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第十八章夜色渐渐安静, 姜姝却在床上烙起了饼。
隔上一阵,心头便如同火烧,怎么躺都不安稳。
今折腾了一日, 就如同跟前摆着一个大饼,费尽了心思地去争抢, 方却突然主送到了跟前, 说这原本就是准备给的。
不仅如此, 还告诉, 想要多,他就给赚多。
如此衬托下,那细如针眼的心, 简直无地容, 难以安放......
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但的那小人之心, 还未暴露。
应该还挽回。
只要毁了那张借据......
今夜出门之前早写好了一张借据, 如今就压在了桌上的茶杯底下。
以他适才的态度, 当还没有察觉。
早上先给了严二五十两, 后来又去红椿楼结了一百两的花酒钱,再加上客栈内今一日的伙食。
统共是一百六十二两。
吃了他一个包子,十个铜板一个, 三个,三十个铜板。
从那里头扣下来。
那就是一百六十一两,零九百七十个铜板, 全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那借据上。
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
这些都是从嫁妆里,暂时借了出来,以钱庄利滚利的算法,回到侯府后, 应该从库房内拿到一千两的银子,补回到的嫁妆匣子。
精打细算了一日,觉没有什么题。
很公平,很合理。
还觉得个尤其大度,如今人家一句,“用完了,明我再给你赚回来......”瞬间让了那小丑。
姜姝又翻了一个身,终是受不住胸口的那份煎熬,轻轻地侧过头,瞧了一眼身旁的人。
没有静。
又候了一阵,姜姝才小心翼翼的起身。
蹭到了床边的鞋子后,也不敢点灯,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木桌前,看到了范伸拿回来的那两张银票。
却没心思去顾忌,赶紧摸向那张压在茶杯下的借据。
手不小心碰到了茶杯,“叮叮咚咚”一阵响,姜姝心都冒出了嗓门眼,忙地一把扑上去将其抱住,屏着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待那响声安静下来,身后那幔帐床内便传出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银票又没长腿,跑不了,过来先睡。”
范伸被挪来挪去,挪了半夜,原本就没睡着,突地起身下床,也没有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一晚上,到底是因何睡不着。
如今听到了那木桌上的静声后,便也明白了,想来今让拿出那一百五十两银票,怕是割了肉......
“好.......”姜姝一把攥住了那借据,握在掌心内一通揉捏,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床上,拉了褥子盖在了胸口,气才终于顺畅了起来。
范伸也没再说话。
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极为默契地舒了一口气。
**
折腾到半夜,姜姝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第二日起来,腹部的疼痛已完全消散。
范伸不在屋里,便了一声春杏,“世子爷走了?”
春杏将昨夜范伸买回来的个包子,拿回厨房热好了端进来,笑着道,“世子爷刚出去了,说待会就回来,今是元夕,让夫人起来后先用早食,等世子爷回来便接上夫人一道去逛江南。”
姜姝:.......
出去,怕不是拿钱去了。
姜姝睡了一夜,到底是有些难消此恩。
,其实可,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的那些嫁妆钱,从一开始就打好了主意,并非是白借。
且,手里并非只有嫁妆......
姜姝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两张银票,及时摁住了那股子心虚,让春杏先收了起来,“放进匣子里吧,估计也用不着了。”
春杏进去再出来,便姜姝拿了个包子要咬不咬,神色一阵为难,正欲怎么了,又一口咬了下去。
罢了。
那恩不消,先试试再说。
等用完早食,春杏替梳头更衣时,姜姝还是没忍住道,“咱们还有多钱。”
春杏抬起头没太明白,是的匣子还是荷包。
姜姝有才说清楚了,“那荷包内还剩多银票?”
春杏了然地回答道,“夫人走之前,拿的是一千五百二十两,前和昨夫人听曲花了一千两,如今还剩五百二十两......”
那一千五百两并非嫁妆,都是侯府的银票。
是婚第二日,侯夫人和侯爷还有范家亲戚给夫人回敬的茶钱。
出发那日,范伸临时过来让收拾东西,姜姝知躲不过,心头堵得慌,便同春杏道,“这好不容易拿了串钥匙在手上,本以为可以过上富裕的日子,大手大脚的花钱了,他又将我调了个地,如今我拿这钥匙又有何用?还不如抱上钱箱,到了江南,也不至于委屈了个。”
的嫁妆,如何无也不会去。
是以,姜姝便让春杏将那一千五百多两的茶钱给带在了身上。
想着出门在外,有钱才有底气。
个的后路倒是想好了,却低估了范伸花钱的本事。
五百两银子怎就不够花了?
一两银子买两石大米,五百两银子,吃好些年......
