毒，刺痛难忍。
    眼前女子呲牙咧嘴，眼中透出诡异红光，绝非之前所见任何一种粽子。
    口中那颗珠子，绿色荧光愈发浓重，张麒麟隐约觉得，此物或许正是控制这女子的关键，但其战斗力过于强悍，难以接近。
    他的刀已沾满黑色血液，粘稠地滴落地上……
    这些血液乃女子身上流出，虽身体未腐，但血液已非正常鲜红，而是黑棕之色，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强烈气味。
    似香似腐，此气味通常让人联想到甜美或清爽之物。
    然而，此味……只能用危险来形容。
    突然，那女人脚步一顿，仿佛听见了什么，微微侧头倾听。
    很快，她似乎确定了什么，开始疯狂地四处走动，想要逃离此地，却又不知如何离开，动作慌乱无章。
    张麒麟意识到，或许是张浩他们在下面弄出了动静，才让这女人如此激动。
    这女人身上定有秘密，若想助张浩他们一臂之力，便需先将其击败。
    张麒麟强撑着身体，重新握紧刀，将左手置于刀刃之上，缓缓滑过。
    锋利的刀刃割破手掌，留下一道修长的血痕。
    如今，他只能以自己的血为引，催动力量……
    身上的麒麟纹身隐隐发烫，之前的战斗已让他力量几近枯竭，此刻，他只能……只能拼上性命。
    ——
    张浩身体僵在原地，非因外力，而是因他难以置信。
    这究竟是何物？
    眼前笼中，竟是一条巨兽，拥有修长的龙尾、巨大的翅膀、锋利的鳞片，以及那四不像的上半身与脸庞。
    巨兽张开大口，淡绿色的口水从齿间滴落，落入水中，犹如水滴入油锅，瞬间让整片水域沸腾。
    那些绿色的荧光突然变得狂暴，尤其是围绕在巨兽身边的那些。
    它们不过是一群小生物，张浩无法揣测它们此刻的情绪，是欢愉至痛，还是痛中带乐？(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