那花楼明摆着就是坑人。
姑娘暂且不说,一口酒汤子一晚上十两,喝的怕是神仙滴露。
那花楼妈妈为了赚钱,哪里会管他不承受得起,恨不得将姑娘都塞到他怀,一夜之后,他怎会知道哪些碰过,哪些没碰过。
还不得照样给钱。
并非全是为了个的私心,才没拿出荷包里的银票来,最为主意的是怕世子爷被人蒙骗。
钱是小事,但堂堂大理寺卿不被人当傻子糊弄.......
是以,与其世子爷被人坑骗,钱砸进去,连个水花都冒不出来,还不如给拿去学点翻跟头的功夫。
如此一想。
似乎将个的嫁妆钱借出去一事,也并非全是因为小心眼,算起来,似乎也是为了他好。
这不,钱要了回来,还激发他的潜力,出去赚钱了。
想了一个早上,似乎终于寻出了一个说得过去,不再让愧疚的理由,却不仅没有半点轻松,还愈发不安。
心口的那股冲劲突地消散了之后,脑子也渐渐地开始明朗了。
一千两......
是不是太冲了。
一个晚上五百两,曲是好听,那小姑娘的跟头也翻的好......
可五百两,贵了。
且昨只看到了一半,是不是应该退回一半的钱给......
不想还好,一想之后,那后悔和心痛,便密密麻麻地钻进了姜姝的五脏六腑。
这才惊觉那跟头不只是贵,还是天价......
不行,今夜里得去那卖票的。
怎么着也得拿回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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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伸早上去了一趟茶楼。
坐在靠窗边的厢房内,没候多时,便上来了一位小二,为他添满了茶水后,悄悄地从袖筒里抽出了两张五百两的票子,递了过去,“大人来的正好,这两日清灵班刚接了两个大单。”说完又轻声道,“今日亥时水巷,大小姐有事要禀,说大人要寻的人,已经有了眉目。”
范伸点头,收了票子。
半盏茶后,从楼里走了出来,径直回了客栈。
到了门口,知州府的马车已经候在了那。
有了昨夜那尴尬事,知州大人悔的肠子都青了,原本不敢擅露了财,范大人似乎也没在乎,便没将那账目放在心上。
直到昨范伸抽出十两银子往跟前的桌上一搁,着大伙说了一句,“个的账都结了。”
别说知州大人和另外个官员,就连吃了好年范伸白食的文王,也顿觉臊得慌,哪里还心思再寻乐子,赶紧凑了的份子钱,将那账目填上。
文王当场就踢了一下的下属,“没用的东西,你怎么做的事,本王办招待,你竟让范大人掏钱.......”
那下属一声不吭,可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
以往哪回,不是范大人掏的钱。
不过是养久了养了习惯,觉得理所当然,这突然一下不买账了,才醒悟过来,洒完了气后,总得想着要为的过失弥补一回,文王便又让派知州亲去客栈请人。
知州一到范伸,神色也极为尴尬,满怀诚意地道,“大人,今元夕,下官已在知州府备好了宴席,大人还是头一回赶上了江南的元夕......”
知州大人态度热情,然话还没说完,便被范伸给拒了,“账目明日再审,今我已与夫人有约。”
知州大人立在那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狐疑地道,“世子夫人也来了?”那话也不知道是在,还是在他身后的侍卫。
说完赶紧让人去打听。
客栈里的人嘴紧,打听了回后,听说是世子爷个先暴露了出来,这才松口。
世子夫人与范大人是一同到的江南,已在客栈住了两日。
想起个这日的疏忽,知州大人猛地敲了一下头,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知州府,打算让人备些礼,送到客栈。
文王就住在知州府上,知州大人回来并没有请到范伸,本想走上去骂他两句办事不力,及时被知州大人堵住了嘴,“大人说今日没空,要陪夫人,下官这就让人送些东西过去......”
文王也愣了半晌,“夫人?世子夫人也来了?”
文王一脸的不可置信。
心比石头还硬的范大人来江南,带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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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进来禀报,“世子爷回来了。”之后,姜姝便从屋里出来,立在了阁楼上,看着范伸从面的月洞门下走了过来。
身板子挺直,脚步如风。
再加上那一身大理寺卿的冷冽气势。
无不威风。
姜姝心头跳,喉咙口又开始发紧了,到底是招还是不招呢......
说被骗了?
以他范伸的手断,和那戏班子的人,恐怕都活不......
范伸余光早就瞥了阁楼上的那道人影,其立在那半天没,脚步一顿,索性也不走了,抬头一扬道,“收拾好了,就下来。”
姜姝这才回过神,脚步款款地从那阁楼上绕了下来,走到了范伸跟前甜甜一笑,“夫君,元夕安康......”
范伸瞧了一眼,也不想忍心让继续煎熬下去,便将那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拿好。”